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太子后院起火
凌昔见到距离头顶越来越近的桅杆,没有丝毫犹豫就翻身跳下了画舫。
入水前他看见萧长亭在冲他跑过来,他想说要他自己小心,但冰冷的河水立刻塞满了他的鼻子嘴巴。等等,凌昔突然想到什么,方才他叫自己什么来着——凌昔?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他勉强看清是萧长亭。萧长亭脸上担忧,凌昔指了指萧长亭的嘴,告诉他要憋气,正准备向上游时,萧长亭却一把将凌昔扯了过去。
很明显太子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因为凌昔觉得身子一轻,嘴上便突然多了一抹温热。他看见萧长亭的美貌被放大很多倍出现在自己面前,随后意识到那抹温热是萧长亭的唇。
其实方才就担心会不会亲上来来着……
慢慢的凌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萧长亭是帮他渡气的吧?怎么自己现在快要窒息了?他艰难地拍拍萧长亭的后背,好容易两人一起冒出了水面。
河面还残留着燃烧的着木块,萧长亭小心护着凌昔的头,两人慢慢往岸边游去。林绍等人已经出现在了岸边,他们已经分散开来,一些护着画舫一些跳下水来救其他落水的人。
萧长亭推着凌昔上岸,对林绍道:“下去调查一下炸船的原因。看好所有人,不管是谁,不准有人离开这里。”
“喂,那个人你回来!”林绍突然指着河面,凌昔也跟着看过去,河面上扑腾着一个人影,正冲着燃烧着的船而去。
凌昔仔细盯着那人的后脑勺许久,突然大叫:“沈长清你疯啦!”
萧长亭眉头一皱,吩咐其他人去把小公爷带回来。
几个人在水里挣扎一番,沈长清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提着退回了岸上。凌昔过去看他,却见上沈长清红了眼眶,凌昔知道他这是为了墨竹,完了,是动真感情了。
这时凌昔在一旁看见缩成一团的墨竹,沈长清也注意到了,急匆匆跑过去:“墨竹你没事吧?方才干嘛要往船上跑啊?”
凌昔一愣,想起来方才是墨竹前来开锁,他侧头去看萧长亭,萧长亭会意,点了点头。
这边林绍似乎查出来了船炸的原因,萧长亭只好过去查看。凌昔则慢慢的挪到沈长清二人那边去了。
墨竹只顾低着头不说话,沈长清一会在左边问他怎么了?一会蹲到右边问可有伤到哪里?
微分吹过,被水浸湿的衣服这么一吹,凌昔立即打了个哆嗦。随后他诧异地看见墨竹傲人的胸肌。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傲人的……胸。
凌昔再看,与墨竹对视,更觉得如今披头散发的墨竹是个女子。似乎墨竹也注意到凌昔看自己的眼神,他立刻投来求救的目光。
凌昔的外衫已经脱了,见沈长清已经准备动手帮沈长清脱下湿透的衣服,凌昔立刻脱下自己的里衫甩到墨竹身上,然后一脚踢飞了沈长清。
沈长清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凌昔蹲在墨竹面前,似乎说了什么,墨竹竟然起身跟着他走了。
沈长清见情况不妙,立刻大喊:“萧长亭,你后院起火了!”
听到萧长亭的名字,凌昔下意识回头看,不知何时萧长亭已经到了他身后,用披风把凌昔遮了个严严实实。
凌昔道:“我就是带墨竹兄换个衣服。”
“都是男人,在这里换……”有何不可四字还未出口,萧长亭立刻注意到墨竹泪光盈盈的眼睛,再加上一旁凌昔的眼神,他立刻会意,抬手招来两个宫女带着墨竹到一处更换衣服。
凌昔把湿透的头发随意拢到耳后,他道:“对了,太子殿下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凌昔想了想,认真问:“我是谁?”
萧长亭忙探手去摸凌昔的额头:“你没事吧?”
“太子殿下知道我是谁吗?”凌昔追问。
萧长亭只好道:“你都听见了?”
“太子是何时知道的?”凌昔已经开始寻思该怎么给自己说开罪的话了。自家姐姐绿了太子,作为弟弟的还跑来东宫白吃白喝……
萧长亭刚要回答,林绍又在那边喊道:“太子,火药找到了。”
萧长亭和凌昔忙跑过去查看。
三艘画舫的底部船舱都藏着十足十的火药,万一当时二人还被困在房间里,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凌昔有些后怕得往萧长亭背后一站,萧长亭宽慰地拍拍凌昔的手。
“姜然三艘画舫都有火药,为何只有一艘炸了?”林绍疑惑。萧长亭皱起眉头:“那就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沈长清这时候在身边惶恐道:“长亭,这我可不知道啊!”
萧长亭沉声“嗯”了一声,林绍道:“小公爷,这船是你租来的,麻烦你跟我们去趟刑部。”
“林侍卫等一等。”凌昔拦住要捉拿沈长清的人,道:“不会是小公爷的,再说若是和小公爷有关,他也跑不了。此刻还是派人去把画舫的主人带来问话吧。”
沈长清眼含热泪,抱住凌昔道:“多谢凌昔替我说话。”然后他注意到萧长亭就站在一边,立刻补充一句:“多谢二喜。”
萧长亭冷着脸把凌昔的腰从沈长清手里抠了出来。
因着萧长亭点头同意凌昔的说法,几个侍卫先离去找船家了。萧长亭又道:“找一下引火线在哪儿?”
沈长清道:“那么多火药,,引火线怕是不好做吧。”
凌昔想了想,和沈长清退到甲板上,看着船上的书生,想了想道:“大家都到岸上来吧,只是不要随意走动,衣服湿了的那边有替换的。”
众人连忙往岸上走,凌昔问:“沈旁审,人都在这儿吗?”
沈长清点头:“已经清点过人数了,索性没人不在,否则我得再吃回官司了。”
“这就好。”凌昔立刻拦住众人,道:“礼仪教导最讲谦让,大家推推搡搡小心又掉河里。”
他让侍卫在水里插下两根竹竿,每个人双手扶着竹竿,一个一个的上岸。凌昔则站在一边,看似在和沈长清闲聊。实则在仔细地看每个人的手。
就如沈长清所说,引火线定然要做到很大,若是有人去点燃,那他的手定然会被熏出银白色的痕迹。突然有一只手被袖子包裹着,摸上了竹竿。
“兄台手受伤了吗?”凌昔立刻上前抓住那人的手,那人是个练家子,立刻反手一掌劈向凌昔。沈长清好歹手脚利索,他抬手接住那人的招式。凌昔道:“林侍卫抓住他,就是他点的火。”
林绍脚下一踹,正中那人膝盖,他顺势往河里一跳。
等其他侍卫跳水抓住他时,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他是谁?”凌昔小声问沈长清。
沈长清抓抓头,道:“你是知道的,我办这诗会就是为了墨竹,我连这些人都认不齐全,别说他了。”
凌昔无语地看着他,唉,为情所困的男子啊。萧长亭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出来见岸上躺着一人,忙去查看凌昔的安危。
凌昔冲他笑笑表示自己无碍。
随后问其他人,竟无人知道此人来历。
去找船家的人也带回消息,侍卫道:“船家死了,在城外密林。”
那就是被灭口了。
凌昔去看萧长亭,萧长亭也眉头紧锁,这一时间竟然死了两个关键人物。
对了,凌昔立刻往墨竹换衣服的地方跑去。沈长清听见凌昔说墨竹,自己也赶紧追上。
刚到门口就见到两名宫女的尸体倒在门口,沈长清呼吸一滞,推开凌昔冲了进去。一个黑衣人已经举起刀刃,寒光四射,墨竹一脸平静,等着刀光落下。
“住手!”凌昔飞扑过去,黑衣人的刀依旧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沈长清挡在了墨竹面前,鲜血飞溅。
“沈公子!”墨竹不再刻意掩藏自己的声音,她抱住跌落的沈长清,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黑衣人见未曾得手,踢开凌昔又是一刀挥过去。
凌昔无奈,只好拔下发冠里的簪子扔向黑衣人。
簪子扎进了黑衣人的屁股,黑衣人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呼,声音却似乎有些尖细。
凌昔尴尬地站起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大哥。”
黑衣人拔出簪子投向冲进来的林绍,自己翻窗逃跑了。
林绍确认凌昔无事后,追了出去。
墨竹还在哭,沈长清靠在她怀里,蹭了蹭,疑惑问:“墨竹兄,你这胸……”
墨竹一愣,倏地站起来,沈小公爷再一次跌落在地,凌昔无奈地蹲下来看着他:“好好的一个小公爷,偏偏长了张嘴。”
沈长清柔弱地拉拉凌昔的袍子:“凌昔,我觉得我还可以被抢救一下。”
“放心吧,皮外伤而已,死不了。”凌昔检查了沈长清的伤口,确认无大碍后跟他开玩笑。
萧长亭带人进来,让其他人带沈长清下去治疗,随后吩咐人将墨竹拿下。沈长清躺在架子上还不忘挣扎:“你们抓他做什么?”
“快抬走。”凌昔小声催促。
“墨竹,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沈小公爷的呼唤飘荡在护城河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