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的光亮起来的时候，一面墙上也出现了清晰的人影。是沈思跟成渝，而照片下的时间，正是他们去检查工厂的那一天。
沈思抿唇。
白谦墨果然是不信任她的，这份被偷拍的照片，她完全不知道。
随之，照片进行了更换，变成了再前一天，白子谦跟刘嫣见面的场景。
再然后，是刘嫣跟刘利见面。
随着照片的更换，大家唯一能从中得出的结论，就是刘嫣跟白子谦走的极近。
“你是要靠这几张照片，说明背后的指使者是我吗？”白子谦好脾气的笑了笑：“可是，刘嫣暂时任我的秘书，她跟我每天都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接，就算不拍这些照片，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每天都会见面。这样的洗白，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他说完，眼神戏谑的看着白谦墨。
姜先生摇了摇头：“这些只是一小部分。”
“哦？那剩下的呢？”白子谦问。
姜先生抬头看向自己的雇主，就听白谦墨淡淡道：“直接放吧。”
姜先生点了点头，调试出电脑里的另一份文件，打开以后，大家发现是大片的录音。
他点开了第一个，然后传出了有几分熟悉但是失真的女声：“总裁，怎么办，出事了。”
女声里充满恐惧跟害怕。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审讯室内的刘嫣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变成惊恐。而另一个熟悉的男声平静的问：“怎么了？”
“我们，我们好像抓错人了，被关进去的人不是沈思，是成渝，怎么办？”
录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后，声音暴戾而愤怒：“废物！””
“总，总裁。”女声仿佛要哭一般。
“没事，错了就错了。”对面的声音冷笑一声：“成渝也不无辜，不算浪费，给他刚刚好。”
“可是我听说，沈思报了警，冯总跟郑总完全操作不了。”女声有些焦虑：“万一查不出事情是我做的怎么办，我会坐牢的！”
“废物。”男声低低评论了一句，继而道：“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你不会出事，现在也是作数的，到时候，你一口咬定是白谦墨指使你做的，只要能蒙混过去，我一定让你没事，不过要是被查到事实，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嗯嗯。”对面匆忙应声：“我知道，我一定把戏演好。”
第一段录音结束，现场的所有人，目光齐齐落在白子谦身上。
而这份录音中，即便声音失真，他们依旧能听出来，男声是白子谦，而女声，正是参与主导这场事件的刘嫣。
沈思跟白谦墨对他的人品早就见怪不怪，就算看着，也只是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但是杨总不一样。
他一向严肃古板的神色，带着极度的愕然。可见这份录音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力。
他反复张口，右手颤抖着指白子谦，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仿佛经受了剧烈运动一样大喘气。
姜先生仿佛感受不到现场的氛围一般，扶了扶眼镜，打开了第二份音频。
“冯工，我是白子谦。”
“总裁。”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您说。”
“18号，你想办法在总部的检查人员过来后，让范宏离开工厂，必须留给检查人员单独视察工厂的时间跟空间。”
“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冯工试探性的问。
“嗯，我希望总部的检查人员，可以独立体验工厂内部的流程。”这是解释。
“嗯。好。”冯工的话一向简短。
“这件事你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还有，让范宏离开的时候，务必有正当的理由。”
“我明白。”
“等办完事以后，你先在家里休息两天，不要外出，等我消息。”
这是第二份录音。
姜先生不停歇，继续打开第三份。
白子谦温和又平缓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审讯室，而这个甚至称得上温暖的声音里，包含的恶意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不适。
杨总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甚至连站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右手死死抓着椅子，防止自己摔到。
从董事会开起来，到他们调查到现在，白子谦的所有表现都说明他很无辜，这件事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是一个负责，认真，干净，愿意为了不成器的弟弟而努力擦屁股的人。
他是白氏集团的泰山，只要他在，就不会让白氏出事，他会想办法揪出背后的人，还给成渝跟所有人一个清白。
会尽善尽美处理好舆论对白氏的影响。
他真的很辛苦。
可是，今天他听到了什么？
这场让白氏集团重伤的事故中，他才是幕后主导者。
而刚刚，他表情温和，有理有据的让白谦墨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是什么样恐怖且没有是非观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作为他们顶头上司很多年，而他们信任并且跟随的是这样一个恐怖的人。
杨总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他甚至觉得自己眼瞎。亦或者白氏所有人都眼瞎。
看不出白子谦斯文儒雅的外表下，是这样一幅丧心病狂的模样。
在他难以理解到近乎崩溃的时候，录音依旧尽职尽责的响起：“其实成渝出事，从某些程度比沈思出事更好。”
“我想让沈思死，是因为她最近越来越对我不尊重，就连董事会都敢公然反驳意见，如果这样我都不给她一些代价，怎么对得起我白氏继承人的身份？”
“如果沈思死了，谦墨想必也没什么心思竞争白氏的继承人，等他直接退出，白家就依旧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至于成渝，呵呵。”带着愉悦的轻快笑容让在场所有人觉得浑身难受。
“他的背景，本来是不用参与进来的，但是既然他动了白家，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既然油盐不进，那就让他最重视喜欢的人伤害他就好了。”他笑道：“十几年陪伴守护，用心对待，换来一份怀疑跟防备，想想就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