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太子舅妈或舅父
但不知道怎的，萧长亭一踏进门就看见凌昔飞奔着挂了上来。
有些沉，萧长亭把凌昔放回床榻上时欣慰地想，好歹在东宫半个月的喂食还算有效果。
二喜忙过来请罪：“太子殿下恕罪，我家二公子是喝醉了。”
萧长亭正要点头，听得凌昔在床榻上嘀咕一句：“萧长亭王八蛋。”
二喜惊恐地咽口水，又道：“二公子是说，太子你有王者风范……”说罢，二喜自己都心虚地开始擦冷汗。
萧长亭沉默，这凌府上下果然不似一般人。他只好默认凌昔是在夸他，对二喜道：“麻烦替我备一些热水。”
二喜连忙答应退下，出了门才松了口气，他只求自家二公子别再说出其他骂人的话来。
萧长亭到床榻边戳戳凌昔红彤彤的脸，他问：“你不是千杯不倒吗？”说完，凌昔有些不耐烦地打开萧长亭的手指，举起另一只手道：“海原公公，喝，不够我再去太子的柜子里拿！”
萧长亭去看凌昔的肚子，好奇道：“也不知道你这肚子里灌了多少酒，小小年纪，就是一个酒鬼。不过嘛，我倒还是养得起。”
沐浴之后，二喜撤了几盏灯，屋子里昏暗不少。萧长亭习惯了晚睡，眼下也没睡意，他推开窗看见湖对面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是凌若晴，她遥遥冲萧长亭一拜。
萧长亭颔首回礼，这时他看见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出来，凌若晴赶紧接过去哄，萧长亭猜，那大概就是凌若晴的丈夫和孩子了，方才晚膳不曾碰见，想来是凌太尉怕自己多心而有意安排。
白沐瑾注意到这边，也冲萧长亭一拜，萧长亭回礼后，大家各自回去了。
一家三口，倒真像是一副好看的画。
凌昔终于安稳入睡，萧长亭进了被窝，想了想还是抱住了凌昔的腰，如此岁月静好的模样，他萧长亭是从来不敢想象的。
林绍传来消息，经过皇后的劝阻，皇帝允许萧长亭在太尉府逗留几日，朝中大小事务，他这个父皇会拖着病体去应下。
萧长亭虽觉得心中有些愧疚，但突然离开那些案牍，他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参与家宴、喝酒，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凌昔如此接近。他可以这样，自由。
凌昔醒来的时候，看到一旁的萧长亭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醒了。他闭上双眼，默数三下再睁眼，萧长亭侧着身子，笑着露出大白牙：“凌昔早啊？”
凌昔错愕：“太子不是回宫了吗？”
“太尉盛情难却，留我小住几日。”萧长亭道，起身揉揉肩膀：“凌昔，你这床小了些。”
此话正好被进来的二喜听见，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床榻上的二人，回头吩咐了几句，这样的吩咐是夜里萧长亭喝水时，凌昔在他的杯子里发现了泡的滚圆的红枣和枸杞。
凌昔依稀记得自己昨日醉酒，似乎还说了萧长亭的坏话，于是他小声问：“太子殿下，我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二喜想起凌昔说的“王八蛋”，连忙冲凌昔使眼色，没想到萧长亭点点头，看了眼二喜道：“你有夸我有王者风范来着。”
凌昔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这样夸人，毕竟王者风范这种词语，只适合用在大兴第一猛男子身上，于是他笑着嘲讽：“太子殿下真是自恋哦。”
二喜呼吸一滞，萧长亭沉默，随后道：“快起身吧，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两人起身整理好，二喜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道：“夫人在前厅摆了早饭，请太子殿下赏脸前往使用。”
萧长亭说好，又问：“凌太尉呢？”
二喜道：“既然二公子已经回来了，太尉大人自然也进宫上朝了。”
凌昔慢慢品出些味儿来，合着自己不在的半个月，他爹借着儿子失踪的理由在府上和众人推牌九、看戏、烧烤，过了一个小长假？
真是父爱如山……体滑坡啊。
二喜带着人到了前厅，自己到一旁侍候。
凌夫人指着面前的紧邻的位置道：“太子请坐。”
白沐瑾抱着白团团也坐在一边，见了太子，二人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凌夫人先让丫鬟给萧长亭盛粥，萧长亭道谢，凌夫人说哪里哪里；一会儿凌夫人又推小菜到萧长亭面前，萧长亭再道谢，凌夫人又说哪里哪里……
凌昔觉得有些别扭，他看萧长亭的神色也颇有些不对劲。当凌夫人开始给萧长亭剥鸡蛋时，凌若晴终于忍不住道：“娘，太子有手有脚，他要吃什么自己会动手。你非要这么折腾，怕是用完早饭就要准备吃午饭了。”
凌夫人尴尬，萧长亭忙道：“多谢凌夫人照顾，我自己来就好。”
凌若晴喂白团团喝粥，也不忘停下来教训萧长亭：“你也是，到了这儿还端着太子的架子，你不表明一下态度，太尉府个个都会怕你三分。”
“若晴！”凌夫人出声提醒。
萧长亭却是起身道了歉：“来太尉府本就是长亭叨扰了，请各位不用管我，一切照旧就是。”
有了这话，其他下人虽还是很谨慎，但气氛总归松泛不少。凌若晴道：“太子你也别嫌弃，我娘不是对谁都如此殷勤的，只不过她看你实在顺眼，非常符合她女婿的标准。”
这下轮到萧长亭尴尬了，凌昔正要阻止他姐再说，没想到凌若晴把白团团塞到凌昔怀里，冲凌夫人继续道：“娘你也不要太难过，没了我这不还有凌昔吗？你让凌昔早日拿下萧长亭，太子依旧是你女婿。”
白沐瑾也觉得凌若晴这话太大胆了，他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凌若晴嘴里：“娘子吃包子。”
但凌夫人听完凌若晴的话，转头看向了凌昔，凌昔吓得冒冷汗，娘，你一副“就看你的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啦？！
萧长亭只好自己转开话题，他摸摸白团团的小脸蛋，问：“白兄的孩子几岁了？”
白沐瑾道：“年底就两岁了。”
萧长亭笑：“真羡慕白兄有个孩子，团团很可爱。”
“可爱？”凌若晴吃完了那个包子，继续翻白眼：“吵死你啊，大半夜不睡觉。”
白沐瑾立刻又塞过去一个包子：“娘子试试这个，豆沙的。”
白团团自然不知道她娘在坏她的名声，只在凌昔怀里扭来扭去地撒娇，凌昔被她弄得脖子痒，忍不住“咯咯”地笑。
白沐瑾严肃道：“团团乖，不能调皮。”
白沐瑾让丫鬟抱团团回去，团团搂紧了凌昔的脖子：“舅舅抱。”
凌昔自然舍不得丢开她，便道：“无妨，团团小，我多抱一会儿也无所谓。”
凌若晴看着凌昔点点头，立刻道：“说的也是，你是团团的舅舅，很该照顾她的。”
“你什么意思？”凌昔立刻一记眼刀飞过去。
凌若晴一脸害羞道：“这几日团团就交给你照顾啦。”
“什么？那你呢？”凌昔立刻质问。
凌若晴认真计较：“不算我辛苦怀胎十月，我已经照顾她快两年了！”
“你可是她娘，你生的！”凌昔拍桌。
凌若晴不甘示弱：“她身上跟你一样留着凌家的血！”
“别吵了。”凌夫人怪自己儿女没个分寸，怕让萧长亭不悦。没想到萧长亭却笑道：“也好啊，凌昔你会是一个好舅舅的。”
凌昔看见萧长亭的笑容，只觉得漫天阳光也不及此，于是他抱紧了白团团，点头说好。凌若晴“啧啧”有声，白沐瑾拉着她离开了。
凌夫人约了几个好姐妹看戏，自己也匆匆下桌。萧长亭问：“还吃吗？看你光和凌大小姐吵嘴，没吃几口。”
凌昔随手把白团团塞到萧长亭怀里，低头喝粥：“等我吃饱了再找凌若晴大战三百回合！”
萧长亭却全部心思都花在了自己怀里这个小小的人身上，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只是那些妃嫔一看到萧长亭接触到自己的孩子，便连忙抱着孩子离开，生怕他柔弱多病的体格影响到自己的孩子。
萧长亭抱着白团团的姿势非常生硬，团团觉得不舒服，只好自己在萧长亭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了上去。凌昔看着白团团趴在萧长亭的胸肌上笑，自己刮刮她的小鼻子：“我们团团还挺会挑地方。”
白团团学者动作去摸萧长亭的鼻子，口中道：“太子，舅妈，抱抱。”。
“噗。”凌昔吐粥。
萧长亭再次僵硬，凌昔把白团团抱过来问：“谁教你的？”
白团团还在喊萧长亭“舅妈”，凌昔又不敢随便捂住小孩子的嘴，他道：“团团不能这么喊，太子殿下是男子，舅妈是叫女孩子的。”
白团团睁着大眼睛，眨两下表示费解。
凌昔思考一会儿道：“太子殿下是男孩子，要叫也只能叫舅父，啊，我呸，这好像也不对。”
萧长亭在一边憋笑憋得万分辛苦。谁知团团侧头看着萧长亭，认真地唤了一声：“太子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