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柳如梅是真的无计可施了,只好乖乖的躺回床上,放下纱帐,任由这个叫做李庆和的老御医为他诊脉。
李庆和仔细的诊了脉,便点了点头:
“嗯,果然是情志郁结,导致的气血不调,稍后,微臣给采女开个方子,好生调理。”
“可是,这情志郁结,才是病根,采女若想好起来,需放宽心才好,否则,即便服药,亦是治标不治本。”
“好,我记下了,多谢李大人!”
柳如梅柔柔弱弱的说着,心里却是暗自庆幸:
“看来,御医也有看错的时候啊,幸亏他看错了。”
“采女不必多礼,派个人跟微臣去取药吧。”
李庆和一边说着,再次对柳如梅,俯了俯首:
“采女珍重,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好,李大人慢走。”
柳如梅缓缓坐起身来,随即掀开幔帐,刚好翠竹就站在床头,她便直接拉起翠竹的手,塞了两小块银子在她手里:
“翠竹,你就跟李大人去抓药吧。”
“是。”
翠竹会意的点了点头,跟着李庆和出了房间。
“采女都听到了吧,要想好起来,就要舒缓心绪!”
带李庆和进来的那名太监,尖声尖气的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警告:
“采女呀,奴才好心提醒您,这被皇上惦记,可是多少妃嫔求都求不来的。”
“谢公公提点!”
柳如梅站起身来,亲自拿出两块银子,递到那太监跟前:
“公公也看到了,我的身子弱,胆子又小,今日又受到惊吓,需要一段时日来休养身子,壮壮胆子,皇上面前,还望公公多多周旋。”
“哎哟,采女,您客气了!”
那太监乐颠颠的将银子接在手里:
“采女放心,奴才定然帮您把话说圆了,您需要休整的时候,奴才会劝皇上别来催促您,等您身子养好了,奴才会让皇上立刻想起您来!”
“那我就先谢过公公了!”
柳如梅微微俯首。
“哎哟,采女您多礼了,奴才可受不起呀!”
那太监满脸堆笑,也对柳如梅,俯了俯首:
“采女您歇着,奴才这就回去跟皇上交差了。”
送走那太监,柳如梅伸手摸了摸小腹,话说,好像刚才一路走回来,就有些坠坠的。
去净室里一看,她顿时一阵后怕,同时也暗自庆幸:
“大姨妈竟然真的来了,原来那老御医脉诊的这么准,也幸亏是真的来了,要不然今天肯定穿帮了。”
平静的度过了一个下午,终于又迎来了一个夜晚,由于担心罗文轩,柳如梅心中忐忑,一点睡意都没有。
“采女,你有心事吗,可否让奴婢为您分担?”
翠竹为柳如梅铺好了床,转身关切的问道。
“翠竹,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一点儿都不想承宠。”
虽然此刻最担心的不是这个,可柳如梅说的也是真话:
“若能保得清白之躯,赶上恩赦,还有机会出宫,重获自由,可一旦承宠,就会一辈子被困在这宫里了。”
“想不到,采女竟然和奴婢想的一样。”
翠竹有些感伤:
“当初,曾有人向皇后娘娘谏言,把奴婢献给皇上,皇后娘娘问奴婢是否愿意,奴婢就是这般回答皇后娘娘的。”
“那,你如今后悔吗?”
柳如梅,转回身,用探寻的目光望着翠竹。
“奴婢不后悔,反而,奴婢越来越想离开这皇宫了,哪怕能从狗洞钻出去,逃出去也好啊!”
“好,既然你我志同道合,我们就一起等待恩赦,一起寻找机会。”
柳如梅重重拍了拍翠竹的肩膀:
“对了,你会做胭脂吗?咱这小院子门口,开了许多红蓝花,天一凉,就要落了,怪可惜的。”
“好啊,奴婢现在就去采来,今晚上就开始做,做一盒胭脂,需要好几天的功夫呢!”
翠竹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采女不想承宠,日后怕是领不到像样的胭脂了,可是,宫中的大小庆典,是非上装不可的,没有还真是不行。”
……
主仆俩说干就干,拿着一只大铜碗就去了大门口,借着大门两边灯笼的光线,开始采集花瓣。
一边采花瓣,柳如梅一边四处张望,终于,不远处人影一闪,隐入了一棵大树的阴影中。
柳如梅加快了速度,很快便采摘完了所有的花瓣,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她站起来,活动着腰身:
“哎呀,这晚风可真清爽啊,翠竹,你先回去帮我做胭脂吧,我在门口站一会儿,吹吹风。”
“是,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翠竹也端着桶碗站起身来:
“采女少留一会儿就回去吧,虽说初秋的风不伤人,可这天色暗了,咱们这边又有些荒僻,还需小心。”
“我知道,我站一会就回去。”
柳如梅看似悠闲的对翠竹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十分急切。
终于,眼看着翠竹进了宅子,身影出现在窗户上,柳如梅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也走进了那一排树木的阴影。
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形,并快步走到了柳如梅跟前:
“如梅,终于可以跟你说几句话了!”
两个人四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柳如梅热泪盈眶:
“文轩哥,你怎么这么傻呀!”
“呵,你看看你,还是这般爱哭。”
罗文轩也双眼含泪,却还是笑了笑:
“你我两小无猜,又早已定下婚约,我怎忍心让你一人深宫求存呢,我说过,要一生一世照顾你,我永远都不会背弃这个誓言。”
“那你就宁肯伤害自己吗?”
柳如梅看似埋怨,却是心疼。
“没有,我听你的话,保全自己了,我想,那个丢银子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说到这件事,罗文轩又蹙起了眉头:
“听说,男子在净身后,三日内胡须便会全部脱落,一点清茬都看不出来,我们还是想想,这一关要怎么过吧?”
“这个,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柳如梅放开与罗文轩紧紧相握的手,将手伸进衣袖里,从随身空间里拿了一瓶褪毛剂,递到了罗文轩面前:
“这个,是我从一个老嬷嬷那买来的药,是妃嫔们争宠用的,图在哪里,哪里的毛发就会脱落。”
“还有这种东西,那可真是太好了!”
罗文轩急忙将药瓶接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忍不住对塑料瓶子发出了疑问:
“这瓶子……是何物所制?”
“据说是产自西南的一种树胶。”
苏小小延用了上次穿越时的说辞,四下看了看,又轻轻推了推罗文轩:
“好了,你赶快回去吧,万一被人看到,麻烦就大了。我在外面呆久了,翠竹也可能会出来找我。”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有件事我想问你。”
罗文轩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
“你,有没有被皇上宠幸?”
“果然,男人对这个始终很介意,他没有失去雄性的本能,肯定会更在意吧?”
柳如梅心中哀叹,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那日谎称月事来了,躲过了一劫,今日皇上又问起我的身子,我又撒了个谎,皇上不悦,派了御医来,好在,月事真的来了,救了我一命。”
“我的天啊,你怎么这么大胆子?这可是欺君之罪呀,万一被拆穿了,你就小命不保了!”
罗文轩将药品放入衣袖里,一脸心疼的将柳如梅揽入怀中:
“分别一月,你的胆子竟然变得这么大了,如此做法,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知道,你想为我守身如玉,可你若出了什么事,我要如何活下去呢?”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柳如梅也伸手轻抚罗文轩的背脊,这一刻,她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平淡的感觉。
轻轻将罗文轩推开,柳如梅将周围的树仔细看了一圈:
“原著中,有一棵树上有个较深的树洞,那是我们传递消息时用的,在……在……在……在这儿呢!”
“如梅,怎么啦,你在找什么?”
罗文轩被柳如梅弄得一脸狐疑。
“树洞,我白天在此纳凉,发现的。”
柳如梅走到那棵大树旁边,轻轻拍了拍树干:
“日后,我们有时间就来这里看看,有什么事,就简单写在纸上,放在此处。”
柳如梅跟罗文轩做好了约定,两人便各自回住处去了,回到月影斋时,见翠竹还坐在桌子旁,制做着胭脂。
“采女,你回来了!”
翠竹笑盈盈的站起身来:
“正好,我已把花瓣全部捣碎了,不用担心吵到采女安睡了。”
“接下来怎么做,我帮你吧?”
柳如梅走到桌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碗中的红泥。
“不用,快完成了,采女先去歇息吧,有什么吩咐,再叫奴婢。”
翠竹端起桶碗,向后退了两步,继而走出了房间。
躺到床上,柳如梅终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在脑中急切的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柳如梅和罗文轩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啊,为什么刚才抱着罗文轩的时候,我一点心跳的感觉都没有啊?”
“两个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却谨守男女之理,这么亲密的举动,明明就是第一次,怎么会没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