许安“哎”地应了一声,笑意盈盈地去了。
许忠终于明白过来,一边暗叹一声老狐狸,一边飞快地跑进屋子,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摆在了桌上。
“公子,主母,酒菜都已经摆好了,奴才还有好些事儿要去做,就不在跟前伺候了。”他弯了弯眼睛,对着许长姝暗地里笑了笑,急惊风似地跑开了。
许长姝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想了想,便道:“我、我真的没事,先去府衙将小翠他们带出来吧。”
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府衙大牢里的饭不好吃,还有耗子。小翠他们一定吓坏了……阿义又是一个人关着的,也不知有没有受了欺负。”
柳萧然泠然道:“先顾好你自己。”
他提步,向着屋内走了进去。
脚步停在水盆边,他伸手探了探,仍是温热的。
便转头看向许长姝:“进来。”
许长姝扭扭捏捏地不敢走进去,低着头就是不吭声。
柳萧然不由觉得好笑:“原来你也怕羞?”
许长姝想到之前自己那样大胆,不禁有些懊恼,只能低声解释:“就、就是没死成,有些激动……”
“知道,劫后余生。”柳萧然点了点头,又道,“然后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许长姝心头的懊恼更加重了。
这事过不去了是吗?
她长出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对柳萧然再说些什么。
刚抬起头,就对上柳萧然的眼神。
他似明白一切,挑了挑眉:“若还想说些别的,今日便去和离。”
一句话,就打散了许长姝所有的勇气。
她只能无奈地妥协,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随后在柳萧然的目光中将门掩上。
柳萧然已经将脸帕拧干,向着她招了招手:“如今你也不宜沾水,这几日略微擦拭一下便可。”
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过,兀自替她褪去衣衫开始擦拭。
许长姝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连呼吸都不敢。
柳萧然专注地为她清理着伤口,那双眸子清透不已,竟是半丝污秽都不曾沾染。
许长姝不禁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不带任何情绪与想法,从始至终都只是认真地处理伤口,自己再遮遮掩掩反倒显得矫情了。
柳萧然为她擦拭完,又用指尖挑了药粉,轻手轻脚地为她敷上。
那微凉的指尖,在每一寸肌肤上划过,好似点起了扑不灭的火。
许长姝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微微地打着颤,从脚趾尖开始都好似燃烧一般滚烫。
倒是柳萧然发现了她的异样。
在她额上探了探,随后他说道:“本以为要到夜里才会烧起来,没成想你竟抗不住了。”
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随后替她穿好了衣服。
接着将她那双受伤的手裹成了粽子,这才揉了揉疲乏的眉心。
“你先吃些东西,稍后便自行休息。一会儿我和许安去府衙,许忠抓好药煎了再端来,你别忘记服下。
也许是考虑到她有伤在身,又真的病了,他嘱咐的声音很轻,难得让她觉得不那么疏离。
仿佛先前的争执都是她的幻觉一般。
许长姝便觉得自己或许能跟他谈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