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满心想着杀死田穗穗,一了百了,这样才能报复齐丰,解他心头之恨。
这半年来,他从风光无限的商界五爷变成牢狱囚犯,天天被狱卒暴打出气,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心里祈求老天,谁能来救救他,再折磨下去,他真的活不成了。
谁知,牢里真来一位贵人,不仅放他出去,还要帮他报昔日之仇。
新仇旧恨,五爷杀红了眼,掐着穗穗脖子的手狠狠地用力,强烈的窒息感令穗穗喘不上气。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的俩个孩子才生下三天,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她不甘心这一世如此短暂就被了结。
她被遏着嗓子,沙哑的喊:“救命!救命!”
男子阴森的笑了,“喊啊,我让你喊,让你喊!”
说着,手又紧紧攥在一起,穗穗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被掐断了,她不断地拳打脚踢,可根本于事无补,她的手和脚只是在空中胡乱的挥舞,对五爷根本造不成丁点伤害。
穗穗心凉了,窒息的感觉是那么强烈,一阵晕眩袭来,她白眼一翻,眼看就死过去了。
忽然她感觉掐在脖子里的手蓦地一松,脑袋也瞬间恢复了清醒。
这时她才看到五爷的头上鲜血直流,而他身后站着的,却是她家的账房先生。
“李路生?”穗穗诧异地喊道。心里却疑惑,李路生怎么偏巧出现了?
李路生脸色发白,人也吓的有些发愣,直到穗穗惊讶的喊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扔掉手里的木棍。
“老板娘,你……没事吧?”李路生舌头都在打颤,可见这也是他第一次动手伤人。
“咳咳,多谢你出手想救。”穗穗由李路生搀扶着从雪地里站起身来。
五爷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逃也似的边跑边叫嚣:“小姐不会放过你,小姐迟早要你的命。”
穗穗惊魂未定,脑袋里不断回想着五爷逃跑时,丢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小姐?哪个小姐?
李路生知道穗穗受了惊吓,忙把穗穗扶到自己家先歇一会。
穗穗刚生产几天,身子都还虚着,现在又对五爷殊死抵抗,死里逃生,这次被惊吓得不轻,身子都是哆哆嗦嗦的,她实在没有力气往家走。
就这样去了李路生家缓一缓,她才知道原来李路生家住在这条街。
李路生也是租住的房子,之前去穗穗家上工,一是因为工钱优厚,二也是离住处较近。
“老板娘怎么一个人跑大街上了?我还打算去您家拜访一下呢,礼物都准备好了。”说着,李路生倒来一杯热水,递给穗穗,然后再将买的两只拨浪鼓拿了出来。
穗穗将热水端在手里,感激的道了一声谢,她并没有解释太多,因为她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除了春秀,竟然还扯进了旧敌五爷,还听见一个什么小姐的。
李路生不过是她家的账房先生,对他讲太多也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听他唏嘘几声而已。
喝下这杯热水,穗穗觉得身子利索多了,便微笑的告辞。李路生担心穗穗路上再出意外,执意要亲自把她送回去。
反正他也是自家的工人,而且他也准备了礼物,穗穗就由他跟着一路往家走去。
齐丰看天色不早了,料着家里的亲戚到齐了,他便回家打算让虎子带点吃的去看铺子。
结果回来之后,竟察觉家里的气氛不对,本应该喜庆的气氛却变得异常阴沉,一点欢声笑语都没有。
他直觉不妙,便一头往穗穗屋钻,可到屋子后,竟真傻眼了,怎么娘和岳母分别抱着孩子,而床上却空空如也。
“娘,穗穗呢?”他着急的问。
“穗穗她……不见了。”田氏眼里闪着泪花,脸上挂着深深的自责,都是她的疏忽。
“不见了?”齐丰声音陡然拔高,惊愕地看着娘和岳母,脸色忽然阴沉下去。
好端端的做个月子,怎么会不见了?
“是啊,春秀来了一趟,手里还提着礼物,我们还以为她……”齐氏唯唯诺诺的说道。
她深知没有尽好婆婆的义务,没有看好穗穗,现在见到儿子这副威严的脸,心里竟有几分发憷。
“她能安什么好心,你们竟让她探望穗穗,胡闹!”齐丰怒气冲冲的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的,她还坐着月子,能到哪里去呢?
想到娘说春秀来过,他便急冲冲地往万花楼赶去,虎子早去了万花楼找人,回来的路上跟齐丰碰了个正着。
虎子一脸失望的告诉齐丰,“姐姐不在万花楼,春秀也没在。”
齐丰吃了一惊,不在?那春秀能带穗穗去哪?齐丰顿时心慌了,他知道春秀一直记恨穗穗,说不定把她骗去哪里趁机报复,越想齐丰的脑袋越乱,他茫然的看着挂满冰霜的街头,竟不知该往何处寻。
“姐夫,咱们快报官吧。”虎子提议道。
“对,报官,报官!”齐丰恍然惊醒,当真关心则乱,“虎子你去衙门一趟,我再继续找找。”
齐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返回家门口,打算从雪地里寻到一丝蛛丝马迹,连续几日大雪,地上一定会留下穗穗的脚印,哪怕有一线的可能,齐丰也决不放弃。
就这样齐丰又急匆匆地往家走,忽然身后传来那魂牵梦绕的喊声。
“相公,相公。”
齐丰猛地朝后回头,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娘子正步履蹒跚地往回走,身边还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家账房先生。
“娘子。”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穗穗身子虚,又穿得厚重,现在趟着厚厚的雪地走路,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子已经疲惫不堪。
一路上李路生好几次想扶穗穗一把,可都被穗穗拒绝了,现在穗穗的相公出现,他更是尴尬地将手僵在半空中,之后又放了下来。
齐丰赶到穗穗面前,大手一揽,将穗穗打横抱起,带有怒意的眼神冷冷地扫了李路生一眼。
被齐丰抱住,穗穗再也支撑不住,虚弱地靠在齐丰的胸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亲戚们惊讶地看着齐丰快步抱着穗穗进了屋子,齐氏和田氏也吃了一惊。
“穗穗这是怎么了?”
田氏赶紧帮齐丰把穗穗安置到床上,再摘掉她头上的棉帽子。发现她的头发已经湿成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
孩子们喝过羊奶都安静地睡着,她俩瞧穗穗这满身大汗的,顿时手忙脚乱地去烧热水,又往炭盆里添了火,把屋子烧的暖烘烘的。给穗穗擦把脸,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齐丰阴沉着脸,本想问问穗穗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想着穗穗一定累极了,还是容她先休息一下再问吧。
田氏怕穗穗外出受了风寒,又拿出一床被子。一边给穗穗盖被子,一边自言自语道:“现在出去受了凉,得赶紧捂出一身汗来,把寒气排出来,不然将来会落病根的。”
齐氏也怕穗穗得了病,赶紧催齐丰去请郎中。
齐丰从屋子出来的时候,就见李路生还呆在屋门口,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路生一眼,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没一会,郎中来了,给穗穗把了脉,说她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之后又开了许多滋补养血的药。
送走郎中,得知穗穗无碍,齐丰才找到李路生,想问问他怎么跟穗穗在一起的。
“到底怎么回事?”齐丰脸色不善地盯着李路生。
“我家就住在那附近,原本知晓你家里今日给小少爷,小姐举办宴席,便打算带着礼物来家里道贺。谁知才出门不远,就看见一个男子狠狠地掐着老板娘的脖子,而老板娘已经奄奄一息。我一心想救出老板娘,所以偷偷地从后面用木棍狠狠地敲了一下那男子的头。”
李路生就将他当时所见的事告诉了齐丰,齐丰听后大为震惊。
五爷怎么被放出来了,还有他说的小姐。齐丰猛地想到自己中毒的事,又想想穗穗的遭遇,能把牢狱的人放出来的,恐怕非提督小姐无疑了。
她一再伤害自己,伤害自己的娘子,到底为了什么,齐丰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他必须尽快去一趟京都,亲自见到那小姐,问清一切的缘由。
他压下心底的疑团,又返回屋子呆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女人。
她的额头又冒出汗珠,齐丰又打来一盆热水,亲自用泡过热水的帕子给穗穗擦拭额头及脸颊的汗珠。
穗穗出了这事,齐氏和田氏再也不敢离开半步,齐氏看着儿子这般细心地照顾穗穗,虽然心有不舍,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田氏倒是很欣慰,女儿嫁了个懂得疼人的好夫婿。
齐氏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齐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春秀有没有对穗穗怎么样。
齐丰淡淡的道:“是五爷被人放出来了!”
五爷?齐氏的思绪顿时被拉回到过去,记得那时候五爷就找穗穗的麻烦,春秀为此还帮忙协助衙门的官差,将他抓紧牢里了。
“他怎么会被放出来了?他出了牢房,肯定还会找机会害齐家的人。”齐氏瞪大双眼,脸上也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他最近应该不敢。”齐丰摇了摇头,他现在如过街老鼠,今日敢在街上抛头露面,还是因为春秀给他制造了报仇的机会,现在他失手而归,肯定想到齐家人会加紧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