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里的护卫都看呆,他们瞧战其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比他们这些经过训练的差。心中都阵阵惊讶,没想到这正南王妃的身手竟是如此的了得。
战其镗将山匪头子摁在地上,“快让山顶上的人停手,不然我就拿你当挡箭牌,将你射成马蜂窝你信不信?”
战其镗威胁人是很有一套的,她作势将那山匪头子送出去,那山匪头子忙举手,“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他抬头望着山壁上,“二弟,你快别射箭,快别射了。”
苏政华抬眸,果然在山壁出发现了一个穿着披风的男人,很年轻,高高瘦瘦的,看身形很像一个文人。
因为老大都被制度了,山中的其他弓箭手都没有敢再继续射箭下来,唯有那个被叫做二弟的男人。拉直了手中长箭,对准了山下的战其镗。
不,苏政华定眼,发现他手中拉着的是两只箭。战其镗也看见了,笑了笑,对地下的彪型大汉道,“看来你这二弟不听你的命令啊!”
说话间,战其镗身影一山,山上男人的箭已经射了下来,一只刚好射中那山匪头子的心脏。一箭毙命。
战其镗跟苏政华看着那睁大了不可置信眼睛的山匪头子,心下来不及替他感到惋惜,另一支冷箭又朝着战其镗而来。闪开之后的战其镗刚一落地,眼见着那箭朝自己而来,心道山上这人莫不是算准了自己会怎么躲闪?
战其镗的身子又是转,在空中转了几圈,她身体的韧性很好,灵活度亦是十分的高,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流利漂亮。战其镗伸手握住了另一只箭,眉眼展开来,看着山腰上的男人,手中的箭直接朝他扔过去。
她再转身,来到了苏政华身边,拍了拍手,“这一箭算是本姑娘还给你的,敢暗算我,总算被我给找到了。”
而山顶上的男人,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握住了那只被战其镗用了十分力气扔过去的长箭。
身边的手下看自己的二当家也遭人暗算,纷纷准备弓箭,要地下的人给射成马蜂窝,那男人却伸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战其镗已经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这些人突然停住,山上的男人下来,披风一甩,迎风而扬,来到苏政华和战其镗的面前。
战其镗的目光里闪烁着不明的光,眼前的这个人说是男子,倒不如说是个女伴男装的女人。目光静静的,跟战其镗差不多高,就是有些受。
李府的几个护卫想要上前将她给拿下,苏政华却抬手,“住手。”
前面的那个男子上前一步,不看战其镗,只看苏政华,“我们输了,愿意归顺你们。将这些人杀了,就当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吧。”
男子的声音略沉,可战其镗知道,这还是个女人的声音,这是她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但战其镗却受不了她这极度淡漠的口吻,敢情她刚刚杀那山匪头子是故意为之的,而且她起杀人就跟杀猪一样。一个连自己同伴都能够下狠手的人,怎么可能相信。
战其镗直感自己不怎么喜欢她,想直接站出来拒绝了事。
可她的目光看着的却是苏政华,这让战其镗很是郁闷,好歹刚刚你要伤的人是我,就算要道歉也该跟她道歉吧。
苏政华先战其镗一步说话了,战其镗本以为他跟自己一样会拒绝,可是他却说,“既然如此,就将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跟着我们走吧。”
那人听罢,半跪了下来,“多谢!”
然后转身便去吩咐她的手下——不过只几个人的箭手一并随了他们去。
战其镗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这不男不女的人,眼神真是很是安静的,做事也是有条不紊,倒是个利索的。
战其镗凑到苏政华身边,双手环着胸问他,“你干嘛要将他留下来?我们现在可养不起闲人。”
苏政华正跟着大家整理留下的残局,听战其镗这么说,便道,“他可不是什么闲人,留下,正好帮助我们。”
战其镗觉得这不太像是苏政华的作风,而且那是一个女人,带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回去,想想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况且现在苏政华已经应下了她的请求,战其镗也不好驳回去。
战其镗看着那男,不,姑娘弄好东西跟着他们一块儿过来,心底里有点儿不怎么高兴。
“喂,我叫战其镗,”战其镗主动的跟她打招呼,却带上了七分的敌意。他抬眸看她,目无波澜,“我姓江。”
姓江?战其镗也没有想那么多,“江公子,你的箭法不错。可是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犯不着一来就向我射冷箭吧?”
那姓江的公子拱了拱手,压低了声音,“抱歉,我只是好奇姑娘的身手,并无他意。”
好奇她的身手?战其镗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的,“你是来抢劫的,按理说我应该把你送去官府,将你按罪处理才对。”
“实乃生活所迫,且我本来并非山匪,也没有杀过人。”江公子声音淡淡的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
“战其镗看见她这一副态度就觉得十分的膈应,本来她才是坏人,是她的手下败将。可是为什么她就能做出一副我是老大,我可以不甩你的感觉?
“江公子说自己没有杀过人,那刚刚那个山匪头子,还有我这里的手下的伤,可都是拜你所赐。”
“他们都是坏人。”
江公子看上去像是很累的样子,目光散漫的垂视着前方,静了一会儿她将那泛着微光的眼眸抬起来,看着苏政华。摇晃的马车继续往前晃,她没有再说话,但她看苏政华的眼神被战其镗看在眼里,便更觉自己整个人都不舒坦了。
难不成这姑娘是对苏政华一见钟情,才过来投诚的。就是不知道苏政华,他那犀利的眼神到底有没有看出来他收的这个人是一个女子。
战其镗靠着,觉得自己这真是作孽啊!
马车行驶比他们人轻功的速度要慢上几分,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他们才到杭州的东城的官衙内。这一路上,倒是没再怎么看到流落在外的难民了,看来明瑶宇他们这些天在此处是下了狠功夫的。
马车驶进官衙门口,战其镗就听见屋内有人道,“我说政华今日会回来就肯定是回来的吧,你看他那个醋坛子,一定是要跟二皇子你分一分的。”
下了马车,明瑶宇,明瑶曦,苏恒玉,何念桃,殷黎塘以及程蝶衣已经从屋内出来了。看着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谈话,一点儿没有要休息的迹象。
官衙门外燃气了火把,内里也多燃上了几盏油灯。大伙儿一大群人跟着这屋外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明瑶宇更加是夸张的楞在原地不动了。
半晌他才道,“其镗,我让你从李大人那里运点粮钱过来,你怎么连人也给我搬回来了?”
何念桃跟殷黎塘惊讶过后亦是一脸焦虑惆怅之色,“王妃,如今这府中还未修缮好,你带来这些人可是要往哪里安放?”
战其镗开始收他们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立刻跳了出来道,“我可先说过,只有这几个人是我带回来的。其他的都是苏政华弄回来的,要怎么安排你们问他去。”
听见他们的对话,李府中的护卫和山匪都十分尴尬。护卫都在想,你没有地方还将他们带过来,没搞错吧?而这山匪则是在想,妈呀,这里居然是官衙,会不会受刑啊?
苏政华则将目光投降了程蝶衣,程蝶衣道,“虽另一半的院子还未修缮好,不过也快,你们就暂且在此处将就一晚上吧。”
战其镗说,“其实,这天没有下雨,就将就着在院子里歇歇也是可行的。毕竟当初我们可是连山洞都待过呢,就是这院子里蚊子多了点,多弄一些艾草什么的熏熏也就好了。”
几个吃惯了苦头的人纷纷点头,再看他们的意见,毕竟是刚来的,远到而来的都是客。
李府的护卫虽然是护卫,可是身在李府,那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比此处的好?再一看这里破烂的宅子,四处都是火烧过后留下来的灰烬和为燃尽的木柱子,倒让他们想起了昨日李府里的那场火灾。
护卫们心里是有意见,嘴上却是不好说出来的,都纷纷点头道,“没问题。”
战其镗又将目光转向今天苏政华收回来的这个江“公子。”她本是以为江公子虽然一脸高冷范儿,但人家毕竟是个女子,再看她细皮嫩肉的,或许曾经也是一个大家出身的女孩,自是受不的这样的苦累。
可是江公子下来并没有说什么,道,“我睡外面。”
明瑶宇挑眉一看,眼前这位高瘦的“男人”。借着微光想,原来这世上竟还有男儿生的比他还要瘦,还要白。
“这位公子,反正我那房间没人住,不如你今晚就跟我凑合一晚吧。待明日将另外几处院子修缮好,你再搬去别处去睡。”明瑶宇说的一脸真心实意,战其镗瞪大了眼珠子,心里一抽一抽,想笑,又想看看接下来这江公子会是怎样的反应。
江公子的反应如战其镗心中所预测的那般,十分的平静。他平静的目光平视了明瑶宇几眼,觉出他眼神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多谢,不必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