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谁是夫妻?”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虽然心存疑虑,可还是跟着农妇走了进去,走到房屋门前,刘裕率先开了口:
“算了,小莲带着孩子们,跟这位大婶和这位姑娘住,月儿自己住后屋,我找个柴房、仓房一类的地方,将就一夜便好。”
“如此安排到也好,只是,委屈刘壮士了。”
小莲讪讪一笑,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只是,有些对不起刘裕。
“柴房,我们小户人家,哪来的拆柴房啊?柴火都是露天地放着的,仓房也没有,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存的。”
农妇把刘裕和赵月上下打量了两遍,也犯起了难:
“你们两个,不是夫妻吗?要不然,两个女人跟我们住,让这位郎君带着两个孩子去住后屋?”
“如此不妥,我家小姐虽然年纪尚幼,却也是个女儿家,不可与外男同住。”
小莲立刻提出反对:
“而且,小姐和公子都太小,事事要人照顾,刘壮士一个男子,又没做过父亲,如何照看得了呢?”
“那……那可就难了,我家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
农妇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是讪讪一笑:
“要不然……你们俩就在一个屋里将就一宿吧,谁也不碰谁就是了呗。”
“大婶说的对,我相信刘兄是位君子。”
赵月淡然一笑,对那农妇俯了俯首:
“如此,我这两个孩儿,就烦劳大婶多多照顾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是生养过孩子的人。”
农妇喜笑颜开,引着赵月和刘裕,来到了最北面的一间小屋子:
“这就是我家后屋,这床是睡两个人的,都靠点边儿,就谁也碰不着谁了。”
“这位夫人说的对,这位郎君,一看就是君子,带着两个女人一路走过来,还跟哪个都没做夫妻,可不就是君子呗!”
“大婶谬赞,刘某不敢以君子自诩,却也干不出淫人妻女的禽兽之事。”
刘裕转身看向农妇,神色十分凝重:
“我只是担心,此事传扬出去,有损夫人名节,故而,若他日有人问起……”
“我就说,你天黑就走了,天放亮才回来。”
农妇看来也算机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
由于没钱点灯,农户们睡得都很早,天还没有黑透,整个村子就都安静了下来。
,幽暗的小房间里,赵月躺在床的里面,身体紧紧贴着墙,刘裕斜倚在床边,好像稍稍一动就会从床上掉下来。
虽然床本就不大,可两人中间,却生生流出了一道空隙,楚河汉界一般,无人僭越。
“月儿,你把被子垫在墙上吧,墙里有寒气。”
刘裕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赵月,又急忙移开视线。
“好,我知道了。”
赵月小心翼翼,将被子靠墙的一边折起来,整个过程,都丝毫没有触碰到刘裕。
做完这一切,她也转头看了刘裕一眼,而后也是将视线移开:
“刘兄,你还是再稍稍往里面一点吧,以免睡着了,从床上掉下去,腿上的伤口还没长好,可别裂开了。”
“啊……也好。”
刘裕稍稍向里挪了挪,不过,两人之间仍然保持着缝隙。
或许是因为太拘谨了,两人都有些睡不着,却因为怕触碰到对方,动一动都小心翼翼。
都没睡,也自然都感觉得到,对方也没睡,煎熬了一会儿,刘裕率先开了口:
“月儿,你睡不着吗?是不是太挤了?要不然……你一个人睡床吧,没关系,我去板凳上坐着睡。”
说着,他便坐起身来。
“唉,刘兄,那怎么可以呢?白天驾车赶路,晚上又不休息,任凭什么身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赵月伸手按住了刘裕的手臂:
“我……不是觉得挤,只是还不困,要不然,刘兄先睡吧,我先坐一会儿,困了再睡。”
“我也还不困,要不这样,我俩先说说话,说困了就都睡得着了,”
刘裕顿时来了精神,转头看一眼赵月,又赧然一笑。
“好啊,我与刘兄已是生死之交,可是相识以来,却从未话过家常。”
苏小小很好奇,在原著中,他对刘裕的身世没有过多描写,她想试一试,对于这类情况,系统会如何处理?于是问道:
“刘兄不止精于武功,而且谈吐不俗,不知父母是何许人?”
“我祖籍彭城,乃是汉高祖之弟,楚元王刘交的第二十二世孙,无奈汉室没落,到我父亲这一代,已十分贫寒。”
回忆起过去,刘裕有些感伤:
“母亲为了生我,难产而亡,父亲曾一度想过将我抛弃,幸亏继母,将我视同己出,抚育成人。”
“听着很熟啊,该不会别人写过吧,那我不是有抄袭的嫌疑?不对,是在历史资料里看到的。”
苏小小一时间想不起是在哪里看过,于是继续追问:
“原来是汉室之后啊,那,你为何会离乡背井,那日又为何深受重伤呢?”
“为了生计呀!我砍过柴,种过地、捕过鱼、卖过草鞋,却始终收入微薄,难以养家糊口,实在无奈,还去赌樗蒲赢钱。”
此时天已黑透,两人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刘裕的声音中,却隐隐透着愤愤难平:
“你遇到我那日,我就是靠着五牧之戏赢了钱,却遭到胡兵抢劫,寡不敌众,才会深受重伤。”
“樗蒲,是老子发明的一种棋类,他能靠这个赢钱,说明头脑很够用啊!对了,想起来了,刘裕,不正是刘宋的开国皇帝吗?”
苏小小忽然想起来了,不禁喜出望外,在心中赞叹系统的神奇。
这时,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娃娃音:
“不用感叹,系统对于人物资料的补充,是随机生成的,这次是你运气好。”
“是因为你的人物姓名,和后来的经历,都与这个历史人物相吻合,系统才会自动补充。”
“啊,天啊,原来这系统还有这种不确定因素!”
苏小小有些后怕,没在理会系统,而是继续追问刘裕的经历:
“原来如此啊,那刘兄又为何会与那些山匪为伍呢?”
“我在树林与你分别后,为了赚盘缠,又找了个城镇赌樗蒲,也顺利赢到了一些钱,之后就遇到了他们。”
刘裕微微转身,看向赵月的眼神不再闪避:
“他们原本是想抢我财物的,却被我使出全力制服,见我身上有伤,又多了几分敬佩,于是尊我为大哥。”
“我看他们也都是穷苦之人,便答应了,想着,只抢这一次,凑够盘缠,就带他们去健康,建功立业,想不到,就与你重逢了。”
“对,去健康,刘兄人才出众,定会建一番大功业的!”
赵月这话可不是凭空说的,她现在,甚至已经有了抱大腿的想法。
“好,借月儿吉言!”
刘裕声音爽朗,带着一丝笑意:
“别只顾着说我了,你呢?言语不俗,又颇有男儿般的豪爽,是名门闺秀吧?”
“什么名男闺秀啊?一介商贾之女而已。”
赵月自嘲的一笑:
“晋人尚儒,在那些读书人看来,我的出身,连我夫主的妾室云娘都不如,他父亲好歹也是个读书人。”
“所以,你才会被夫家欺负,连妾室都敢对你不敬?”
刘裕顿时升起满心的不平,语调中带着心疼:
“像这样的一个家,你为何还要守在那里呢?你这般优秀的女子,定会找到一位郎君,与你真心相待的!”
“我若离开那个家,我的宝珠该怎么办?她祖母和父亲,本就一心偏袒他弟弟,若没了亲娘的照拂,她要如何活下去呢?”
穿入书中这么多天,赵月终于说出了心中最纠结的事情。
“你可以带她一起离开呀!”
说起这件事,刘裕的语调中带了些许的急切:
“那个与你真心相待的人,自然也会将你的女儿视同己出。反正生父也不疼她,换个疼爱她的继父,或许更好。”
“想找个这样的人,谈何容易呀。”
赵月颓然一叹:
“生逢乱世,生存本就不易,有谁会愿意?平白负担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刘裕的语调有些激动:
“心怡其母,自然爱屋及乌,况且,人非草木,天长日久,自会生出父女情分来的!”
“他……这就表白了?”
赵月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刘裕虽然呼吸十分急促,却没有催促她做出答复。
良久,赵月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才终于又开口说道:
“刘兄厚爱,不胜感激,可我到底是有夫之妇,与夫家尚有些恩义在,一切,等到达健康再议吧。”
“好,月儿放心,我定会将你一家平安送到健康,无论月儿的决定是聚是散,我都会无怨无悔。”
刘裕的话深情款款,令赵月心中更加不平静了,不过,人毕竟都奔波了一天,寂寞无言了一会儿,便也都昏昏睡去了。
夏夜沉闷,张云主动一番云雨,安抚了冯文举的情绪,看着身旁的男子昏昏睡去,她便迫不及待的张开眼睛,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青纱衣裙穿上,轻手蹑脚地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