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深夜逃亡
江酌2020-02-13 13:393,362

  听着沈焉知说这句话,秦长涣轻咳了一声,难得有些心虚,而沈焉知看着他这般反应心中好笑,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让他为难的话,干脆地翻身上马。

  只是那神情之中却分明是带着几分看破不说破的意味。

  秦长涣也没多为自己解释,坐在了她的身后,两人一同离开了这客栈。

  虽说秦长涣的本意是带着沈焉知走走看看,可这却也不代表两人就能够悠闲度日,因此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少,全然不似昨日那般迁就马车走得那么慢。

  也好在沈焉知并非娇弱的千金小姐,否则还真坚持不下来。

  问清了秦长涣计划的路线之后,沈焉知就着舆图仔细瞧了一番,见此行会经过渟州城,便提议道:“咱们路上也别耽搁那么久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在渟州我想稍作停留,你觉得如何?”

  渟州城还算安定,不似虞江那边常年战乱,却也不是一个富饶之地,因此相对于大央那么多的城池之中,就只有“平庸”二字能够描述,秦长涣不知沈焉知为何单独提出了此处,便问了一句“为何”。

  可他才刚问出口,就见到沈焉知展颜一笑,“我有一位关系十分不错的故人,他家中父亲就是在此处当官,算一算他上次从皇都离开也是不久的事情,我不曾与他告别,因此既然路过,自是要与他打声招呼的。”

  大约是因为沈焉知这女扮男装的缘故,她在大央结识的并不多,至少秦长涣知晓的就只有柳绾一人,因此他想了半天,心中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由得就开始思索自己是否见过渟州城的太守。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渟州城如今是谁在管制,便瞧见了沈焉知不知想起什么,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只觉得心中有些气闷。

  可沈焉知的要求他向来不好拒绝,最后唯有答应。

  “你与他关系确实不错?”秦长涣一边牵马,一边装作随意问道。

  然沈焉知却对他的情绪毫无所觉,点了点头,“我们相识的时间虽说并不长,可也确实是兴趣相投,说起来,当时我被你堵在拜婳楼的时候,就是他去接应的我。”

  如若沈焉知不曾提起那天的事情,秦长涣也不会回忆地那样清楚,他记得当时在那混乱的人群中,一匹马载着两个人扬长而去之时,他的目光虽然都在沈焉知回眸望过来的那个得意的神情之上,却也难免会对她前面策马的人有些印象。

  “那应当是个男子?”秦长涣装作不经意的问出这么一句,虽说心中不怎么确定,可语气之中却带着些笃定的意思,谁知道沈焉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竟然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男子,那天我正好约他出来,谁知道他也只是晚来一步,你就带着人上了门来。”说起这一段的时候,沈焉知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而她也确实是没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妥。

  可是秦长涣却显然不这么认为,一想到沈焉知曾与旁人那般亲近,甚至连自己都比不了,他的心中就更加不是滋味,但毕竟此时他还没什么立场去管沈焉知交了什么朋友,因此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

  “以后还是跟男子稍稍保持一些距离,要知道你若还像往常那样与他走的太近,难免会被说闲话。”

  沈焉知对于揣摩情绪其实不甚明白,就当秦长涣这是念着男女有别才会与她这般忠告,于是她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看她答应的这么干脆,秦长涣心中反而更加无奈。

  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两人自然是不曾在路上多做停留,结果当天晚上林间行路之时,便遇到了风险。

  夜幕中的那一方皎洁的明月被云雾遮着,蒙了层轻纱般,沈焉知正昏昏欲睡之时,便听见一声低喝忽而响在耳边,心中一惊,甚至没来得及思索便匆忙低下头去,只堪堪躲过那支箭的行迹。

  秦长涣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朝那箭矢飞来的方向掷出一把匕首,只听一声闷哼,有重物倒在了林中,大抵是暗处放箭的人,而等沈焉知回过神来时,秦长涣已经坐在了她的身后,他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持剑,不多时便疾行了一里多路。

  那些人明显有备而来,却在一击不成之后不曾住上,沈焉知心中正觉奇怪,身后便传来腾空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见烟火在半空炸开,随即第二枚也升空,向东面一路蔓延而去。

  春末落英四散各处,树林里一片荒凉残破的景象,可见所行之路是如何的偏僻,而秦长涣不过临时起意走了夜路,便有人埋伏在了前路上,不免让人心生疑虑。

  可不论实情如何,都由不得两人深思,沈焉知紧紧抓着马鬓,提防着那些人下一次袭击。

  “前面恐怕还有埋伏。”秦长涣气息不乱,语气却十分的凝重,“我记得你马术不错。”

  秦长涣的马虽是好马,可赶了一天的路不曾休息,恐怕在这样的围攻之中支持不了多久,因此他便想着留下抵挡护沈焉知先行,可沈焉知又怎会答应?

  “你前去虞江是为了我,而我陪同也是为了你,咱们俩若是任何一个死在这儿,都会让此行再无意义,倒不如同生共死,也不必歉疚。”

  秦长涣没有回,只挥剑砍断遮挡的枝木,纵马向林中深处行去。

  从身后追赶过来的人已经近了,听那声音绝非三两之数,沈焉知长舒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蓦然听他回了一声——

  “那便同生。”

  烟火蔓延十里方才停歇,不明就里的人恐怕只当做是一场景色,沈焉知不禁在想,这么大的阵仗就只为擒他们二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要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皇帝日后追查起来不会不知道,除非这人有足够强硬的权力,要么将此时彻底隐瞒,要么让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想着,沈焉知从精神到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别怕。”许是发觉了沈焉知的紧张,秦长涣身形前倾,离得更近了一些,沈焉知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之时胸腔震动,让她忽而放松下来,扬起了嘴角。

  “逃不逃得掉都是命数,有什么好怕的。”

  秦长涣在她耳边低低一笑,缰绳猛然一抖,于身后的万箭齐发之中避让而过,迎面而来又是一队人马,想必是赶来会和的。

  “趴下。”他喝道。

  闻言沈焉知立即往马背上一趴,侧着脸只能瞧见月光之下,他将一把剑舞得道道残影。

  鲜血溅上沈焉知的衣衫,绽出朵朵绚烂,铁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秦长涣凭着一把常伴身侧的剑,自百人中突出重围,将两面夹击的人马丢在了身后。

  离着最近的人将长矛向前一送,秦长涣从旁避让之时,一手抓住长矛向后捣去,那人身形不稳从马上跌落,身后的人来不及勒绳,转瞬便被埋在了马蹄之下,凄厉的嘶喊声响彻林间。

  “世子!”不多时一阵高喊,也不知是从何处来接应的人,沈焉知起初还不知晓这一声“世子”喊的是谁,可见伏兵果断掉头撤离,便明白应当是秦长涣的人。

  “长凌军”三个字浮上心头,没待沈焉知对自己的猜测做个评定,便见那些人将伏兵一网打尽。

  “世子与秦姑娘可有受伤?”为首的人勒马停在不远处,问道。

  秦长涣摇了摇头,复将目光投到那群人中环视一圈,随后面色肃然将眉蹙起。

  “高勉呢?”

  被问话的人面上一惊,忙道:“属下不知。”

  秦长涣却斜睨他一眼,骑马行在前头,也不多言。

  “高勉,说的可是那位鬼才将军?”自昏君统治之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有皇帝与丞相的声名远扬,自然也出了不少英勇之士,“鬼将”高勉便是其中一位。

  他本是前朝老将的幼子,在其父归顺于当今皇帝之后,便也在军中谋了个差事,结果以十多岁的年纪就建立了赫赫功勋,而因其用兵诡迷多变,又年少有成,称一声“鬼才”倒也不遑多让。

  只是听说他性子跳脱不喜约束,皇帝登基之后,他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罢了官职,自此行踪不明。

  可以说若不是皇帝惜才,他又确实有功,恐怕早便被通缉了。

  听沈焉知发问,秦长涣轻应了一声,而她心中虽好奇高勉为何会在此处,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她也没好问。

  有这么一群人护送,秦长涣便慢了下来,任由沈焉知在他怀中从别扭到开始打呵欠,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与人低声交谈。

  晨曦微露之时终于到了落脚处,看样子是一出府邸,府中管事在门口迎着,秦长涣抱着沈焉知下了马。

  沈焉知半睡半醒之间,也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处于什么地方,下意识在他胸膛之上蹭了蹭头,估摸着是给当成了枕头。

  可这一动作却让秦长涣脚步微微一顿,随后面上的笑意更添了几分。

  “屋子可都收拾好了?”秦长涣小声问道。

  府中的管家回道:“事出匆忙,还未收拾妥当。”

  秦长涣轻应一声,遂将沈焉知抱到了屋中,安置在了床上。

  刚到屋中没多久,便有人轻轻叩门,前来通传的婢子低声说了什么,秦长涣点了点头,只瞧见从门外进来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甫一进门便讨好地笑了两声。

继续阅读:【三十九】当年事如今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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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公子非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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