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召南想到了些许，但是她不好回答，便抿着唇，看着禄王。
禄王也没有硬要魏召南回答的意思，于是，便自说自话道：“我母妃竟然对先帝说，如果他不同意，就把先帝喜欢长乐大长公主的秘密告诉长乐大长公主。那可是先帝搂着她的时候，撕扯她的衣服时，亲口喊得长乐大长公主的乳名。不仅是乳名，名讳也叫了！然后是一阵的沉默，我不知道先帝是什么表情，但是我听见我母妃后退了。她害怕极了。她说她错了，她口不择言。然后我母妃就开始打自己的耳光。”
魏召南听罢直觉的无语，这究竟是什么事儿啊！在她眼里，那样毫无瑕疵的一代英明神武的皇帝，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魏召南皱着眉，实在是想不明白。
禄王笑了一下，说道：“你觉得我疯狂？比起先帝，谁更疯狂？”
魏召南眯了眯眼，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先帝再怎么样，他也没有付诸于行动！可你呢！你是真的在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伤害大周！”
禄王嗤笑了一声，说道：“我亲耳听见了我生父的孬种行径，我凭什么要继承他的孬种！？”
魏召南冷笑道：“对！你不仅没有继承舅爷爷的所谓孬种，你连其他的也一并完全没有继承！”
禄王反应过来了，魏召南是根本不信！不过他笑了，说道：“你知道当今太后，因为我这无用的皇兄，曾说过一句先帝为什么喜欢姑姑，要比喜欢母妃多，而挨了当今太后的打么？甚至还让他罚跪。你若不信，可以查问一二。若是我说的事情，绝无仅有，是我胡编乱造，太后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这在寻常人家，不过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了吧？”
魏召南微微蹙眉，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也不代表你就是先帝的孩子。”
魏召南心想，就算是，也不能是！为什么？因为先帝留下的遗诏，是传位给贤能的他的皇子或者皇孙。万一遗诏还在，大周交给禄王这种人，岂不是太可怕了？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禄王就不是。是也不是！
禄王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我没有留下证据，就敢说，就敢逼你奶奶，我的好姑姑交出遗诏么？”
魏召南心底咯噔一下。不说别的，就这一个证据，就够搞乱一下大周了。真的是，蛤蟆跳到人脚背上——吓不死人，恶心死人！
魏召南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也要看禄王你能不能走出门去证明你有这个证据吧？你觉得，你为了得到遗诏，派人害死我祖母，我还能放你安然走出去？别做梦了！”
禄王愣了一下，说道：“你别乱给我扣罪名！姑姑中毒的事情，绝不是我安排的。”
魏召南冷笑，说道：“不是你？难道你想说是陛下？呵呵，你觉得我信吗？”
禄王又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他！他不敢！他对先帝还是很敬畏的，他若是敢动姑姑，他都不敢进帝陵安寝。”
魏召南愣了一下，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但是，她不信不是禄王，这个点卡的太准了。
别人谁会这么做呢？既得利益的两个人都不是？不得利益的人做的？她不信！
可是，有个人忽然钻入了魏召南和禄王的脑海里。禄王没有吭气，低垂眼帘。而魏召南冷笑了一下，说道：“看样子，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你用了你所谓名义上父王的王爵。让陛下把你当成比先帝还年长的老者。从而让陛下降低防备。甚至模糊不清，究竟是谁在作乱。然后，你又如法炮制……不对……静南王是你父王的孩子，这事你怎么知道的？”魏召南不解地看着禄王。
禄王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在那名义上的父王被流放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小时候，他不许我欺负静南王家的孩子。后来，我得知我从来不受名义上父王的喜爱。原来是因为，我并非他的孩子。于是，我便质问了先帝，先帝给的答案，我也并不满意。他对我说，对不起我们母子。哈——凭什么？两个身为我父亲的人，没有一个以父亲该有的样子待我。我也是先帝的儿子，凭什么就要对不起我？为什么不对不起他其他的儿子？”
魏召南微微蹙眉，她想起来祖母给她说过，禄王的儿子禄王世子的事情。似乎祖母很不喜欢那个霸道蛮横的孩子。祖母一直以为是禄王的家教不好，原来是这孩子心里从小就种下了这样的秘密，和极度的不平衡导致的性格扭曲，霸道残忍。
“也就是说，你七岁的时候，得知了你的生父是先帝。然后，你十几岁就伪造假死，自己跑去了月氏部族？”魏召南实在不理解禄王的想法。
禄王点点头，说道：“既然他们不仁不义，我凭什么要管那么许多？月氏部族的风吹日晒，让我看起来比一般同龄人显得老，我原本想以自己的身份杀回来。可是，他们都以为我是我名义上那个倒霉父王。那我就以他的身份做事就好了。这样，他们还总觉得，我马上就快死了。也不会对我有很重的防备。就是静南王父子俩很有意思。他们真的以为我是他们的父亲和爷爷。哈哈哈哈哈哈——”
魏召南也有些头疼，她本来想着，抓到禄王之后，在他最困苦的时刻，给他说实情。静南王根本就是先帝的儿子，前禄王以为自己得逞了，其实不然。以此来打击一下这个一心争夺皇位的人。
魏召南还是有些困惑，问道：“你没有儿子，即使搞乱了大周，又有什么好处呢？”
禄王有些癫狂地说道：“等我问鼎皇位，什么女人不能替我生儿子？你也是可以的呀，你长得也算是太雍来说，数一数二的绝美容颜了。天下的女子，还不是随我挑选？”
魏召南觉得恶心，可是她看了看计时冲，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
禄王咧嘴一笑，说道：“因为你聪颖。你会审时度势。而且，你不敢把我告诉你的这一切，告诉那蠢货。”
魏召南冷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一句实话没有。我走了，你若是穷困潦倒，其实去写话本子卖钱，恐怕也是可以的。”
说罢，魏召南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禄王没有像方才癫狂的状态那样，而是看着魏召南走后，眼底恢复了平静。
魏召南出了书房，手中拿着一本书。她伸了个懒腰，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她不以为意地叹了口气，走到了书房前小庭院里的石桌前坐下。她双手捂着脸，似乎是想起了长乐大长公主，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魏召南哭了半个时辰，像是哭累了。佩嬷嬷才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扶着魏召南回去休息了。
禄王究竟说了几句实话，几句假话？魏召南猜不透。但是，这个禄王，并不是彼禄王。这是肯定的。
因为禄王被刘振打昏的时候，魏召南探过他的脉象，还摸过他胳膊的骨骼。
人的牙齿和骨骼，是不会撒谎的。面相可能因为风吹日晒显得比一般同龄人苍老，这是有可能的。比如，禄王就是。但是，这个禄王确实不是应有的年纪。他确实应该只比当今圣上大六七岁。
他可能是当初假死的禄王世子，冒名顶替了真的禄王。
可是，至于其他的部分，比如禄王以为静南王是他儿子的那一段。应该是这位禄王世子对禄王严刑逼供问出来的。
这位禄王世子的心态太过扭曲了，令魏召南感到头疼。她现在若是出府去皇宫，总感觉有点中了禄王世子的调虎离山计。可是，不去的话，似乎真的有些知情不报的嫌疑。
魏召南一整夜辗转反侧，还好长乐大长公主出殡这一日，并不需要魏召南费什么心思。
惠帝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来。
不过，魏召南只是不必操心长乐大长公主出殡的事宜，可她时时刻刻都在让暗卫盯着长乐大长公主府里的所有举动。
因为，这些人手里面，魏召南并不知道什么人是真正宫里的人，什么人是禄王世子的手下安插进来的人。
故而魏召南一整天都不敢放松警惕。
皇甫弘皓看着魏召南一脸的紧张戒备，不由得问道：“你这几天状态有点不对，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祖母也会希望你能接受她的离开的。节哀顺变吧。”
魏召南听到长乐大长公主的事情，眉心微微一簇，接着看向了静南王的方向。
如果祖母真的是静南王父子俩搞的鬼，才导致中毒而去的话。魏召南是真的不能忍。不管凶手是谁，魏召南都打算一查到底。
魏召南在静南王看向她的时候，不由得转头对皇甫弘皓说道：“弘皓，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而且，这件事，只能你帮忙。你若不同意，便请把它忘掉。不能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