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也说完了,他却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沈焉知瞪了他一眼,“你还不准备起来?”
秦长涣没有回她,而是问道:“你方才是不是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想起自己方才的紧张,沈焉知正准备要反驳,就感觉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了过来。
秦长涣那一吻最终还是落在了沈焉知的额头上,毕竟两人现在的进展也着实是没有太快,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然而即便是如此,沈焉知还是觉得背后一麻,呼吸都险些凝滞,她慌忙推开近在咫尺的人,秦长涣也顺势向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话说到一半,沈焉知也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了,索性也就不说,也好过继续出丑。
然而秦长涣却明显是在逗弄她,面上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下去,“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去找长凌军?”
秦长涣点头。
沈焉知自小就无心仕途,毕竟她十分清楚自己是个女子,哪怕再怎么有抱负,也终究是无法入入朝为官,所以就算年幼之时曾有过上阵杀敌,成为和父亲一样战功显赫的大将军这样的想法,也明白多少有些不切实际,这也就是为何自打回到皇都之后,她却从未如了国公的意去接触那个圈子的原因之一,可是现在她跟着秦长涣来了虞江,却明摆着是免不了要接触战场上的事情,沈焉知在心中权衡再三,还是觉得秦长涣既然愿意带着自己一起,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自己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号令长凌军的印鉴在我手中,我若是不跟着一同去,他们恐怕也不会认你。”
这般小模样看在秦长涣眼中,自然是没有不喜欢的道理,他伸手有些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日后这印鉴便都在你手里,我的一切,成就也好,荣光也好,都是依附你而存在。”
如果说在大央,女子就是男子的附属之物,不该有太多自己的想法,那么在此时此刻,秦长涣便是在告诉沈焉知,只要她愿意,他甚至能做她的附属。
这与尊严地位无关,只是秦长涣愿意宠着沈焉知,却也知道她时时都有分寸。
沈焉知甜言蜜语说的太多,也终究是会让人觉得消受不起,秦长涣懂得自己在面对沈焉知时如何的进退合理,因此说完了这最重要的一句,就不等沈焉知有什么反应,便与她说道:“我今日语高齐还有些事情要谈,就先走了,你若是在府里待得着急,就自己找些事情做,只是最好别出府,一来你对这里并不熟悉,二来也不知晓外头有没有危险。”
对于他的嘱咐,沈焉知自然是能听进去的,于是对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明白。
秦长涣这才离开。
他走了以后,青渠和青钰便进来了,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外面等了不短的时间,特别是青钰,进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戏谑的笑意,等走到近前朝沈焉知眨了眨眼睛,语带调侃的说道:“刚才小姐和秦王殿下在聊什么呢?咱们原本还以为一会儿就能进来,便一直傻傻地在外头等着,结果脚都站地酸了,也没见秦王殿下出来。”
青钰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与她说话了,两人之间本身就是更像姐妹多一些,从以前沈焉知闯祸被国公逮个正着,她便调笑沈焉知只要面对国公气势便矮了半截,可偏偏每次都不记打,到现在几年的时间里,沈焉知已经有些熟悉和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因此这一次也对她的调侃不以为意,反而是回道:“你猜猜我与他说了些什么?”
“这我如何能猜到?”青钰说着,眼珠子就是一转,“该不是说着什么情话,不好意思让咱们听见吧。”
沈焉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随即白了她一眼,“聊些正事罢了,我与他之间哪有什么情话能说的?你若是再瞎说,可别怪我罚你。”
青钰啧啧两声,谁说那样子明显是有未尽之意,可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倒是一直在一旁不曾出声的青渠在此时开了口,“如今小姐已经及笄,而秦王殿下也已及冠,你们二人身上也有了婚约,别说只是说上三两句情话,就连现在成亲,那也是丝毫不会显得着急,奴婢倒是觉得,小姐与秦王殿下之间的进展太慢了一些。”
其实青渠说得不错,在大央男子与女子到了这个年纪本就应当成婚了才是,沈焉知与秦长涣更是有皇帝的赐婚,虽说其中有过一波三折,可说到底婚约还是在身上的,如今两人也就只差成亲这么一步,却久久都迈不出去,青渠也是免不了会有担心。
毕竟女子过了十五,再到了十七八的年纪,只怕是孩子都该有了。
许是因为从入府开始就被国公夫人提点过的缘故,青渠与沈焉知说话总是难免带着一些长辈的语重心长,沈焉知虽不会听着嫌烦,可也是不愿意听的,于是连忙打断道:“如今咱们身在虞江,别说是父母亲戚不在身边,就连同族的长辈恐怕也找不出一个来,这么贸然成婚,总是显得太过唐突。”
对于沈焉知说的这一番话,其实青渠是能够理解的,她知道沈焉知是不希望自己成亲那样仓促随便,至少宴宾客、拜高堂,这其中种种一个都不能少,而她更是希望成亲的日子能有国公和国公夫人,因为按照大央的习俗,嫁人之后那便是夫家的人了。
青渠所想的,其实大多都是与国公夫人的想法相近,可她毕竟不是国公夫人,在沈焉知考虑的同时,却也能明白沈焉知的顾虑,所以此时她并没有再劝,而是又沉默了下去。
好在她本身话就不多,沈焉知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过些时候我可能是要出去一趟,你们若是留在了府中,也不必担心我。”沈焉知想起今日秦长涣说会带自己去找长凌军,便与二人提了一句,随后又怕她们劝自己别出去,于是添了一句:“是和秦王一同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
青渠与青钰点了点头,倒还真没有多说什么,沈焉知以为她们是觉得秦长涣可靠,因此才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却不知道她们心中其实是想二人之间的关系再进一步,所以不准备打扰。
“对了,说起来奴婢还忘记和小姐提一件事情。”青钰外头将带来的两盆花搬了进来,随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赶忙提了一嘴。
这下不光是沈焉知心中疑惑她究竟要说什么事情,就连一直和她几乎形影不离的青渠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转而看到了她这边。
“刚才小姐不是和秦王殿下一同回屋来了嘛,然后奴婢就看见高大人出去了,估计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高齐究竟做什么去了,沈焉知其实是不大关心的,只是用一想起他做的事情应当都是与秦长涣有关,心中便有些好奇起来,琢磨着等到明天可以问一问秦长涣,沈焉知并没有十分在意这件事情,青钰见她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便又说道:
“高大人刚来到此处什么都没做,却是去了军营之中,让人去查了查周公子的事情,奴婢想着,今日高大人这般匆忙的出去,是不是就与这件事情有关。”
“他查周兄做什么?”沈焉知也没顾得上问青钰为何知晓高齐找军营中的人说了什么,倒是真的十分奇怪高齐为何去查周鸣柳。
毕竟她去往渟洲城去见周鸣柳时,并没有让高齐和秦长涣跟着,他们别说并不相识,恐怕也只是听了个名姓那么简单。
“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不过小姐若是好奇,大可去问一问秦王殿下,要知道高大人瞒着谁,也绝对不敢瞒着秦王殿下。”
沈焉知想想却也是这个道理,干脆就留着明天一起问。
而被青钰瞧见刚刚出去的高齐,倒是很快就回来了。
“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高齐站到秦长涣面前的时候,先是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然后又灌进去一大杯茶水,才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
哪知秦长涣压根就不为所动,微微瞥了他一眼,明摆着就是爱说不说的意思。
高齐心中向来都是憋不住事情的,
见秦长涣不问,他也就十分识趣地没有再卖关子,三两下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此前那个周鸣柳不是说,自己的手下去南面边境找到那人了吗?可我让人去一查他的行踪,却发觉早在年后没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去过了南面一趟,甚至在这一次回来之后,就在南城住了一段时间。我之前在想,他会不会是因为沈暮卿亲自去找了一番人,可是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沈焉知去见他的那一天,却正好是他从南城回来的当天。”
高齐口中周鸣柳寻找的人自然是孙婧,然而这一番话说出口,秦长涣也明白他究竟纠结在了何处。要知道他们的心中无人知晓,周鸣柳却能在他们来到渟洲城的当天回到府中,这样的巧合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这段时间你先留意着他,我总觉得,这并非是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