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不中伤亲近之人
江酌2020-02-13 13:423,283

  用那样一本正经的神情与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的恐怕还觉得他在说什么十分之严肃的事情,正好站在他面前的沈焉知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

  “你没事去偷宫里的东西做什么?”沈焉知最终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若是被皇上逮了个正着,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偷盗了宫中的东西,这可与善离职守致使皇宫之中的宝物失窃大大不同,若说后者还只是惩戒一番,那么前者就几乎是杀头的罪名。

  毕竟皇宫那种地方,那就是皇帝的家,任谁也不想自己家中出现了旁人,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下属,偷的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那也是足以触碰到皇帝的威严,沈焉知如今心中也就只能庆幸秦长涣当初并没有被人发觉。

  对于沈焉知问自己的话,秦长涣倒也没有隐瞒,“倘若那天我就这么直接了当地过去,且不说有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单单是太子党那边就能反咬我一口,可如果是皇宫中失窃了某样东西,皇上不愿意打草惊蛇,我去闯了一趟拜婳楼便也合理。”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然后声音放缓继续说道:“我既然敢去那么一趟,便是说明多少有些把握,何况最后能够帮到国公,倒也不算吃亏。”

  其实沈焉知不是想不到两件事之间的诸多关连,若不是秦长涣拿了太子的把柄,也不会引得太子党羽针锋相对;若不是他起先偷了皇宫里的东西,最后也不会尤擅离职守致使宝物失窃的罪名。

  可他即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丝毫不会犹豫后悔,只因为能帮到国公、能帮到沈焉知,他便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

  沈焉知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甚至有点不敢看秦长涣,生怕他会说出或者表现出一些深刻的情绪,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无所适从。

  “先进去吧,总是站在门口虽然没人看我们的笑话,可也难免有些奇怪。”秦长涣像是猜出了她心中的逃避,于是也不逼着她。

  沈焉知自然也就是顺坡下了,跟着他一同回去。

  挂了秦王府的牌匾,意思就是这个府邸自此之后都属于秦王,沈焉知这般用意是让虞江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都能明白虞江如今的情势,让他们看清这里究竟是谁作主。

  然而这一举动显然是有利有弊,毕竟就算卫老将军驻守此地的时候,对于沧楼的态度可以说是左右摇摆,因此导致了虞江百姓们的生活反而是稍稍倒退了一些,然而沧楼的大军没有打进来,那就是卫老将军尽力而为之,左右虞江常年处于战火之中,说到底也没怎么想过有一天能够脱离这样的生活。

  可正是因为他们安于现状,才不愿意有一点点的变故,而在此时此刻,秦长涣得到来就是这样一个变故。

  他们对于秦长涣能给他们的将来抱着不确定的心思,而既然处于观望,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这些百姓对他的评判。

  即便这次如此高调处置的是沈焉知,那也能算在秦长涣身上。

  不过沈焉知和秦长涣显然是不太关心这些,左右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们会得到虞江百姓的信服。

  “我可曾吓到你了?”秦长涣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将自己担心的事情给问了出来。

  沈焉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朝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之后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沈焉知才想到他说的或许是昨天晚上那场腥风血雨。

  “他们本身就是想取你的性命,就算不是在昨晚,而是先将你交到了沧楼人的手中,任由他们处置,对你而言也是十分屈辱的事情。何况那种通敌卖国的人,就算昨天晚上你不惩治他们,也总有一天是要解决的。”

  国公半生戎马,战场之上不知夺了多少敌人的性命,沈焉知那种娇柔愚善的人,即便一开始稍稍有些被震慑住,可是后来想通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让他去怪秦长涣心狠手辣未免就有些不讲道理。

  听见沈焉知这么说,秦长涣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日后在虞江,他们总是少不了会与战争相伴,而战争就意味着鲜血与死亡,沈焉知如若不能接受,那么他们之间注定会有更大的分岐。

  “知晓你不怪我,我便能够心安了。”秦长涣说道。

  “你伤害的又不是我,也不是我身边亲近的人,我又为何要怪你?”

  沈焉知说得理所应当,可细一想来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毕竟如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情形,想要手上半点血腥也不沾明显就是不切实际。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秦长涣只要不伤害她和她亲近的人,沈焉知就没什么好说的。

  何况秦长涣昨天晚上杀死的那几个人,根本就是死不足惜,与其留着姓名让他们坑害自己,还不如了结,也算是省了不少麻烦。

  “你且放心,今生今世我绝对不会伤害于你,只要是你觉得不错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

  沈焉知对于这句话是极其满意的,当下就展颜一笑,“你可记住了你这句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定是会记的。”

  秦长涣承诺地十分肯定,可此时此刻他还不知,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句话,才会在之后的时间里出现了那样大的纰漏。

  “既然来到了这里,也看过了局势人情,你心中可曾有什么打算?”沈焉知问出来之后,却又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方才我确实是”太过冲动了一些,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真的百姓说的那些话,我知晓一定会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可我也觉得你一定能够做到。这是我心中还是难免会有惶恐,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我做错在先,总是会害怕自己惹出了什么乱子。”

  秦长涣对她摇了摇头,“你这么做反而是替我将秦王府的威严打了出去,即便直接了一些,可能也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何况那些人,就算你不赶他们走,他们在这里也待不长久。我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将他们驱逐出去,可不会想到与百姓解释那么多。”

  话虽是这么说,然而事实如何自然是只有彼此心里清楚,秦长涣意在安慰,而沈焉知也不会矫情地去点破,追问他这话是真是假。

  “我放在你那儿的印鉴,你可曾带了过来?”秦长涣问道。

  沈焉知不明白他为何提起印鉴,便也没有时间拿出来,而是朝着他点了点头,“东西我怕丢了,一直都带在身边,此番来到这里毕竟是要长久待着的,我总不会放在家里。”

  “你先拿出来给我瞧瞧。”

  那本身就是秦长涣的东西,他提出要看,沈焉知自然是没有反驳的意思,当即就从自己的领子里拽出了一条一看就是新的红绳。

  秦长涣是没有想到,沈焉知所谓的随身带着,是真的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形影不离,可是在惊讶之余,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却袭上了他的心头,他伸出一只手按在沈焉知想要解开绳子的双手之上。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正当沈焉知不知晓他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他俯身靠近自己。

  感受到那张脸离着自己越来越近,沈焉知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言语,她愣愣地看着秦长涣,看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浅笑,眼眸之中也带着温和的笑意,直到他的手伸到自己衣襟前面,却只是拿起了坠在她脖子上的银链。

  垂在链子下头的就是能够号令长凌军的印鉴,沈焉知将其挂在了脖子上,秦长涣若是想看,完全就可以随沈焉知取下来,这样也能看的更仔细一些,然而他却用这样会让人觉得心如擂鼓的方法,让反应过来的沈焉知除了窘迫之外,还带了一些羞恼之意。

  “此前这印鉴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时常便会寝食难安,怕有一天一个不注意,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今交到了你的手上,反而是让我更加安心了一些。毕竟在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便是你,甚至高过了我自己。”

  他语音轻柔,如一簇溪流缓缓流入了人心间,沈焉知原本就带着些红晕的脸上颜色更加明显,她再也不敢直视秦长涣的目光,偏过了头去。

  “这印鉴还是由你收着,你看如何?”秦长涣依旧是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问道。

  “之前给我的时候不就说了以后都由我收着吗?你现在又问什么?”沈焉知有些气急败坏地回道。

  秦长涣低低笑了一声,因为沈焉知偏着头的缘故,他的气息刚好洒在她的耳边,“我准备去一趟长凌军的所在之处,可印鉴你不愿意给我,那我就只能带上你一起了。”

  听他提起长凌军,沈焉知甚至忘了争辩并非是她不愿意将印鉴给他,倏然回过头来,对上那双幽深却不乏柔和的眸子,却问道:“若是让人知晓了长凌军的存在,是否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秦长涣见她关心自己,摇了摇头,“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就算瞒不住让皇上知道,那也算是利大于弊。”

  这么说沈焉知也就放心了下来,至于之后秦长涣的安排,她并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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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公子非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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