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离
言祁2020-05-01 21:226,851

  苏箬说这话时,语气激昂,程曼殊虽不曾饱读圣贤书,却也知苏箬此言并非表面听着那么简单,功高而不能盖主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程曼殊闻言直接双膝跪地,对着苏箬磕了个响头,此举似乎有些吓到了苏兰溪,看向她时,眼底划过几丝讽刺之色。

  “苏岚玥不过做了身为一个臣子之本分,国泰民安乃是万民之福。”程曼殊只能顺着苏箬的心思说着。

  苏箬不经意间瞟了苏兰溪一眼,苏兰溪眼底无情,微微垂眸,似是在向苏箬传递着什么。

  程曼殊依旧跪在朝堂之上,如今敌暗我明,只能卑躬屈膝,忍气吞声,别无他法。

  “地上凉,岚玥快快起来吧。”

  苏箬有些装模作样的说着,程曼殊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回到原处,卿敛吾从始至终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从不曾说过一句。

  也许在他眼里,他不过是个置身事外之人,旁人的事又与他何干。

  只是那颈后的血契还在,不知她是否死了,血契也便就此解除了。

  怨气未解,想必到了地府,她也只是个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流落于黄泉,叹百鬼行渡,立于忘川旁谈笑风生。

  想着,程曼殊这才从地上站起,许是跪的久了,膝盖有些发麻,两腿不禁打颤。

  苏箬说了些出征奖赏之事,话锋一转,又说到了她与屈扬的亲事,程曼殊倒是无妨,左耳进右耳出罢了,此时对她而言,嫁予谁不过是个形势,她何曾亲手掌控过自己的命运。

  终是熬到了退朝,待苏箬走后,看着文武百官有些敌视的眼光,程曼殊也全当视作不见,她只是忽然觉着好累,累的难以呼吸,只想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好好的睡一觉。

  也许睡醒了,她会发现自己仍然漂泊在海上,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渔娘,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

  程曼殊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不知为何,屈扬总是跟在自己身后,若是换了从前还好,如今,只会让她怖感剧增。

  程曼殊猛地停住脚步,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直逼身后之人的胸口。

  “屈扬,我念你本性不坏,你若是继续纠缠于我,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程曼殊说这话时,言语中尽是阴桀,眼神冰冷异常。

  “屈扬?”卿敛吾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短剑,眸光微寒,指尖弹了弹剑身,语气淡然的说着。

  “郡主这么迫不及待?”卿敛吾抬手拽住程曼殊的胳膊,用力一扯,程曼殊便摔倒在他的怀里。

  程曼殊心跳似乎瞬间顿了顿,来不及多想,手中的短剑抵在卿敛吾的颈间。

  “放开。”程曼殊语气冰冷,卿敛吾见了不以为意,目光落在程曼殊颈后的龙纹上。

  “放开我。”程曼殊威胁着,匕首在颈间留下点点血痕。

  卿敛吾微微蹩了蹩眉,眼含点点笑意,轻声道:“你若有这个胆子,又怎会到如此境地。”

  程曼殊闻言微微一愣,她以为卿敛吾此时不问世事,却不曾想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程曼殊有些丧气的放下手臂,整个人依旧被卿敛吾禁锢在怀里,轻声问道:“不知国师如此,究竟为何?”

  程曼殊语气淡然,眼神平静的看着卿敛吾,卿敛吾不语,一只手搂着程曼殊的腰,一只手的手背轻轻划过程曼殊的侧脸。

  卿敛吾突来的动作让程曼殊有些不适,微微抬眼,见他正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程曼殊见状微微开口,似是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扰了心绪。

  “没想到姐姐生活竟如此不知捡点,婚约在身,竟与其他男人搂搂抱抱,如此不知羞耻。”

  两人闻声回头,见苏兰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卿敛吾眸中依旧不夹杂任何情绪。

  看见苏兰溪,程曼殊像是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卿敛吾的手,却无奈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叫她难以挣脱。

  “我卿敛吾做事,何时轮得到你琅晔来评说一二,我要的,你有胆子不给?”程曼殊的手紧紧贴着卿敛吾的胸口,他的身体微凉,不染任何温度,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始终不曾跳动。

  苏兰溪闻言脸色微变,她本意是想戏弄程曼殊一番,却不曾想卿敛吾虽然忘了她,潜意识还是护着她的。

  “卿敛吾,你莫要欺人太甚。”琅晔冷冷的说着,卿敛吾闻声冷笑,弯着手臂搭在程曼殊的肩上,程曼殊只是默默低头,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何资格插口。

  “琅晔,欺人太甚之人是你吧,你自己做的事无需我卿敛吾多言,你心中自是明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琅晔夺魂,占了苏兰溪的身子。”

  程曼殊默默想着,卿敛吾翻了翻手臂,环住了她的肩膀。

  “你将屎盆子扣到别人头上,那是你琅晔的事,自然与我无关,若是脏了我的眼,便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说完,卿敛吾便挎着程曼殊的肩膀离开,不知走了多久,程曼殊才冷冷开口道:“国师,戏演完了,该松手了吧。”

  程曼殊说完,便快走几步,离着卿敛吾老远,眼底尽是沧桑。

  “今日之事,多谢国师解围,岚玥宫中还有些急事,便先回去了,今日之恩,来日再报。”

  说完,程曼殊便想转身,抬脚离开,却不曾想卿敛吾直接从袖中甩出一柄拂尘,直接缠住了程曼殊的脖子,硬生生的将她从地上拖了回来。

  程曼殊被拽到了脚边,两眼微微翻白,死死的盯着卿敛吾,卿敛吾眸中无情,蹲下身子,一根手指挑起程曼殊的下巴。

  “你……”程曼殊艰难出声,双手死死的的拽着勒着自己脖子的拂尘,脸色青紫。

  卿敛吾细细打量着程曼殊的脸,收了法力,拂尘这才微微松开。

  程曼殊喘着粗气,却不想被卿敛吾的虎口卡住了下巴,看向他的眼睛时,卿敛吾眼底微凉, 轻声道:“我说过让你走了?”

  程曼殊闻言一愣,瞬而讽刺道:“卿敛吾,我早与你再无瓜葛,你又何必如此纠缠,我有婚约在身,你如此行为,让人看去说了闲话,不怕苏箬直接要了你的脑袋?”

  卿敛吾听了这话,眼中讽刺更甚,指腹轻轻拂过程曼殊的脸蛋,似是讽刺般说着:“程曼殊,苏箬若是想要我性命,拿她的江山来换不就行了?”

  说完,卿敛吾便将程曼殊懒腰抱起,冲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卿敛吾一路抱着程曼殊,风尘仆仆,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大多被卿敛吾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到了门口,程曼殊愣愣的搂着卿敛吾的脖子,眼神空洞,还未来得及反应,卿敛吾便松开了手,背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程曼殊被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只手揉着腰从地上站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卿敛吾。

  “国师这是何意?”程曼殊冷声问着,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眼中夹杂着几丝不满。

  卿敛吾抬头不语,眸底尽是萧桀,拽着程曼殊的手臂,抬脚踹开了门,惊动了正守在院中的珺魇。

  珺魇刚想举起手中的长剑,便见着卿敛吾拽着满脸不情愿的程曼殊,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卿敛吾站定脚步,将程曼殊拽到珺魇身旁,面色有些难看,语气冷漠,低声对着一脸茫然的珺魇吼着:“看好她,若是跑了,要了你的命。”

  吩咐后,卿敛吾便快步离开,程曼殊见卿敛吾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转身便想离开,却被珺魇伸出胳膊拦住了去路。

  程曼殊微微抬眸,眼神中尽是狠戾,伸手抽出一柄玉簪,直直的抵在珺魇的胸口。

  “你胆敢拦我?”程曼殊一切,珺魇同卿敛吾一样忘了自己,可看他的反应,他应当还是记得的。

  珺魇闻言不动,只是静静站着看着程曼殊,程曼殊不语,那柄玉簪直直的没入珺魇的胸膛几分。

  “让开。”程曼殊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早已想着与卿敛吾撇清关系,下了决心,卿敛吾却又毫无征兆的找向自己。

  珺魇踌躇片刻,眼中尽是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姑娘,就算你今日杀了珺魇,珺魇也恕难从命,放你离开。”

  程曼殊听完,眼神变化极大,渐渐升起几丝无奈,轻声道:“好,那我便如了你的愿。”

  说完,程曼殊的手慢慢抬起,抽出时,那柄玉簪染了些许血液,未等手再落下时,一粒石子打落了程曼殊手中的玉簪。

  程曼殊顺着石子的方向寻过去,才发现青鸾急匆匆的冲着自己的放向跑来,程曼殊冷了冷眼,看着地上摔碎的玉簪不作声。

  “你还认得我?”程曼殊眼底慢慢划过几丝讽刺,青鸾走到跟前,想开口解释,却踌躇片刻,始终未告诉程曼殊真相。

  见青鸾低头不语,程曼殊深吸口气,转身冲着门口走去。

  两人不得反应,便看着程曼殊离着门口越走越近,可是,在程曼殊刚想抬脚跨出门口的片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

  程曼殊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许是伤到了内脏,咳了几口鲜血,捂着胸口瘫在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请款见状,急忙上前去查看程曼殊的伤势,程曼殊一只手撑着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狠狠的甩开了青鸾的手臂。

  程曼殊有些倔强看着那道屏障,许是卿敛吾早就料到她会逃跑,故意设下的吧。

  “为何要如此囚着我,若想要我这条命,直接拿去便是了。”程曼殊突然双膝跪地,双手掩面低声啜泣着。

  青鸾看着程曼殊不知所措,只得叫珺魇去请卿敛吾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拂尘突然穿过了程曼殊的肩膀,刹时间鲜血淋漓,程曼殊有些茫然的回过头,卿敛吾一身的红衣生生的扎疼了她的眼。

  低头看了看被穿透的肩膀,程曼殊眼底满是绝望,却也是勾唇笑笑,脸色苍白,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程曼殊意识淡泊,她只知周身血气越发的重了,耳边脚步声渐近,微微挣了睁眼,卿敛吾已走到了他的眼前。

  卿敛吾眼底的鄙夷不加掩饰,程曼殊努力笑着,笑着笑着,眼中渐渐升起雾气,泪水染湿了眼眶,顺着眼角流出。

  “尊上,姑娘若想逃跑,你将她抓回来便是,为何要重伤于她,她一介凡胎,又怎能抵得住……”青鸾不知哪来的胆子顶撞卿敛吾,只是话还未说完,穿在程曼殊肩上的拂尘便缓缓抽出,带出些许的血液,染着血的拂尘头也不转的奔向青鸾。

  青鸾显然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来不及躲闪,那拂尘便直直的停在了她的眉心。

  “青鸾,我卿敛吾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来说教我了?”卿敛吾言语间尽是威胁,一时间,青鸾不敢出声,跪在地上认错,她又能如何,卿敛吾此时性情大变,情绪阴晴不定,稍有差池便回丧命他手。

  程曼殊无声的躺在地上喘息,卿敛吾似是不耐般收回了拂尘,转身走到程曼殊身边,看着她的可怜模样似是怜悯般叹了叹气,转身便离开了。

  程曼殊合上眼睛,似是等着死亡,半响只听着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觉有什么东西钻到了自己的身下,程曼殊艰难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十几条有她手臂大小的赤蟒。

  对此情形,珺魇与青鸾见怪不怪,程曼殊没了力气,便合上了眼,也不知那些赤蟒将自己抬到了何处,只听见一阵“吱呀”的开门声,程曼殊这才发现那些赤蟒将自己抬到了一个密室。

  那个密室阴冷而潮湿,程曼殊许久才适应了那密室的湿冷,程曼殊转头,那抹红色在黑暗中异常的刺眼,程曼殊久久才缓过了心神。

  “你不是一直想解除血契?”卿敛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程曼殊直勾勾的看着他,像一个木偶,眼中看不出半分属于人类的情感。

  “得偿所愿。”程曼殊的每说一句,便有几丝鲜血从口中涌出,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样子异常狼狈,直到卿敛吾的声音再次响起,程曼殊这才缓缓回过神。

  “那我便如了你的愿。”卿敛吾话音刚落,程曼殊便觉得身下的赤蟒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尽数散去,程曼殊的被便直接落到了干硬的地面上。

  程曼殊本想着合眼歇息片刻,卿敛吾却蹲下身子,手臂穿过她的肩膀和腰身,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程曼殊的手无力的抓了抓卿敛吾的衣服,只是抓了个空,卿敛吾便随手一扔,将她扔到了一个池水之中。

  程曼殊在池水中扑腾着,眼神空洞的看着卿敛吾站在池边一脸淡漠的看了自己。

  程曼殊片刻才发现,卿敛吾并未将自己扔到普通的水池中,她现在所处的,而是一个由鲜血浇灌的血池。

  程曼殊自小虽生长于江河之上,自然是实些水性的,可这池水并非平常湖水,而她又身受重伤,扑腾几下便没了力气,看着那张脸上带着讽刺的面孔,慢慢的合上双眼,身体缓缓下坠,沉入了池底。

  程曼殊本以为会就此丧命在此处,忽的一声,一只手拽住了她肩头的衣裳,微微用力,将她软弱无力的身子提了起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程曼殊气若游丝,若是不仔细去听,还以为她早已没了气息。

  “听珺魇说,你是与我签了血契之人?”卿敛吾挑眉,看了程曼殊身上的血渍,脸上满是嫌弃,却忘记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程曼殊闻声冷笑,一只手死死拽着卿敛吾的手臂,半响,吐了吐口中腥甜的鲜血,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是否与你签了血契,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又何须问我。”

  程曼殊微微一笑,眼中无情,她不知此时该如何面对卿敛吾,更不知要以何种身份面对卿敛吾,一切不过大梦一场,一切终归虚无,自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地方。

  卿敛吾闻声,手臂随意一甩,程曼殊的身子便被他扔到了墙角。

  程曼殊将身体缩成一团,她只觉得好痛,却又说不清什么地方,肩上的伤口向外渗着血,周身的血气闻了令人作呕,程曼殊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她只能静静的闭着眼。

  卿敛吾见程曼殊一动不动,便慢慢走近,蹲下身子,手中的白玉折扇轻轻掀开程曼殊紧紧贴在后颈的衣领,那条龙纹印记在鲜血的覆盖下若隐若现,卿敛吾撇了撇眉,似是有些不屑。

  “你有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办到的,大可满足你。”卿敛吾说的轻松,程曼殊闻声哑然,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解除这个束缚他自由的血契,程曼殊咽了咽口中的血腥,嘴角尽是萧桀,轻笑着。

  “我若是想死呢?”程曼殊问着,倘若真能摆脱这个身份,哪怕生生世世不能入轮回,她倒也认了,总比着在这寄人篱下,苟且偷生活的痛快。

  卿敛吾闻言瞳孔骤缩,显然是有些不满程曼殊所言,卿敛吾蹲在程曼殊身边静静注视着她,折扇微微碰了碰那块印记,似是自言自语道。

  “既然如此,我替你剜了它如何?”卿敛吾似是提议着,手中的折扇却早已变成了一把匕首,刀锋轻轻划过那道印记。

  “多谢尊主成全。”程曼殊语气冷静异常,眼角含着温柔,虽然样子狼狈,头发沾染了血液紧紧贴在身上,衣服早已被鲜血侵染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卿敛吾眼底划过几丝玩味,看着程曼殊脸上有些倔强的表情,手中拿着的匕首微微割破程曼殊的肌肤,程曼殊吃痛,紧紧咬着牙,却不曾吭一声。

  “现在呢?”卿敛吾轻声问着,听着那语气似是在试探着什么,程曼殊闻言,脸色尽显苍白,却仍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还想死吗?”卿敛吾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直垂死挣扎的畜牲,程曼殊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对着卿敛吾咧嘴一笑,轻声道:“多谢尊主成全。”

  听了这话,卿敛吾瞳孔微缩,程曼殊看似不知好歹的话语似是有些激怒了他,,只见着卿敛吾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程曼殊痛的发抖,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尊主为何还不动手?”卿敛吾手中的利刃只是紧紧贴在程曼殊的肌肤之下,血液模糊了原有的印记。

  卿敛吾闻言一愣,眼中划过片刻的不适,他只听过珺魇说,这个叫程曼殊的心性坚韧,却不曾想,她倒还真是个有骨气的人。

  卿敛吾片刻的失神,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松了松,程曼殊只觉着那把匕首似是在自己后颈的血肉中翻动着,咬着牙颤动着身体,似是要痛的晕厥过去。

  “既然尊主下不去手,那便由我亲自来吧。”程曼殊苦笑着,双手扶着墙从地上爬起,一只手微微抬起握着插在后颈的匕首,卿敛吾见状微微愣神,却并未言语。

  程曼殊咬紧牙关,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看那副模样,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将那匕首越插越深,最终穿透了肌肤,整个匕首没入在身体中。

  “啊。”程曼殊终是忍不住疼痛,轻声低吟着,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微微喘息着,微微转头,看着那对冷漠的眸子,眨了眨眼,脑海中忽然出现从前的记忆,渐渐浮现,却又转瞬即逝。

  此时的程曼殊浑身鲜血,颈后插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呼吸微弱,微微喘息着,卿敛吾见之若然,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程曼殊。

  “你说,说出你心中所愿,竟如此难?”卿敛吾似是嘲讽着,他不会是想要解除血契罢了,他手上沾着的人命太多,自然也是不想再让这世间多一条亡魂。

  “心中无愿无念,叫我如何说的清?”程曼殊反应许久才缓缓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不等卿敛吾答话,头便歪向一旁晕了过去。

  苏兰溪下了朝,便径直来到了自己宫殿下的密室,坐在桌前,看着屈扬躺在满是小蛇的蛇窟中。

  屈扬赤裸着身体,周身皆被小蛇缠住,他却无痛无痒,眼神麻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苏兰溪则酒杯坐在一旁,温了一壶酒,手中捻着酒杯,微眯着眼,静静的看着屈扬。

  不知过了多久,屈扬忽的睁开了眼睛,从蛇窟中站起,似是木偶般走到一旁拿起竹架上挂着的衣裳,静静穿好,走到苏兰溪身边跪好。

  苏兰溪微微睁眼,只是静静看着他,伸手附上他的侧脸,抬眼对上那对早已被阴暗笼盖的瞳孔。

  “把你变成活死人,我心中倒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苏兰溪自言自语着,仔细打量着屈扬早已因尸化而爬上黑丝的脸。

  “罢了罢了。”苏兰溪甩手,眼底的怜悯尽销,甩甩手轻声道:“总说是你自愿的,你倒也无需怪我,你若是不答应,我的法阵也不奏效不是。”

  说完,苏兰溪便想抬脚离开,可谁知,刚刚到了门口,安陉便移步而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琅晔并未见过安陉,眼中自然多了几分警惕,安陉走近,苏兰溪的手已经摸向了藏在腰间的匕首,安陉自然也注意到了苏兰溪背后的小动作,却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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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妖道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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