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就到了府衙,早有衙役在门口候着了。
一见柳萧然将许长姝从马车上抱下来,那衙役显然一愣,随后上前作揖行礼:“柳公子,柳大奶奶,”
柳萧然微抬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许长姝知道以他的身份,自是不需要同这些人交际。
她微微笑了笑:“有劳差爷在此候着了。”
衙役慌忙摆手:“不有劳,不有劳。”
许长姝虽忍俊不禁,却也知道如今并不是畅怀大笑的时候,微微勾了勾唇,便问道:“我家的几个奴仆,可曾受什么委屈?”
眼见着她和那衙役聊了起来,柳萧然不悦地皱了皱眉。
一把将许长姝拉进自己怀中,伸手在她腰上虚扶着,冷声道:“带路。”
那衙役是个机灵的,连忙点点头在前头引路:“柳公子说的是,大奶奶有话进去再问。”
此次再入府衙,却不是进的大堂。
许长姝和柳萧然直接被带到了府衙后院,蒋从山已经在堂屋里等着了。
他一见许长姝走进来,不免愣住,脱口而出:“柳少夫人怎么来了?”
他这话,倒也没其他意思。
不过是觉着许长姝身上有伤,总归需要在家中养着,哪至于来回奔波的。
柳萧然听了,很是不快,当即阴鸷地说道:“我夫人身陷杀夫血案,又因此几番受刑,如何不能来此自证清白?”
蒋从山额头青筋直跳,寥寥数句,就知道这是个不好相与的。
他无奈地向着许长姝拱了拱手:“令柳少夫人受苦,是本官失职了。”
许长姝背负的罪名本就已令柳萧然蒙羞,又怎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若是从前,她定会推脱,自称无碍。
但如今她白白受了冤枉,更险些为此命丧黄泉,纵使心再宽也不能轻易放下。
虽不能苛责知府,但许长姝收敛了眸中的情绪,颇有些凝重地说道:“只盼知府大人早日破案,还民妇一个清白,莫要让我白受了这刑罚。”
柳萧然无心与蒋从山虚与委蛇,直接提步走入堂屋,兀自在那上位坐下了。
他捻起一只小小的茶盏,在鼻下轻轻闻了闻,随后抬眸。
他眼中的精光如千刀万剑刺在蒋从山的身上,就听他淡然开口:“知府大人就喝这样的茶?气味腥膻,不觉得入口仿佛人血?”
蒋从山闻言,面皮紧抽,克制了好一会儿冷静下来。
他再次拱了拱手,沉声道:“这次审案,本官确有失误之处,但本官向来兢兢业业,绝无用人血尸身来奠基官路一事!”
说着,他向着许长姝拜了一拜,以他的身份去拜白丁,着实有些折辱了。
但蒋从山的神色间,全无勉强,显然是情真意切。
随后,他站直了身子说道:“几位衙役不知受了谁人指使,并未通知本官就直接上门拿人。不但将柳少夫人下了大狱,更带着刘程氏鸣冤。”
“得知此案涉及两条人命,且有一人下落不明。更何况此案牵连了柳公子,本官情急之下……还请柳少夫人千万海涵,给本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柳萧然并没有给许长姝开口的机会。
他只淡漠地扫了蒋从山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