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芸闻言,眼神复杂,伸出手拉住了纪言卿端着的手臂,似是安慰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纪言卿见状弯唇笑笑,眉眼间尽是苦涩与无奈。
“姑母虽不愿接近生人,可前几日出门时,倒也听见那徽香楼的小厮嚼着舌头,听了些许言儿的事。”
应芸说着,纪言卿听了这话微微垂下了眼眸,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
“姑母,我本不愿进宫,那宫门比吃人的老虎还要让人惧怕三分,可是,言卿也别无他法,怨只怨言卿不曾生在寻常人家。”
纪言卿说这话时,眼神难掩着几分落寞。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再次凄凄沥沥当然洒在地上,青石板铺着的路上忽的升起些许雾气,巷陌想闻,掩在薄雾之中,远远望去,平白的多了几分安逸,犹如人间仙境,静的让人安心。
纪言卿斜眼望着窗外的丝雨连绵,眼中愁绪万分,刹时间却又难以诉说,只能藏在眼底,生怕叫人看了去。
想着,纪言卿回过了目光,看向了应芸,愧然一笑,拉住了应芸的手,轻声道:“芸姨,方才言卿出神,失了礼数,还望芸姨莫要怪罪。”
记忆中,纪言卿始终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倒也不是故意端着官家小姐的架子,只是她自小便受古书熏染,举手投足间自然多了不少文人的风雅韵味。
应芸看着纪言卿早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一时间竟盯着纪言卿愣了神。
纪言卿看着应芸微微出神的目光,觉得有些不适,樱唇微起,轻声唤了一句: “芸姨?”
纪言卿的眼中划着几丝疑惑,应芸这才回过了神,尴尬一笑,继续道:“你看我这年纪大了,怎么倒出了神。”
说完,应芸神色有些慌张的拿起桌上放着的茶杯,许是时间过的久了,而这几日天气又冷了些,这茶凉的倒快,掀开杯盖时,淡淡的苦涩从杯中点点溢了出来。
“言卿,你也莫要多想,你入宫为后,若是细想,也莫不是件幸事。”
纪言卿闻言,眼中的情绪似乎定格在了眼底,良久才微微恢复了平静。
“言卿愚笨,不解姨娘话中深意,不知可否麻烦姨娘解释一二。”
纪言卿思索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问着,她只觉得那深宫便是那囚着人的金丝笼,一旦迈了进去,便一生不得自由,实在是想不出究竟如何算得上是件幸事。
“言儿,虽说当今圣上纳你入后宫许是有着几分私心,可在外人看来,执掌凤印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旁人家的女子羡慕还羡慕不来。”
纪言卿闻言,眸底忽的划过了几丝悲戚,垂了垂眼眸,眼底似是泛着些许泪光,良久,才抬起了头,眼眶微红,这才苦笑道:
“我不过是圣上用来压制父亲的工具罢了,我倒羡慕寻常人家的女子此生遇一良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携一人之手,简单终老,不受世俗纷扰,可言卿……”
纪言卿话只说了一半,眼神落寞,拿着丝帕的手微微握紧。
“可言卿怕是此生没有那个福分了。”
纪言卿说着,应芸听了,只觉得有几分心疼,许是纪言卿所言不假,可自古以来,又有几人得以如愿,细细想来,不过是一摊泡影,不值一提罢了。
纪言卿所想不错,自己想要的海棠确实卖了个干净,见着纪言卿走了进来,花铺的老板芸娘手中捻着几朵干花,脸上尽是笑意,虽年岁不小,却身姿婀娜,一袭红衣衬着身材,待到纪言卿抬眼时,芸娘已经踱步走到了跟前。
纪言卿见芸娘缓缓走来,平日里淡漠的脸上不由得多出几丝情绪,眼中含笑,微微屈身对着芸娘行了行礼,笑着道:“言卿来的仓促,若是不甚打扰了芸姨清静,还望芸姨莫要责怪。”
这芸娘本姓应,单字一个芸字,未出阁时与纪言卿的母亲情谊颇深,待到纪母去了后,自己又年少丧夫,并未留下个一儿半女,自然对纪言卿便上心些,对她视如己出,纪言卿平日里不愿与人亲近,可对着应芸,倒是愿述以心事,关系自然亲密不少。
芸娘听了这话,看着纪言卿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打湿了不少,急忙将她迎到屋内,待到纪言卿落了座,芸娘这才拉着纪言卿的手,寒暄了几句。
“言儿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芸姨平日里也是孤身一人,也没个人同我做做伴,喝喝茶,今日白天我还同那徽香楼的伙计念叨着你呢,却不想傍晚你却来了。”
应芸眼中难以掩藏的笑意,握着纪言卿的手,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冰凉,这才想起纪言卿从小体弱多病,若是叫这凉气冻坏了身子,又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便松开了纪言卿的手,站起身子,纪言卿抬眼看向应芸,眼中满是疑惑。
应芸依旧笑着,未等纪言卿眼中不解散去,便听着她笑着嘱咐道:“言儿且先在此小坐片刻,姨母这就下去为你沏壶热茶暖暖身子。”
应芸说完便要抬脚离开,却被纪言卿伸手拉住了袖子,应芸回头,嘴唇微张,这才刚想开口说话,便听着纪言卿夹杂着几丝淡漠的声音响起,眼神亦不似方才那般亲切。
“姑母莫要麻烦了,言卿这才方从徽香楼那儿过来,来时便已喝了不少茶水,姑母还是莫要麻烦了。”纪言卿说这话时,眼神平淡,应芸见状,眼神微微变得冷淡了些,那几抹凉意却转瞬即逝。
应芸握住纪言卿的手,慢慢的从自己的袖子上滑下,看着她的眼睛,这才想起她自上次见着纪言卿时,已过了三月有余。
她只是一介草民,自然不能随意进出辅政大臣的府邸,见着纪言卿的机会也便少了不少,她知晓纪言卿从小性子寡淡,此番一见,与从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姑母,你我已有三月未见,只怪言卿身子不好,便期间不曾来拜访,还望姑母莫要怪罪。”纪言卿彬彬有礼,应芸听了,依旧笑着,只是笑的有些牵强,听了纪言卿这席话,应芸也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
纪言卿见着天色不早,看着应芸默声不语,便说出了此番来的用意。
“母亲去的早,从小姑母便教着言卿四书五经,吟诗抚琴,可是今日一别,便不知如何相见了,未能孝敬姑母,言卿实属无奈。”
今日随着韩湘轲来到这徽香楼,纪言卿倒也是藏着个小心思的,她若是今日直接回到府中,想必依着父亲的脾气,断然不会再叫自己轻易出府,到时候便不知何时才能到此地与应芸道别。
韩湘轲见纪言卿走出几步,急忙跟了上去,生怕她淋了雨水,染了风寒。
纪言卿走在前面,虽走的不慢,却也让着些许风雨打湿了衣角,韩湘轲见状,便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纪言卿手中,还不等纪言卿反应,他便已着手去解衣袍。
纪言卿看着韩湘轲的动作,似是看出了韩湘轲的用意,微凉的手贴在韩湘轲的手上,示意他莫要如此。
“卿儿?”韩湘轲垂眸看向纪言卿,似是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推开纪言卿的手,纪言卿见状,咽了咽口水,弯唇一笑,这才轻声道:“你不必如此,如此小雨,凉风打在身上倒是消了些暑气,你若是将衣裳给我,染了风寒,韩伯伯回去怕是要责骂你冒失了。”
纪言卿笑的温柔,心中却若有所思。
纪言卿已接旨入宫,若与其他男子过于亲近,叫人传出了闲话被圣上听了去,到了那时,龙颜大怒,苏家的境地暂且不谈,怕是会连累了韩老将军一同受难。
韩湘轲见着纪言卿眼神决绝,想着纪言卿的性子,若是自己执意为之,怕是要惹了纪言卿心烦,如此想着,便也罢了。
两人并肩而行,夹着雨水的微风从耳边扫过,纪言卿微微叹息,继续向前走着,韩湘轲见状却若有所思。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那微雨乍停,两人才慢蹭蹭的走到徽香楼,虽然正逢阴雨天气,却也没扰了客人的闲情雅致。
台上的昆曲儿唱的正盛,纪言卿虽不喜太过繁闹之地,可看了这盛世景象,倒也觉得心中畅快。
楼下座无虚席,两人便上了二楼,找了一块尚未人满的地方落了脚。
那伙计倒也有些眼色,两人这才刚刚坐稳,不过片刻的时辰,便有人端上来了一壶热茶,纪言卿见状,提起茶壶,将面前的茶杯斟满推到韩湘轲面前。
“云景,天冷微寒,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听那曲儿也不迟啊。”
纪言卿知道韩湘轲虽为将门之后,却打小爱着昆曲,小时候可没少因为偷偷跑来这徽香楼听曲儿被韩老将军责骂。
不想着如今这般年龄了,对着徽香楼的昆曲儿念念不忘,对着韩湘轲这种富家子弟来说,喜欢这种市井之风,倒也实属不易。
韩湘轲闻言垂眸,勾唇笑笑,将垂到胸前的碎发顺到身后,这才端起了那杯茶,微微斜了斜杯盖,拂去飘着的茶叶,这才低头抿了几口,便放下了。
“今日的茶倒是醇厚的很,许是今年新摘下来的,你不尝尝?”见纪言卿迟迟未动,韩湘轲忍不住开口询问着。
纪言卿闻言只是摇摇头,听着那楼下震鼓响的闹人,无奈般笑笑,这才轻声道:“我不喜这刚摘下的清茶,甚是苦口,怕是今日没那个口福了。”
纪言卿笑的淡然,看着楼下正唱的热闹,自己亦不忍心去扰了韩湘轲的兴致,便说了几句,屈身下楼了。
纪言卿倒也走的不远,趁着雨停便来到了离着徽香楼不远的花圃。
她记着从前青荷便总带着她来此处买些花朵拿回去做几个香包。
许是这家的花比别人家艳些,看着也便更新鲜些,买的自然也就快了不少。
待到纪言卿走到时,店中摆着的,只剩下寥寥几多带着雨水的合欢,纪言卿抬着脚,便走了进去,衣袖拂过一片微寒。 纪言卿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想起自己不甚丢失的那只芷兰风筝,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惋惜,半响,这才继续开口说着:。“前几日城中不是有个花灯节,我便到街上逛了一逛,却不曾想放风筝时割破了手便遇到了姜褚昱。”
纪言卿脸上始终带着笑意,韩湘轲闻言,想起了前几日皇帝在百官面前下旨,立纪言卿为后之事,便暗了暗眸子,轻声道:“言卿,圣上早已下旨要立纪氏之女为后,你总出来乱走,怕是不合乎礼仪,若是传到了圣上那里,怕是要发怒的。”
纪言卿闻言脸色微变,清冷的眸子似是划过几丝不悦,咽了咽口水,弯了弯唇角,抬眼看向韩湘轲。
“韩云景,你莫要再与我提此事,圣上立我纪言卿为后的本意,想必朝中大臣心知肚明,我也自然无需挑明,我不过是权利的附属,你今后若是再与我提起此事,莫怪我翻脸无情。”
纪言卿虽然嘴角带笑,眼神却不由得冷峻了不少,韩湘轲见了,无奈般摇头笑了笑,看着外面天色渐晚,这才轻咳几声,继续说道。
“言卿,你也不要生气嘛,你知道的,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言语不妥之处,你莫要放在心上。”韩湘轲见纪言卿情绪不对,急忙开口道歉,纪言卿只是对着韩湘轲白了白眼,并未说话。
“言卿,你不要与我生气了,我请你吃徽香楼藕粉糕好不好?”韩湘轲的语气似是在哄着纪言卿,纪言卿闻言,转头看向韩湘轲,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藕粉糕?”纪言卿闻言咂了咂嘴,徽香楼的藕粉糖糕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若是爹爹限制,她准叫绿萝天天往那跑。
韩湘轲见纪言卿有些动了心思,眨了眨眼,伸手搭在纪言卿的手背上,纪言卿见状垂了垂眼,并未说话。
“你若是想吃,趁着天色未暗,我带你去吃,如何?”韩湘轲知道纪言卿动了心,只是有些抹不开面子罢了,纪言卿慢悠悠的抽回了手,轻声道:“既然如此,把我便原谅你了,你何时带我去?”
纪言卿开口问着,抽回手的瞬间,韩湘轲眼底划过几丝不适,轻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带你去罢。”
韩湘轲提议着,纪言卿闻言点了点头,韩湘轲所言正合了她的心意,想着,重新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走吧。”
说完,纪言卿放下手中的糕点,抬脚便走,韩湘轲见着纪言卿的身影越走越远,急忙拿起放在脚边的油纸伞快步追了上去。
纪言卿走在街头,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微微勾唇,迈着碎步在街上走着,韩湘轲则跟在纪言卿的身后为她撑着伞。
许是纪言卿总是用香叶洗发,发丝带着些许香叶的清香,韩湘轲本就比纪言卿高出一头,如此一来,他便在身后看着纪言卿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脸上带着些许情谊。
“我头上,有东西?”纪言卿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方才走路时便觉着韩湘轲在盯着她的头顶,却不知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没,没有。”韩湘轲有些匆忙的收回了目光,半响,眼神才微微恢复了平静。
纪言卿闻言,只是微微抿嘴,重新转过身去。
姜褚昱看着纪言卿拽着自己的动作只是一愣,面色闪过些许茫然,纪言卿垂眼,自然也是见着了姜褚昱脸上的些许不自在,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臂似是安慰,抬起头看向韩湘轲。
韩湘轲闻言并未言语,只是冷着眼静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姜褚昱的身上,看那表情,似是陷入了沉思。
“姜,褚昱?”韩湘轲的语气中带着几丝疑惑,他刚才仔细打量了姜褚昱一番,只觉着面善,一时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我从前倒没听过京城有这号人物。”韩湘轲的语气淡漠,与方才那般宠溺截然相反,看向姜褚昱时,眼中似乎含着些许的敌意。
姜褚昱闻言轻轻点头,拂去纪言卿拽着自己袖口的手,轻声道:“姜褚昱初来乍到,不过是个以开着小医馆糊口的无名小辈罢了。”
姜褚昱的语气谦逊,韩湘轲闻言,似是不屑的蹩了蹩眉,方才他打量姜褚昱时便注意到他穿着并非寻常人家的子弟,他这时竟与自己说是无名小辈,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公子腰间的玉佩倒是价格不菲。”韩湘轲说完,目光落在姜褚昱腰间的那块和田玉上。
纪言卿闻言,眼神不自觉的像姜褚昱的腰间寻去,果然发现一块凤纹形状的和田玉挂在他的腰间,那块玉通体晶莹,明眼人看了便知道是上等货,价值连城。
姜褚昱闻言一愣,用另一只手摘下那块玉佩,放在手中打量着,轻声道:“这块玉佩是家母去世前留下的,极为珍贵,自然是不敢造次。”
姜褚昱言语中的意思显而易见,血液在衣袖上渲染出一大片血花,纪言卿见状不对,便轻声对韩湘轲说着。
“阿景,我许久不来一次,不请我到屋中坐坐么?”
纪言卿声音极小,脸上带着善意,她见着韩云景与姜褚昱有些针锋相对的苗头,只好转移话题,借此来缓解有些许尴尬的气氛。
韩湘轲听了这话,也不愿再去纠结姜褚昱的来历,他与他交接不多,过多在意反倒是个累赘。
想着,便将两人请入了院后的小屋,一进屋,姜褚昱便看见了挂在墙上的佩剑,只是不作停留,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棋盘上。
韩湘轲自然注意到姜褚昱有些刻意的目光,轻声道,言语中似乎夹杂着几丝惭愧:“你瞧我这老毛病。”
笑着,便将那棋盘收了去,姜褚昱摇头轻笑,只见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韩湘轲虽对着姜褚昱没有什么好感,却医者仁心,轻声道:“姜公子,我见你这伤的不轻,我先替你包扎伤口,如何?”
姜褚昱闻言,垂头看了看自己臂上的伤口,有些惭愧的笑道:“有劳。”
姜褚昱话音刚落,韩湘轲便走近,在他身边驻足,双手一撕,那袖子便被他拽了下来。
韩湘轲见那伤口哑然,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这伤为何是西域的短匕首所伤?”
姜褚昱听了,眼底划过几丝哑然,轻声道:“西域?我从不知什么西域。不过我见那贼人的穿着是有些怪异,倒是从未见过。”
姜褚昱解释着,这才发现韩湘轲身份不简单,竟认得出他是为何种武器所伤。
韩湘轲不再言语,却仿佛若有所思。
男主回去之后说了受伤。
第二天上奏可能有西域奸细。
韩松女主回家。 “是陵渡说话唐突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姜褚昱微微行礼,似是对纪言卿表示着歉意。
纪言卿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见着亭外纷雨,连绝而不停,也不知下到何时才是个头。
见着纪言卿不说话,姜褚昱自然也是不好开口,两人便一直无声而坐,倒也不觉得尴尬,不知过了多久,纪言卿一手扶着亭中立着的石柱,一手扶着胸口,低着头微微喘息着。
姜褚昱似是发现了纪言卿的不对,便走上前去询问。
“姑娘,你是否不舒服?”纪言卿闻言微微抬头,姜褚昱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额角不知何时渗出层层细密的冷汗。
纪言卿抬起头,眼中渗着几丝茫然,轻轻摇了摇头,顺了顺气息,轻笑道:“无妨,不过是老毛病了。”
纪言卿说话极清,似是每说一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老毛病?”姜褚昱皱眉,来时怎么没听说纪言卿患有顽疾,探子也只是说她体弱多病罢了。
“自小每逢阴雨时节,便觉得气短胸闷,浑身无力罢了,不打紧,还是我身子骨弱。”纪言卿笑的牵强呼吸越发的沉重。
“胸闷?”姜褚昱走近,纪言卿见了,眼底划过几丝警惕,姜褚昱似是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唐突,便轻声解释着。
“言卿姑娘,我自小便随着家父学了些药理之术,从前在家中时,也见了同姑娘症状无差的病,便想着替姑娘看看。”
纪言卿听了这话,觉着言之有理,眼中的戒备便放下了不少。
姜褚昱走近,在纪言卿身边坐下,纪言卿眼神微眯,早已没了力气说话,姜褚昱挽了挽衣袖,轻声道了一句:“得罪。”
说完,手指附上纪言卿的手腕,才发现她脉象虚弱,看向纪言卿时,只见她面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粗气。
半响,姜褚昱收回了手,轻声询问道:“姑娘,每逢节气是否觉着呼吸不畅,浑身乏力,甚者气脉不通,常有窒息之感。”
纪言卿闻言点了点头,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轻声答到:“公子所言不错,我自小便有了这毛病,父亲带我寻遍名医亦不得解,喝了多年的良药这才稍稍缓和,既不能根治,便就此放下了。”
纪言卿言语中夹杂着几丝无奈,姜褚昱闻言不语,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长短的瓷瓶,还未等纪言卿开口问个明白,便听他继续说道:“陵渡学艺不精,只得用此药稍稍缓和姑娘此时的症状,让姑娘觉着舒服些。”
说完,姜褚昱从那瓷瓶之中倒出几枚药丸递到纪言卿面前,纪言卿见状犹豫片刻,也不曾见姜褚昱有害人之心。
便伸手接过药丸,张口吞了下去,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胸闷之状确是缓和了许多,还不等纪言卿开口言谢,便听着姜褚昱说着。
“言卿姑娘,方才姜褚昱言语不当,冒犯了姑娘,陵渡没什么能耐,这瓶药赠予姑娘便算是赔罪了,这雨也下的差不多了,姜褚昱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姜褚昱抬脚便离开了亭子,纪言卿虽然吃了药,可要缓和那症状也需些时候。
待到她无恙之时,姜褚昱也不知去往了哪个方向。
天气善变,纪言卿也不敢在亭中逗留多时,不出片刻,便也踏着半路湿润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