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许家春猎
南橘橘2019-12-20 11:213,230

  一旦决定安定下来,君渐岚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比起之前每天被追赶似的生活,现在每天看看书学学琴棋书画的日子很是悠闲。唯一不喜欢的是女红,她拿锤子久了,绣花针这种事情是真的学不来,在云夫人看到她的十个手指上的斑斑血迹后也不再逼迫她。她想学什么自己出钱请了师傅来交,君方鸿大约也是对这个女儿有愧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送来一些女孩子精巧的首饰衣物什么,云夫人一直对他不咸不淡他也不在意,君渐岚去谢过几次,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女儿还是上心的。

  转眼间一年已过。

  醒来之后这副身子恢复的很快,云夫人怕她再受凉,书塾不让去,每日里自己教,她本身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闺秀,一言一行皆有德行,也不是身处深院、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妇人,对大事自有一番见解,君渐岚与她呆了一段时日,竟然惊叹于她的见识,同时深深告诫自己,万不要轻视任何古人。

  殊不知,云大夫人对她惊叹更甚。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女儿温柔贤淑,醉心于琴棋书画,但是于世道一事并无特别出众见解,可是现在她时常说出些连自己这个三十余岁的人都惊讶的见解,一开始她还担心是有了后遗症,后来想想,老人们常说死过一次的人总是能看破一些事,想来是这次意外给了她不一样的见识吧。

  想到这里,她更是对她心疼至极。

  一日云大夫人正在教她背诵诗句,忽然听到外面有喧闹之声,这偌大一个西苑平日里并不热闹,因为最受宠的妾室渠姬是随着老爷住在东苑,大夫人又是个不争不闹的性子,大家相处倒是意外的和睦。平时仅有几个妾室会闲聊几句,在外面游游园。所以这外面一时这般热闹,君渐岚禁不住有些好奇。

  “岚儿,要静心。”云大夫人眼皮都不抬:“琴棋书画中,书之一事,最是静心,往后余生,静心一事,大有稗益。”

  “是,母亲。”君渐岚复端端正正坐好,专心于笔下的书法来。

  一帖终了。

  云大夫人亲自动手收拾着笔墨纸砚——这是她的习惯——边教导女儿:

  “岚儿,作诗吟对与你我不强求,女红可不精,大家姑娘,不必事事经手;作画可不专,许多人只是附庸风雅。只是你需得明白,身份地位只是你的添头,它可以给你更高的门槛,但是入了门就全要靠自己。能不能站的住脚,就要看你自己了。”

  君渐岚放正笔,郑重道“是,母亲,我知道了。”

  来这许久,她也知道了许多事,云大夫人与丈夫不睦多年,尤其是后来渠姬得宠,但是她在府上从来未被轻视过,一是因为君方鸿对她有愧疚之心,会迁就一些她,但更多的是她牢牢把持着管家大全,即便是渠姬再得宠会撒娇,她依然只是一个妾室,始终对于管家大事插不下手,恨得牙痒痒也得不到管家的钥匙,这就是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

  云大夫人满意一笑:“你明白就好。如今这转眼就是四月份了,应是临院你表哥要去春猎。岚儿可想去看看?”

  虽说是古代,但是大乾国建国不久,民风尚武,不止男子,女子通常也能拉弓射箭、骑马狩猎,由此衍生出来不少的盛事,比如说每年四月份天气转暖,万物破土,世家的公子哥儿姐们就会三五成群,或郊游、或狩猎,平时里难得一见的姑娘也可以在这些猎会们一睹世家公子的风采,若是碰上技术好的,说不得还要自己下场去。而有那么多的年轻女子们在旁,哪个年轻男儿郎会不卖力?对于女子们,只需要带上面纱或纱苙便可光明正大地出去游玩而不受人指责。因此对于这些年轻男子女子而言,这些狩猎的集会的意义,远超过它狩猎的本身。

  君渐岚表哥名为君栎瀚,其父亲,也就是君渐岚的亲叔叔,年少时不爱学习,长大了靠着哥哥的关系做起了生意,他家并不住在这边,只不过他想让儿子读书考取功名,也算是给他提提身价,放在官家这边的住处是想让他好好学习,受环境熏陶,从十多岁时就放在这边养着,君方鸿想着府里尽是些女眷,便在大宅子外面给他专门辟出来一个小院,也可以让他专心温习。没想到这小子学堂里的本事一塌糊涂,吃喝玩乐样样不缺,整天纠结一批狐朋狗友逛逛青楼,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听着声音,大约是君渐岚君栎瀚纠结了一群子公子小姐们要去狩猎了。

  “女儿确实有些心动。”

  “你自醒来后就一直被我拘在院里,如今已有一年,出去转转也好,环儿,你且去看看。”

  一名面容姣好的丫头领命前去,不多一会儿就回来禀告道:“回夫人、小姐,确实是瀚少爷与朋友们要出行,是城西许家夫人的局,共有七八家公子哥,四五家小姐姑娘,临院的听说也要去。,这便是来接她的。”

  “你择人与许夫人去通报一声,说是我有些上好的云茶想请她来品一品。”

  环儿领命下去。君渐岚笑道:“母亲不是说准我去玩吗?怎么又请人品起茶来了?”

  “县令家嫡女出行,焉可等闲视之?”

  君渐岚默了一会儿,笑了:“母亲有心了。”

  若是她主动去,那便成了捎带的,若是许夫人亲自来,那便成了请过去。有时候这些事情稍微换个法子,意义便大不一样。

  “并且,我云落华的女儿,又岂能是谁都能觊觎的?”

  君渐岚过去给她捏捏肩膀:“母亲的心思女儿自然明白,我只是素日里不常出去,偶尔也想见识一下罢了。”

  云大夫人眼睛有些湿润,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为娘知道你并非不懂,只是以前娘亲叫你不争,却忘了告诉你也不可退,才使你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如今你明白这一点,也是好的”

  君渐岚一笑,不再言语。

  许夫人来的很快,听说她正好将要出门,得到消息转了马头就过来了。这位许夫人是跟着丈夫一路苦着过来,虽说现在纳了不少小妾也没有亏待过她。在嫁人前她是猎户的女儿,每年都要组织数场狩猎,再加上她为人豪爽规矩少,公子小姐们也都爱搭她的局玩。先前君渐岚也去过一次,不感兴趣便没再去过,这一次县令夫人忽然相请,她是稍微提了点心来的。毕竟,听说现在府里最受宠的就是君渐蕾的母亲渠姬……

  到了之后,发现云大夫人端坐于上座,桌上还真的摆了几道茶。下方坐了一容貌气质皆属突出的女孩子,那女孩子见她来了,端正地作了个礼。

  “见过许婶婶。”

  “唉,姑娘客气了。”

  许夫人连忙扶过去,她可不敢无缘无故受县令嫡女的礼。

  上座的云大夫人终于发了话,态度还算和善:“许夫人请坐,贸然把你叫来,还希望不要耽误你的事才好。”

  “哪能啊!”许夫人笑道:“云夫人相请,是妾身的福分才是。”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寒暄一两句,当真就开始品起茶来。许夫人一边与云大夫人说着话,一边想着今天自己这趟来,究竟是为什么。据她一贯的了解,这位云大夫人是京城里的大家出身,最是知礼不过,绝不会把人莫名其妙叫过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次她正准备春猎,忽然有人通报……对了,春猎!她目光一转,漫不经心地看了旁边低着头烹茶的君渐岚一眼,堆笑道:“说起这春天的嫩茶,我倒想起来一事,我前些天组织了一场春猎,邀了几个年轻人去完,我今日看见岚姑娘,便想起来那几个年轻人这几日忍不住的样子。”

  云大夫人笑道:“许夫人的猎宴最是受欢迎,也难怪这些年轻人激动难持了。”

  “夫人缪赞了,他们就是想寻个理由出去玩罢了。”

  “年轻孩子,出去玩玩总是好的。”

  “说起咱们这临川县的年轻姑娘来,就没有比岚姑娘更标志的人物了。对了,这场春猎,不知道姑娘感不感兴趣啊?”许夫人面带微笑,藏在袖中的手指握成了拳。

  “许夫人相邀,岚儿自然乐意之至,只是这孩子不曾出去过,前些日子又病了许久,也没什么相熟之人,怕她去了会败了大家的兴致。”

  “哪能啊,我看岚姑娘是个一等一的知礼的姑娘,我就喜欢的紧,到了场上,我亲自教她。”

  我女儿跟那些人都不熟,别冒出个什么品行不端的人唐突到她。

  好的嘞,夫人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岚姑娘,不让一个小子冒犯。

  两人相视一笑,宾主尽欢。

  最后,君渐岚跟着走的时候除了常带的小丫鬟点翠还多了一个跟在夫人身边多年的年长些的女使和护卫,名覃枝与君三,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当。这下子不仅是许夫人,连岚姑娘本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评了一句:这云大夫人,对这个女儿还真是疼爱的紧。

继续阅读:第四章姐妹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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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另类生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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