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见李存孝有些动心,继续说道:“何况将军英勇无敌,不但我们晋军无人能比,普天之下,可怕也没有几个对手。将军又何必久居于人下,做他人的爪牙呢?我久随将军,蒙将军错爱视为腹心,自当替将军考虑,将军认为我是忠心,就请将军仔细考虑我的话,若以为我在挑拨你们父子关系,将军大可把我杀了。”
李存孝到底是莽夫出身,听到这些话颇为顺耳,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岂不知你是忠心?只是父王曾经待我有恩,如果背叛他岂不令天下人唾骂吗?”
刘全道:“大王不信任将军在先,将军背叛大王在后,何况将军是为求自保,并非诚心背叛大王。如果大王醒悟过来,杀掉李存信,将军也可以重回大王帐下呀!”
刘全的一席话,说得李存孝连连点头,忙向他陪礼。
两人携手来到密室,悄悄商量起来。
李存孝与王镕的秘密往来很快就被李克用知道了,他不由十分震怒,派人四处打探,发现李存孝不但私通王镕,而且与自己的死对头朱全忠也勾搭上了,这一气非同小可,立刻就要对李存孝兴师问罪。
大将周德威劝阻道:“李存孝有勇无谋、头脑简单,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挑唆。我们不如先去讨罚王镕,等把王镕打败了,再回来收拾他,存孝没了依仗,自然会献城投降,到那时大帅想怎么处罚他都可以。”
说心里话,李克用很喜欢李存孝的英勇,并不想把他逼到敌对势力那方去,听了周德威的话也就回心转意。
景福二年(893年)春,李克用大举出师,进攻定州的天长镇,一连十日攻打不下。
王镕出师三万前往救援,李克用迎战于叱日岭下,大败镇军,斩首一万余名。
李克用乘势越过井陉(今河北井陉县),进逼真定。
李存孝急率兵马三千,星夜兼程来到镇州,面见王镕,商量军情。他们先派人向朱全忠求援,不料朱全忠正与徐州(今安徽徐州)的时溥打得难解难分,无暇另顾,只好转求幽州的李匡威。
李匡威率军赴援,三军合势,李克用遂班师回晋阳。
李克用万万没有想到,李存孝竟会公开与自己做对,气得他火冒三丈,于当年七月兴师征讨李存孝。
为了防止李存孝再次与王镕合势,他东下缚马关,进攻平山(今河北平山县),然后渡过滹水(即今滹沱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镇州城下。
王镕大惊失色,遣使向李克用求和,赠送布帛五十万犒劳晋军,并答应出兵三万协助李克用讨伐李存孝。
八月,李克用驻跸于栾城(河北栾城县),李存信屯军于琉璃陂,对邢州形成了合围之势。
邢州被围,李存孝并不感到惊慌,时常带兵出城骚扰。
不过,李克用毕竟是他的义父,对他恩威有加,虽然背叛了他,但对他的敬畏之心却无法抹去。
所以,李存孝总是避开李克用的大营,专门到李存信的军营捣乱。李存信打他不过,只好节节败退。
李克用闻讯前来增援,李存孝就躲在城里不肯出来,只气得李克用连连跺脚,大骂逆子。
李存信灵感突发,想到一计,他对李克用说:“李存孝凶悍无比,只有父王才制得了他,但他又畏惧父王,不敢与父王交锋,我们不如沿着邢州四周挖道深沟,修筑堡垒来围困邢州。存孝若是出来挑战,我们就固垒自守,等到其粮尽矢绝,就会自缚投降。”
李克用连夸好计,传令全军依计而行。
李存孝在城中望见晋军抡锄挥锨,干得热火朝天,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心中暗骂:“肯定是李存信这个狗贼出的好主意,他巴不得我立即就死,什么鬼主意想不出来?”
李存孝知道城中粮草不多,只能支持数月,一旦粮尽矢绝,手下这些兵将恐怕就靠不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对方建成沟垒。
于是,李存孝每天都带兵出去破坏,今天出东门,明天出西门,后天再出南门,这面晋军刚建好,那面就被李存孝拆得乱七八糟,这面刚刚整理恢复,那边又被踏得七零八落。总之,就是无法建成沟垒。
李克用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命令众将赶快想个办法对付李存孝。
众人绞尽脑汁,也无法可想,气得李克用大骂饭桶。
这时,一名谋士走上前来说道:“大王请息怒,不才倒有一计,不知是否管用?”
李克用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好主意赶快说出来,我就见不得你们这些文人咬文嚼字,故弄虚文。”
谋士脸一红,讪讪地说道:“大王的军士大部分都是从代北带出来的,对大王一向是忠心耿耿,许多人与李存孝的部下都有亲戚故旧瓜葛,我们不妨派个密探进去与他们联络,告诉他们若能阻止李存孝不再破坏我们的工程,将来不但可以免罪不死,还可以连升三级。”
李克用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就向众将询问可有可靠的人儿在邢州城内。
李存进禀报说:“我手下有个姓袁的军校,他的弟弟叫袁奉韬,在李存孝军中担任军校,不如派他去连络他的弟弟,父王以为如何。”
李克用问:“不知这姓袁的军校为人怎样,机智不机智,别误了我的大事。”
李存进道:“袁军校为人机智,他的弟弟据说也很精明,应该不会误事的。”
李克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把他唤来,让这位师爷教教他如何去做吧!”
姓袁的军校的确很聪明,听了李存进和谋士的吩咐,立刻就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袁军校对李存进说:“将军请放心,我一定不负使命。”
第二天,袁军校就扮作李存孝的士兵,乘李存孝出城骚扰晋军,混入士兵中进了邢州城。
袁军校找到兄弟住处,把自己此行的目的悄悄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