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搏!”李元虎黑着脸,将亲卫营派了出去,再这样狭小的战场当中,只有杀掉安西的军官,让他们没了指挥,才能奠定胜利。
得在尉迟媛冲到自己面前,就将另外一支力竭的安西军彻底打垮才行。
他奋不顾身的亲自领军,想要阵斩那个安西骁将,振奋士气。
他猛醒了,自己擅长的并非是谋划,而是硬碰硬的厮杀。现在就应该比安西人更不怕死,杀光他们。
可尉迟媛来的比他们更快,从小便习武的尉迟媛,跟男儿没什么差别。她持刀,便是巾帼。带领的士卒核心则是尉迟家最后一些精锐,他们在战阵上面的造诣,比一些军官也丝毫不差。
临战之时,他们刻意节省了体力,现在仍旧能够发起冲锋,力图一战而胜。
只有退潮了,才知道谁在裸泳。无疑,尉迟媛一行人都是有所准备的,才能一路杀到这里。他们不爱废话,身上有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正是这种一往无前,才能势如破竹的杀到此处。
“他来了。”曹涛吸气,眼见李元虎杀向自己,他的心一点点下沉。全盛时期的话,他倒是无所畏惧,但在现在,他已经精疲力竭。
“他早就该来了。”
“拼死也得挡住他。”
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恨,临时担任军官的年轻人们同样有着安西无敌的精神,将可能发生的死亡,说的跟喝凉水一样容易。
这并不简单,曹涛首先应了上面,用刀对抗刀,企图挡住李元虎。
李元虎宿醉之后,被冷风吹得头疼,却没忘记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远的近的人,都只见到他势大力沉的一刀劈砍在曹涛的战刀上面,碰撞发生的一瞬间,曹涛就后悔了。他本以为在郭骁手下过不了十招的李元虎是个菜鸡,自己拼尽全力也能抵挡片刻。可真正交锋之后,他才回过味来,菜的是自己。
他虎口发麻,想要退后,却无处可退。
“就这样?”
李元虎收刀,略有些失望的看向曹涛,像是不屑。可下一秒,他旋即又是一刀劈了下来,这一刀来的比方才更为迅猛,没了心存试探的味道,他想杀人。
见过了安西军中郭骁这等猛人之后,他武力值提高几乎为零,心气却抬高了不少,只道是安西军藏龙卧虎。现在他才醒悟过来,安西军官不都是郭骁那种猛人。只要杀了眼前人,就能够让安西军的攻势落空,让局势好转。
“好了,你死了。”他居高临下,冷漠宣判。这样的言语换做死神来说也没有他更合适,因为他的刀已经架在了曹涛的脖子上面,只需要一刀就将其殒命。
他尽可能的将自己抬高,好叫安西军不战自溃,好叫自己在拔换城下的狼狈变成过去式。有那么一秒钟,他倒是期待这一次的夜袭有郭骁的手笔。只有这样,才能略微的报仇雪恨。
“该死的是你才对。”曹涛吐出一口血水,冷眸骂道:“这几日你在城外耀武扬威,爷爷早就想要灭了你的威风,只可惜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将你的破烂营寨尽数摧毁。孙贼,你爷爷杀了这么多回鹘狗贼,已经心满意足了,你杀了爷爷,爷爷到了下面,也要将你的族人,杀个一干二净。”
“放肆!”当即有人冲着已经变成砧板上鱼肉的曹涛骂道:“我家将军见你可怜,不愿让你死于乱军当中跟,你却不知好歹,信不信现在大爷现在便要了你的狗命?”
曹涛当然不信,他虽然摸不透李元虎所想,却也知道他不单单是为了留下自己的性命,才会做这样多的事情。
“你才放肆。”李元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方才继续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道出安西军的布置,我便饶你不死。”
“当真?”曹涛心中一动,脸上难免迟疑起来。
“大人休要如此!”被阻拦于外,来不及抢救的安西士卒纷纷大惊,想要曹涛住口。
李元虎见状,心中冷笑连连,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会用其他的方式让曹涛吐露真相。但在现在,他缺时间。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自己对面的人究竟是谁,从而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反败为胜。总而言之,他是不相信自己的敌人是郭骁的。
因为理智而言,与自己开战,并非是好事。
“当真。”李元虎不介意千金买马骨,也不介意留下一个小人的性命。
“那我告诉你,我家总管就在旁边,正在敢来取你狗命的路上。”
“巧言令色。”李元虎冷笑,心中倒是琢磨起来,尉迟媛必然在此处,但她非得将自己往营寨外面逼,肯定留有后手,究竟谁在外面。
“谁在营寨外面设伏,等我送上门去?”李元虎又问。
曹涛这才痛苦的回答道:“城外并无埋伏,拔换城能够一战的兵力都在此处,外面仅有一些斥候摇曳,并无大军。”
“我本来劝说我家总管,不要分兵,现在看来,我是对的。”他在哀叹,将心中的苦水倒个不停。
但在旁人看来,这却是一种真相。安西军又不是天神,做不到撒豆成兵,临时拼凑出来的大军能够有这样的战斗力,已经让他十分惊讶了。他已经久……好些天没有这样狼狈了。他险些就被安西军赶出了营寨,遭受了又一场的大败。
“放过他,我就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这个营寨。”尉迟媛提刀,缓缓走了过来。她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丝毫不在意那一柄加在曹涛脖子上的弯刀。
远远看着,她火红色的战甲变得血红,这是沾染的鲜血干了之后留下的痕迹。这鲜血来自什么地方,自然不用多说。
“东面,你的人要么死了,要么逃了。西面火起,最多一刻钟,无论你想还是不想,你都只能退出营地,回你的济浊馆城去修整,就此你只要远离拔换城,我便不会攻略你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