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担心。”
“谁不担心,可大家都跟你一样,没个耐心,你趁早就别指望挣这份钱。”
人们无形中,逐渐偏向穗穗,他们只不过来问个下落,怎么这家伙开始无理取闹了。
这时候穗穗才开口安慰,“我知道你们见不着亲人,心急如焚。可我跟大家一样,我相公一日不回家,我也是茶饭不思,可这年得过吧,他们家里都有妻女吧?你们天天这样哭闹不停,你们的家人也会被你们搞的心神不宁,我劝大家再回去多等几日,说不定他们真的在路上。你们放心,一旦有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辰里通知大家的。”
穗穗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闹事也于事无补,大家也知道从这得不出个结果,只能回家等消息。
于是众人决定偃旗息鼓,回家等消息。可大家刚转身,穗穗就喊住众人。
“等等!”
众人愣怔地回头,只见穗穗钻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钱袋子。
“这个给大家的压岁钱,后天就是新年,就当我提前给你们儿子预支薪水,这样你们也能过个好年。”说完,从钱袋子里取出好几串钱。
众人皆是心头一喜,刚才来闹事的那份气势汹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穗穗给每人发了一吊钱,众人纷纷感谢不已,笑眯眯地接过钱。
这场闹事危机终于被化解,不过穗穗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跟村民一样,她也担心齐丰发生意外。
穗穗刚进了屋子,忽然听外面又热闹起来,她不悦地拧眉,这些家伙没完没了呢?
她出来一看,果然是那几个村民,不过他们的脸上却是眉开眼笑的喜色。
“齐娘子,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穗穗心头一通狂喜,疾步往外走去迎接。
果然是车队回来了,不过回来的人脸色却不像闹事的村民那般喜气,而是沉默。
穗穗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没有找见齐丰的影子,最后将目光落在大哥身上。
齐顺也愁眉苦脸的样子,远远瞧见穗穗,更是惭愧地把头埋得深深的。
穗穗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相公出事了?
她赶紧往齐顺跟前跑,急道:“大哥,齐丰呢?”
齐顺唉声叹气道:“回家再说吧。”
穗穗忐忑不安地陪着车队进了院子,大家都没有离去,而是整齐地站在了院子里。
齐顺什么都不说,只一味地往屋子里走。
穗穗瞧了眼院子里的众人,心里的恐惧更强烈了,她赶紧跟着进了屋子。
“大哥,齐丰呢?”她忍不住再次追问。
“齐丰他……他没回来。”
“什么!”穗穗顿时犹遭雷劈,身子猛地滑倒在地。
齐顺见状,顿时慌的上前搀扶,田氏正哄孩子,忽然见闺女倒地不起,急忙放下孩子来搀扶。
“穗穗,你怎么了?她大哥,你说什么了?”
“我弟弟回不来了。”齐顺喃喃地重复一句。
这下田氏也傻眼了,犹如没听清一般,质问道:“你说……齐丰……死了?”
齐顺一听这个,当即猛烈地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弟弟失踪了,是失踪了。”
“失踪了?”穗穗躺在地上,无神的喃喃自语,她忽然响起齐丰从京都回来之后的种种。
立刻想到五爷嘴里说的那个小姐,顿时她眼睛一亮,燃起了斗志。
“你给我好好说说,齐丰在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穗穗说话的语气,无形中带了一抹狠厉。
齐顺就从路遇水匪那段开始,一五一十地讲给穗穗听,说齐丰这次到了京都,将生意全部交给自己,之后还留了一张纸条,就自己去御史府找那小姐去了。
谁知,齐丰就再也没有出来,他担忧不已,就找到御史府门外去打听,可那小姐出来就说齐丰根本没去找过她,这下齐顺有些想不透了。
他也猜不透那小姐是不是哄骗自己,他一连在御史门外等蹲守好几天,都不见齐丰出来。
后来他花了些钱,疏通了一下出来采购的丫鬟们,可谁都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他找到衙门去报案,可衙门哪里敢惹御史府,硬是把他轰了出来。
齐顺实在没有办法,就打开齐丰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如今他没回来,就让他先带着村民回去过年,因为他得对大家负责,对村民负责。
齐顺领着村民,一直等了十日,还找不到齐丰的任何下落,他又找那提督小姐好多次,那小姐倒是每次接见,可总也问不出齐丰的下落。
眼看年关将至,齐顺只好带着村民回来了。
穗穗算听出来了,齐丰无缘无故失踪了,还是去找那小姐之后,可见他的行踪一定跟那小姐有关。
“纸条呢?”穗穗强撑起身子,从地上站起来,顺便连田氏的搀扶都拒绝了。
齐顺忙掏出怀里那皱巴巴的纸条,“就是这。”
穗穗打开看了,跟齐顺说的一样,要他先带村民回家过年,如果他没回来,就把铺子关了不再经营。另外,把卖货的钱交给穗穗,让她给村民们结发薪资。
从齐丰的话里,穗穗读出了齐丰的无奈,可见没有家庭背景,没有财力权利,想要在京都立足是有多难。
刚才齐顺也说过,那间铺子能够顺利的开业并立足,都是那小姐的帮衬。
穗穗决定,从今往后,她的敌人便是那提督小姐,她一定要站在比那小姐更高的地位,才能救出相公。
突然充满了斗志,她眼睛里闪着炯炯的光芒,似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穗穗接过齐顺递过来的包裹,打开外面破破烂烂的棉布,里面正是穗穗临走前交给齐丰的那个红木箱子。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垒整齐的银票,这大概是齐丰这一趟挣的银子。
她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了出来,用冷漠肃穆的声音对等候在院子里的说:“你们去账房先生那领薪水吧。”
大家都知道齐丰这趟没回来,所以都呆呆的,谁也没有动身。
“去吧,该是你们的,一文都不少。”穗穗平静的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她有多悲伤。
“谢齐娘子。”众人出去拼死拼活,为的不就是工钱吗?
看齐丰娘子的模样,应该能够撑得住。大家该领的钱还是要领的,不过他们并不想失去这份活计,大不了今后跟着齐娘子干。
于是大家都厚着脸皮去了账房领薪水,接着就跟坐上齐顺的马车,跟着家人们一块回了村子。
拿到薪水的那一刻,大家内心都忍不住想欢呼雀跃了,可是齐顺还失魂落魄地坐在车上。
也罢,钱到手了,回家慢慢庆贺吧。
院子突然冷清了,穗穗心里却说不出的惆怅和憋屈,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快速发家致富。
一个女子想要当官谈何容易?
她必须要尽快地变成最有权势的女人,而且还得靠自己的能力。
这一夜,就连孩子的哭闹,穗穗都觉得心烦意乱,田氏知道女儿心里烦躁,就让孩子吃了奶之后,都抱别的屋子睡觉了。
穗穗一个人安静下来,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办法,怎么能当个女官,还是有权势的女官。
而且还不是官家夫人。
她从没想过要涉及官场,她的志向只是赚足够的银子,让一家人吃喝不愁。
可,有钱又怎么样,官家小姐动动手指,就把别人的相公弄走了。
穗穗逼迫自己冷静,回想着齐顺说过的一点一滴。女人最了解女人,那小姐拘留齐丰,为的不过是齐丰的屈服,可以自家相公的性子,在她裙底委曲求全,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所以,穗穗笃定,再齐丰没有妥协,那小姐没有失去耐性之前,他一定没有性命危险。
想来想去,穗穗觉得能跟那小姐沾上边的,无非就是官家小姐罢了。既然如此,那她便投其所好,开始经营女人们喜欢的东西,胭脂香粉,这些都是古代富家小姐最青睐的。
看来去京都的计划只能往后推迟,目前她要做的,是怎么发展铺子,怎么照顾好孩子。
齐顺回家之后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齐氏听后垂首顿足,先骂着那个小姐,后来慢慢的将怒火牵扯到穗穗身上。
明日就是新年,可人人都知道她二儿子不见了踪影,她真是叫天不灵,叫地无门。
她只能怨天尤人,呜呼哀哉,“我的天啊!都是我瞎了眼,给他娶田家那个丧门星。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非要经商,齐丰怎么会得罪官家小姐,导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我好恨呀,好恨呀!”
齐氏在家哭天抢地,吵得秋菊这屋也不得安宁,孩子也是哇哇大哭。
这次秋菊不敢乱发脾气,齐丰不见了,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她若再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那准被扫地出门。
齐顺跟齐老爹也都哭红着眼圈哄齐氏,不要杞人忧天,说不定齐丰博得那小姐的欢心,不仅人完好无损,还当了官老爷家的乘龙快婿。
齐氏听后哭声慢慢变小了,想着儿子若能开窍,说不定因祸得福,可就怕齐丰对穗穗至死不渝,不肯移情别恋。
齐老爹又劝:“这也不见得是坏事,你就别哭了。明日又是大过年的,新年第一天哭,很不吉利的。”
齐氏原本还想大哭一场,可听到这句,顿时停止了哭声,大过年的哭确实不吉利,她可不想把儿子给哭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