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汪虹兴奋地抱着桑瑜,“我们以后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一日,桑瑜与汪虹一起回家。
倒是吃惊地发现,她们两个人的小区挨得不过是前后街的距离。
临分别时,汪虹用很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小鱼儿。”
“怎么了?”
“明天——”
大概是知道汪虹想要说什么,桑瑜点点头,“可以。”
“我都还没有说什么呢?”
汪虹属于脸上肉很多,身材却很匀称的那一类,“你这就答应了?”
“你总说不出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情吧?”
“哈。”
汪虹笑起来,肉包子的脸跟着一起动起来,“那倒不至于。”
“我就是想,既然咱们两个人的家挨得这么近,以后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对啊。”
“呐——”汪虹将车子停在路边的法桐下,“就这样说好啦,明天早上六点,我来这里等你一起上学。”
“好。”
这一天晚上,桑瑜在日记本上写道:“2009年2月12日。班级里转来一位与自己很像的女孩子,我们成了死党。”
日子因为有汪虹,桑瑜的世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女孩子在一起,经常会八卦一些趣事。
汪虹也难掩自己的八卦,“小鱼儿,你有男朋友吗?”
“嗯。”
“谁啊?”
汪虹神秘道,“你不会是跟许安凉吧?”
桑瑜涨红着脸,“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
汪虹趴在桑瑜的面前咬着耳朵,“小鱼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许安凉。”
因为觉得是朋友,所以很容易将一颗真心交出去。
“我这么明显?”
“简直不能太明显了,好吗?”
课间小憩的石瑜抬起脸,加入她们,“小鱼儿。”
“每次许安凉从你身边走过去,你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你别胡说!”
少女随手丢过去一本书,不料砸到了刚进教室的许安凉身上。
“啊—”
桑瑜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对不起。”
“阿瑜。”
许安凉弯下腰,从地面上捡起被扔掉的课本,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幸亏是我,若是砸到老师,可就尴尬了。”
“对不起。”
桑瑜的脸幽幽地红了,“真的对不起。”
身边的汪虹似乎有意推桑瑜一把,从许安凉手里接过书,“许安凉,你跟我们家小鱼儿什么关系,天天来缠着她。”
许安凉坐在桑瑜的身边,嘴角漾着漩涡,一把将身边的女孩搂在怀里,“这个么,你问问我们家阿瑜啊。”
他们的姿势,有些像嬉戏打闹着的恋人。
可偏偏,他们之间各自都有彼此的男女朋友。
桑瑜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李烈。
可偏偏是那么贪念着许安凉的怀抱,少年指尖传到胳膊上的那份灼热,是那样让她欢颜。
上课铃响了。
许安凉松开桑瑜,晃着他那高瘦的影子回到了座位。
她这才收起了刚刚那份雀跃,专注地听着英语老师讲解的单词。
这天,桑瑜像往常一样,去传达室拿信。
不过这一次,抢她信的人不再是苑梅,而是汪虹。
“小鱼儿。”
汪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你真的有男朋友啊。”
“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么。”
桑瑜从汪虹的手里拿过信,上面的内容无非是比过去多了些情话。
她小心地将信重新折回信封,“所以啊,以后不要再跟着石头八卦我和许安凉的关系了,人家有女朋友,传出去影响不好。”
可是——
岭南第一中学七年级一班的学生,都觉得桑瑜和许安凉有一腿啊。
谣言长在千万个人嘴里,以一种畸形的状态成长,并化作利剑,无比准确地刺进被讨论人的心脏。
“好吧。”
汪虹摇着桑瑜的胳膊,“小鱼儿,改天约你男朋友,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桑瑜捏着信封,想起了李烈,此时他虽然已经通过自主招生,却放弃了保送的资格,他说自己想靠实力去选择喜欢学校喜欢的专业,而不是局限于眼下的单一。
他就要高三了。
平时她邀请他周末吃饭都拒绝,不知道汪虹的提议,他会不会答应。
“我试一试吧。”
到底还是不愿意见汪虹失落,桑瑜点了点头,当场就给李烈打了个电话。
他倒是没有薄她的面子,接得也很迅速,少年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阿瑜。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
“打电话是有其他事情吗?”
桑瑜因为李烈接电话的速度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旁的汪虹显得很兴奋,用口型对桑瑜说,“约他出来玩。”
“你这周末,有时间出来玩吗?”
听筒那边忽然寂静无声,桑瑜又以最快的速度说:“如果,你忙着学习的话,就算了。”
“不忙。”
李烈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三年来,我们总该有一场像样的约会。”
“刚好明天周六,下午两点,定在南巷口吧?”
“好。”
桑瑜挂了电话后,汪虹笑嘻嘻地说,“小鱼儿,你男朋友的声音真好听,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好看么?
桑瑜想起小学时期,大家那个无意义地校花校草评比,似乎李烈排在第二名。
那个比他好看的学长,如今似乎已经被保送到清华了。
“就一般吧。”
她这样告诉汪虹,“明天你见到还是不要太失望好。”
“哎。”汪虹继续八卦着:“在你心里是许安凉好看还是你男朋友好看?”
被汪虹这么一说,李烈的脸庞与许安凉的脸庞重叠在一起。
许安凉属于那种很外向开朗的男生,而李烈的性子刚好相反,他沉稳安静。
至于长相,一个偏刚(李烈),一个偏柔(许安凉)。
最后,桑瑜也没比较出所以然,干脆回了汪虹一句:“不知道。”
周六的午后,南巷口有很多的行人。
汪虹比桑瑜先到的指定地点,老远就看到梧桐树下一抹高瘦的身影。
“你好。”
她向前打了声招呼,“你是小鱼儿的男朋友吗?”
李烈转过头,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他冷漠地点了点头。
汪虹没想过,桑瑜的男朋友竟然是出乎意料地好看,就是性子冷冷的。
不过也不妨碍她尬聊,“我是小鱼儿的好朋友,我叫汪虹。”
“……”
男生还是冷冷的,没有理会。
汪虹刚要继续找些其他话题,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小心点。”
她再回过头,马路对面站着准备过来的桑瑜。
桑瑜小跑到两个人的面前,“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儿。”
汪虹听着李烈低沉的嗓音,只见他伸出宽厚的掌心轻抚着桑瑜的脑袋,“下次过马路的时候,不要那么急。”
“哦。”
桑瑜不自然地避开了李烈的亲昵。
“去哪里?”
他倒是习惯她的害羞。
“小红花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吧。”
这算得上他们第一个意义上的约会,她竟然让一个外人做决定。
这是多年以后,桑瑜在李烈的空间里看到的。
“要不去游乐场吧?”
汪虹提议道。
桑瑜没什么意见,自然李烈也是随着她的意思。
不过情侣的约会,你占着别人的女朋友,是几个意思?
从过山车上下来,桑瑜吐了好一会儿,李烈在一旁顺着她的后背,“阿瑜。我去买些喝的,还是和以前一样,茉莉清茶吗?”
“嗯。”
桑瑜坐在过山车不远的木凳上,身边的汪虹抬起臀部,“我也去吧。”
“省得学长拿三人份,不太好拿。”
当年,若是知道一切都不过是在精心的布局,她怎么会不学着去提防?
“也好。”
李烈淡淡地应着,“阿瑜饿不饿?我再买些零食?”
桑瑜摇了摇头。
在超市的门口,汪虹有意无意地说着桑瑜学校里的事情,她感叹道,“真没想到小鱼儿和学长,谈了这么长时间啊。”
李烈听着这话倒是有些觉得讽刺,他们虽然在一起三年,却远不及普通恋人在一起一个月的时间较长。
过去他总是忙于学业,作为一个学生,不能够因恋爱荒废学业。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很在意桑瑜的事情呢?
最初,他还能够用她是他的女朋友,所以理所当然地会在意,不曾想当年的试一试,自己赔掉的是整颗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烈终于肯正面的回复汪虹,“阿瑜在学校没有提过我?”
他在意。
他该死的在意。
“如果不是见到你,我真的觉得小鱼儿跟我们班——”
话点到此处。
那个年纪,谁能够想到十四岁的女孩子会耍什么心机。
李烈将手里的茉莉清茶捏变了形。
“学长,小鱼儿跟那个人没什么的——”
如此,再火上浇油。
当李烈回到桑瑜面前时,一脸的怒气。
桑瑜拧开皱皱巴巴的茉莉清茶,顺着喉咙咕嘟咕嘟地咽下去。
这才将刚刚胃部的不适,缓解了下去。
“桑瑜。”
李烈的脾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我想起家里还有几套卷子没有做完,今天就这样吧。”
“嗯。”
桑瑜已经习惯了李烈这个样子,倒是汪虹有些诧异,她立刻表现的很愧疚,“是不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们俩的约会啊?要不,我先走吧,你们继续。”
“不是。”
桑瑜拉着汪虹的手,“跟你没关系。”
汪虹一直垂着头道歉,“学长,你别介意刚刚我说得那些,也别怪小鱼儿。”
桑瑜听得很奇怪,难道刚刚他们一起去买水的时候,聊了些什么?
还未等自己开口问,李烈带着怒气的脸俯身凑了过来,这一次他的长舌探进了她的贝齿,酥酥麻麻如过电一样,“阿瑜。这是惩罚。”
整个过程,直到李烈挥手离去,桑瑜还处于懵逼状态。
这不像是李烈能够做出的举动啊,她皱着眉头,“小红花。你是不是跟阿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若是有心,倒也是能够看出,这样的模样多半是在伪装。
可是偏偏无心,所以才会酿成未来的悲剧。
“小鱼儿,你是不信任我吗?”
汪虹说着说着,都快要哭了,“我是那种会破坏好朋友感情的坏人吗?”
“对不起。”
桑瑜急忙掏出纸巾递给汪虹。
是她在没有什么证据之前,就随意将那份怀疑加给了自己的好朋友,她不该这么小心眼。
“小鱼儿,你不能这么见色忘友!”
“好好好。”
后来的我们再回头看这么一段,不免觉得所有的伎俩不过都是披幼稚的面具,愚人愚己逞得都是短暂的得意。
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桑瑜经常会被汪虹问起关于李烈的事情,她只当她是八卦,就将李烈从小到大的丰功伟绩全部告诉了她。
汪虹会露出那种很夸张的惊叹,“阿烈学长可真棒。”
桑瑜那会儿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放在心上的事物,会成为女孩子们的嫉妒。
李烈莫名吻了自己那件事,她没有问他,他也不说。
直到周三,她收到他的信息,“今天中午回家吗?”
“不回。”
“你爸妈也忙?”
“嗯。”
“那就一起吃饭?”
“好。”
汪虹这时候走过来,见桑瑜垂着头,“小鱼儿。你干嘛呢?”
“给阿烈发信息。”
她对她倒没什么防备心,将手里的IPhone 3G递给了汪虹,少女看后嘴里嘟囔着:“中午你不回家的话,我也不会了吧?一个人回去真没意思。”
“那就一起吃饭。”
这些日子,许安凉忙着跟自己的N个女友聊得热火朝天。
桑瑜偶尔看到少年挂着彩回到教室,一准儿定是被人家姑娘的男朋友打了。
岭南第一中学开始流传很奇怪的绯闻,许安凉身陷漩涡之中。
不过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在听到李烈的事情后,每次见桑瑜总是笑嘻嘻地过来揉她的脑袋,“阿瑜呀。学长应该不会像我这么骚浪贱吧?”
许安凉有一位亲哥哥,叫做许安年。
岭南第一中学的老师每次看到不学无术的许安凉,总会气打不到一处来,“许安凉,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用功,清华北大不说,至少浙大复旦也是可以的吧。”
桑瑜见过许安年。
那个岭南第一中学传奇的人物。
入学年年第一,一路深受所有老师的喜欢,以及他是被保送到了清华。
许安凉的成绩并不差,吊儿郎当的学习,也能够轻轻松松地挺进年纪前十。
这样的人有个外号,叫做学神。
就是平时跟学渣们一起玩耍,考试的时候稍微一看,便考出学霸一样的成绩。
这样的人,让要很努力付出的桑瑜很羡慕。
所以,每次见到许安凉上课睡觉的时候,桑瑜总是想,若是老天也能够给我这么一颗聪明的脑袋该多好啊。
她的世界,向来很小。
虽然熙熙攘攘有很多人,可走进心房的,也就那么几个。
自从桑瑜与新转来的汪虹在一起玩以后,就逐渐与苑梅分开了。
不知道怎么,偶尔会很怕,怕苑梅把之前她被理发店的老板性骚扰的事,以及那样恶心的童年说出去。
现在的日子虽然平静,也许在某一个微风吹过的午后,将掀起巨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