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害怕
果子2020-03-03 03:213,259

  “什,什么?”喜鹊不自在的看向四周,才发现那几道眉眼犀利的人,声线带了些颤抖。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拿钱办的不是人事。

  “姑娘言道给英男的告诫是为过来人…”顿了一下,贺英男垂眸轻笑:“那不知姑娘有何身份,才能做得上英男的前辈。”

  “或者说,姑娘学富五车,眼界广阔,比先生要博学渊时?”

  喜鹊僵了僵唇角,摇头。

  她不过市井出身,尚未及笄便就被发卖到青楼之地,别说四书五经识不识,便是名字都不知如何书写,则能跟先生相提并论。

  贺英男淡然一笑:“那姑娘可是有手艺在身,礼仪女红琴棋书画,歌舞绝凡?”

  “没有。”喜鹊只觉得面上红得发烫,直接垂下了头。

  若说要琴棋书画歌舞,她在楼中也算是有些名头,但对比面前的人,她可谓差得太多。

  谁人不知晓,贺英男在殿上一舞艳惊四座,‘京城第一才女’头衔乃是皇帝亲赐。别说她了,就算是江婉蓉也没胆敢去踩皇帝的脸面。

  贺英男抬起她下颚,一身男装的她在阴影下显得深谙,墨眸轻弯,“那在下倒是想问一下喜鹊姑娘。”

  “无才无艺,你要传授什么给我,或者说,喜鹊姑娘要指导什么给贺家?”

  一语双中,贺大虽已发鬓斑白,但镇北将军府威名还在,战功名迹还摆放在那里,而且贺家二公子武艺高超,子承父爵,便是再常见不过。

  喜鹊瞳孔睁大,一下收缩了焦距,“不,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她不过只是拿钱办事罢了,怎么敢去给贺家指导什么。

  看着那在阴暗处黑得发亮的双眸,喜鹊后退半步,怔了怔神色,“贺姑娘真是说笑了,镇北将军战功赫赫,保护百姓,我等怎敢造次,方才是喜鹊糊涂,还请贺姑娘不要在意。”

  见贺英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喜鹊弱弱落下一个借口便灰溜溜地从人群中跑走。

  她虽不算聪明,但在这种情况,她也能明白,若是再不走真得罪了贺家,那在这京城怕是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一直在旁边委屈哀怨,准备看人给自己出气的彦霖雨,睁大眼睛看着那奔跑不回头的身影。

  第一次被人落在地上不管不问的五皇子,实在不敢相信。

  他张了张嘴巴,还没发出声音便就扯了伤口,直接握着脸呲牙疼。

  彦霖雨肿着黑眼圈,看向贺英男。

  彼时,他才看清,那个曾经粉雕玉琢,笑容甜美坐在旁边叙事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没有一丝成长意识的彦霖雨看不出墨眸中更深的含义。

  他只觉得面前的人好陌生,直击人心的可怕,一时间,竟让他感受到君王的威压。

  后退一步,彦霖雨大脑空荡的环顾四周,鄙夷,讽刺,冷漠,恨意,还有嘲弄的神情落在身上。

  众星捧月的人第一次被推下深渊,彦霖雨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种感觉让他抓狂,窒息,更是害怕。

  就像是被一遍遍往身上贯彻冷水,又被撤去衣物落在雪地那般。黑暗中的双眸,细如蚊声的话语,一遍又一遍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这一切,都是来源于面前的人。他缓缓抬头,眼眶发红,却见得她的红唇微勾,面容温柔,似春天的落花。

  彦霖雨才想起一件事——他要跟面前这个陌生可怕的人,相守一生。

  涌上心头的恐惧似巨浪,在对方眼底层层叠加。彦霖雨现下顾不得其他,直接甩开江婉蓉的手,连滚带爬的跑走。

  他粗喘着气,身上传来的疼痛似在一遍一遍刷新。他死死护住心口,慌乱的朝府内跑去。

  彦霖雨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要吃痛离开那里。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住那神情的洗刷。

  江婉蓉万万没想到彦霖雨会怂到直接将她落下跑走,手中的帕子被揉了又揉,耳边接二连三的传来言语。

  她是女儿家,彦霖雨可以不顾一切的离开,而她被团团围住,看着身边卖肉的大汉,更是连上前一步都被不敢。

  看着正给小石头整理发髻的贺英男,江婉蓉咬了咬牙,“贺姑娘若是没事,奴家便就先走了。”

  转身,老余正揉着脖颈看她,对上视线,他笑眯眯的道:“别这么急着走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跟江姑娘,好好聊聊呢。”

  后面四个字,他硬是拖了长音,意味不可描述。

  江婉蓉看着面前满脸皱纹的老者,心中发蹙。

  这次为了行事小心不张扬,她特地偷跑出府,又没带丫鬟小厮,现如今又在这街角落,怕是唤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

  “你,你们要做什么!”

  江婉蓉咽了咽口述,虽然心中有长钢理论,但被这么一群人乌怏怏的围着心中难免的害怕:“我,我是当今帝后的侄女,你们要是,要是做什么,可是会被砍头的!”

  “那我还是将军府二公子!”贺莫君挑眉,措不及防的被旁边大哥捏了下腰。心中动了一下,急忙转口:“她还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呢!”

  “就算有帝后撑腰,你也没有名声,英男是陛下赐婚,五王妃……嘶——”

  这次,是贺英男出手捏的。

  她笑眯眯的抬眸,温柔似水,“我亲爱的哥哥,还请您闭嘴。”

  “。…。。”

  反正他不说自会有人知道,便揉着腰在旁边看戏。

  江婉蓉好歹也勉强算是大家闺秀,被人围攻了不算,还要被这般损上一番。气得红了脸,却也说不出半个骂字。

  她不是一个傻姑娘,相反,她还是个有点聪明的女孩。她知道自己现在如果逞一时之快出气,惹怒对方可没有好果子吃。

  老余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只是看着恶人有恶报的戏码感到高兴罢了。

  “老夫看你面色青紫,青筋爆出,呼吸不畅……”余大夫眯了眯眼,摸着白须,断定道:“你有病!”

  “你胡说什么!”

  江婉蓉忍不住直接上前,却被拉住。她转眸,眼眶湿红,“贺英男,你够了吧,你还想怎么样!”

  “你什么都有,有那么多人爱你,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要五皇子,我只要他,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跟我争跟我抢!”

  这句话,江婉蓉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也是寻常女子,温柔顺意,从未这般大声毫无形象的吼人。而这一次,她便真的承受不住了。

  石头娘眉头紧蹙:“你说什么呢,这些明明都是你……”

  “大娘,别说了。”

  一直不严的贺英男忽然开口,她揉了揉石头的头,转眸看她。

  江婉蓉眼眶发红,嗓子方才也带有哭腔,相比之下,贺英男平静的似水一般。此刻两人静静看着对方。

  一方带着滔天的怒意,一方带着深在地底的静谧。

  “你说我抢你的。”

  她声音很好听,现刻带了些轻音,如同细丝划过般,捉摸不到。

  “你说,只要五皇子。”贺英男龊笑一声,讽刺的看她,眼底如墨而深不可见,“江婉蓉,你说这段话的时候,有问过自己的内心吗?”

  江婉蓉一怔,泪水划过脸颊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听到对方又言:“你当真想要的,只是这些东西吗?”

  怎么出来的江婉蓉不记得了,只记得在临走前,贺英男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她。

  她说她错了,错的可怕,离谱,无法挽回。

  坐在桌前,看着紧闭又被落了锁的房门。江婉蓉揉着头发,心中第一次有了动摇。

  学堂前,第一次遇到彦霖雨,他正跟在女孩身后,笑嘻嘻的跟旁边两个贺家公子打闹。祠堂后,他与贺英男因为出去偷完而被罚跪,太子无奈的给两人偷偷带饭,而后又有两位哥哥相继而来。

  而她永远都只能红着面容,偷偷朝里面去看。

  压抑气氛的祠堂内,却充满了孩童刻意压下的笑声。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多么想,跪在里面的女孩是自己。

  时过境迁,江婉蓉与对方依旧相敬如宾,直到那次宴会,她压着良心,破格抛开女儿家的羞耻,踏入她对方的房门。

  即使,她知道这么做家族蒙羞。即使,她知道,自己会被人称为妖精。

  她也知道,世人会怎样去称呼她。

  妖女,狐狸精,还是荡妇?

  她不管,她管不了,从开始到现在,无论是身子,名声,亦或是死于腹中的孩子,江婉蓉已经渐渐麻木,离属于自己的道路越来越远。

  头皮传来的阵痛让她视线逐渐清晰了些,她看着面前被泪水浸湿的帕子,忽然笑了,看向紧闭的大门。

  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母亲就不再来看望自己,而是将房门紧锁,丫鬟撤去,终日关在这屋内。

  又是什么时候,她失去了家族的期待。

  但这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江婉蓉告诉自己,她想要变成贺英男,想拥有她的一切,想得发疯,发颤。

  未来的一段时间,无论是皇家还是贺家都有的忙了。

继续阅读:第两百四十章 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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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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