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知恩图报。你吃着用着的,都是威武大将军府的。威武大将军府,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既不姓崔,也不像本郡主一样,是威武大将军府的血亲。”
“我外祖父他们一家上下,善待你和你弟弟,把你们当成故人的遗孤,善待你们。让你享有基本上与我两位表姐一样的待遇。甚至,我二舅母为了弥补某些时候,可能有什么不足,比对自己孩子还好的待你们。这些,是他们仁义善良!而不是该你们的!可你,又是怎么回报这家人的?”
魏召南冷眼看着吴招娣,她早就想说吴招娣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由头。
“窥一斑可见全豹。见微知著……这些词,用来说你,再合适不过了!你来了这么久,半年多的时间,什么时候感谢过我二表姐和三表姐吗?从来没有过吧?或者有,也是夹杂着其他的目的,才会给予她们一点点好处。”
“你继续这样不懂感恩的话,将来你嫁了好婆家,也不会帮衬威武大将军府!而是,如果有必要,你甚至以出卖威武大将军府,换取你在夫家更稳固的地位,你都会做的!做人啊,不懂感恩,早晚有人会收拾你!不会所有人都惯着你!”
魏召南冷冷地盯着吴招娣,她说的话,吴招娣想反驳,可是她自己又有些虚。
崔氏二姐妹拉了拉魏召南的衣袖,她们还是觉得魏召南说的,有点太过了。因为,她们并不知道魏召南前一世见证了这一切,才有她现在的说法。
吴招娣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便抻着脖子哭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就这样说我!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吧!”
魏召南冷笑了一声,说道:“战王府门前是非多,你哭哭啼啼地从马车上下来,让人都知道你是被我二表姐欺负了是吧?你哭给谁看?你有多委屈?你能说出来,你是因为什么事哭的吗?”
魏召南笃定了,吴招娣不是为了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原因,才哭的。因为崔艺丹是个沉稳,持重的孝女性子。若是她说了什么话,导致吴招娣哭了,肯定是吴招娣自己找的。
“你说不出来了吧?你喜欢被许多人看着是吧?本郡主就让所有人都看见你的本性!你这种恩将仇报,以怨报德的小人,少在我面前扮演假寐的狼!我可不是东郭先生!”魏召南说话越说越狠。
吴招娣满脸憋得通红,拳头也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可是,她深吸了口气,含着泪说道:“对不起,武定郡主,是我太不懂事了。惹生气了二姐姐,自己就急哭了,都是我不对。”
魏召南刚要开口,崔艺丹便上前一步,拍了拍魏召南的手背,说道:“行了,你也知道错了就是了。郡主不宜久站,赶紧进府吧!”
魏召南本来想着,把吴招娣气得回去告状,然后好好地让外祖母崔沈氏管一下二舅母。让她们从根上就解决好这个问题的。
谁知道吴招娣不蠢,她知道这件事恐怕她不占理,回去了肯定占不到任何便宜。
送魏召南回捧月阁的路上,吴招娣一双眼睛又嫉妒又憎恨地,时不时偷偷瞄魏召南。她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嫁的很好,要比崔家二姐妹嫁得好!并且,她暗暗地诅咒,若是魏召南去和亲就好了!
说到和亲,萧和的船队,遇上了台风。幸亏他们还在港口,所以,他们损失倒不是很大。但是,毫无疑问,这绝对耽误了他们的行程。
惠帝收到这个消息,微微蹙了蹙眉。不过也还好,就算月氏国的白毡王庭现在就派公主去和亲,从陆路走,可比海路走,更耗费时间。
另外一件事,就是丛嬷嬷自缢了。因为时日太久了,不论怎么用刑,她就是不招。
惠帝很愤怒,自从左相病了,似乎围绕着他的,就没有一件顺利的事情。烦的他都上火了。
付辛格一脸平静,也不知道他是自暴自弃了,还是放飞自我了,继续说道:“启禀陛下,丛嬷嬷的儿媳和小孙子找到了。但是,不知道被什么人送到了四皇子府的角门。”
惠帝点点头,深吸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手指在非常有节奏的敲着御案,辨不出喜怒。
“启禀陛下,属下以为,这件事可以直接问四皇子,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惠帝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吧。安力士,去让童左棠把北斗司抓出来的奸细送到大理寺。然后,让老三回府吧。”
“付辛格,你把你们查到的东西,关于成王府的,该是谁的,就送到谁府上去。送给他们主事的人,人手一份详尽。朕不管你怎么做,朕要你确保的,是夜半时分,在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这几份单子,送到他们枕畔。”
惠帝说罢,便把他亲手拿朱批改过的。关于付辛格呈上的三皇子府,六皇子,静南王府等几个勋贵府邸,都是派了谁,通过什么方式,用的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对成王府出了手的明细。交到了付辛格的手上。
付辛格有些跃跃欲试,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惠帝摆摆手,说道:“一点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啊!做几件漂亮的事情!别一天天尸位素餐的!下去吧!”
皇甫弘皓这会儿去了长乐大长公主府,听了一会儿先帝的故事,不由得叹道:“从姑奶奶口中听到的爷爷,似乎和外界颂扬的爷爷不大一样。”
长乐大长公主笑了,说道:“世人百姓当初并没有很赞扬他。都是现在得了真正的实惠,才想其他的好来的。他不主张和亲,以雷霆手段震慑了大周周边的部族。那时候,多少人反对他?甚至还有御史言官,以死明志,企图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在那时候,民怨鼎沸,谁说他的一句好了呢?不过,百官们劝他,可是百姓们却觉得他做的对。你以为,这是容易的事情?”
皇甫弘皓不解道:“可是,温宜郡主不就是和亲去齐国的吗?”
长乐大长公主笑容不便,道:“温宜郡主的事情,是我的父皇定下的。这件事情,说来也是复杂,我不知道你现在能否以心平静气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也罢。”
皇甫弘皓想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别的:“姑奶奶,既然百官不同意,百姓同意,说明这件事还是利于大众的。可是百官为何不同意呢?”
“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长乐大长公主问道。
皇甫弘皓思索了片刻,说道:“侄孙猜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既然如是,百姓就还想留有尊严。尊严,会让大家觉得,受了苦,也是值得的。为自己的苦,找到了大义。如若不然,今日送给部族一个公主,明日,送给部族粮食布帛,只为了换得他们不来骚扰咱们大周的子民。其实,百姓并不见得很感激。久而久之,我们既给予他们了昂贵的布帛和美女,他们反倒越来越贪心不足。如果大周灾年,就会给的少,他们就会不满,又来臊脚试探,骚扰我大周边境的部分百姓。”
“所以,百姓对这种苦痛,是最直接的感受者。是而会赞成爷爷的决定。”
长乐大长公主笑着点头,说道:“你要记得,打,要看怎么打。势必天时,地利,人和。你刚说的,就是天时和人和。那你猜猜看,我们所谓的地利,又是指的什么?”
皇甫弘皓心底有些激动,但是面上却无比的平静,显得沉稳淡定地道:“我们在这种情绪下,自然会挤压出一批慷慨激昂的将军!这就是当时,我们所谓的地利!因为这批杰出的将军,会把所有的地形条件,都转变成地利!”
长乐大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可是……”皇甫弘皓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道:“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做呢?百姓们多委屈呢。我以为……”
长乐大长公主看着皇甫弘皓许久,接着他的话,说道:“你以为,我们身居要职,就应该百姓反映出来什么,立刻不管不顾的去做出反应?”
皇甫弘皓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是的!姑奶奶,我以为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这,不就是爷爷一直反复重申的话吗?为何……”
长乐大长公主叹了口气,道:“当一个老翁,掌一个家,孙子在外受了委屈。可是,欺负孙子的,是儿子的同僚,甚至是上峰的儿子。那么,你觉得老翁理应如何?”
“莫不成,冲上去就把儿子上峰的孩子打一顿?”
皇甫弘皓微微蹙了蹙眉。
“这不行吧?那,老翁能不能把儿子的上峰骂一顿呢?似乎……是不是也不太好?那,总不能,老翁把儿子上峰的老爹约出来,两人打一架吧?那对方的老翁,肯定也会就孙子的不懂事,而道歉。可是,事后管教与否,这就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