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沈长清的少年心事
沈长清跳起来捂住凌昔的嘴:“别乱叫,他就在船上!”
凌昔好奇:“哟。是那家公子哥儿把我们沈旁审迷得团团转,也让我瞧瞧呗?”
沈长清又喝了口酒壮胆,带着凌昔到一边蹲下,只露出两双眼睛。沈长清小声道:“”看见了吗?就在那儿。:
和萧长亭在一艘船上的没几人,沈长清指的那人正一人在甲板处,负手而立。有风吹过来,那人的头发微微飘动,他侧头收拾耳发,凌昔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
若不是提前知道这人是个男子,凌昔还以为有女人混了进来。
“好看吧?”沈长清问,眼睛几乎是长在了那人身上。
凌昔点头:“好看。”
沈长清又叹口气:“可是他似乎很讨厌我。”
“为什么?”虽说沈长清花心了些,但与之交往的男人都觉得沈旁审是个讲义气的人。
沈长清道:“这也是个曲折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我吧,不小心看到了他洗澡。”
“你还有这癖好?”凌昔惊恐,喝了一大口酒压惊。
沈长清作势要掐凌昔的脖子,他道:“我是陪着府尹大人去国子监选拔人才,只不过刚好肚子疼,急匆匆进了一寝房打算方便,谁知墨竹在里面洗澡呢。但是我立刻就退出来了,啥都没看清。”
“所以呢,,就喜欢了?”凌昔追问,沈长清撇他一眼:“我会这么肤浅?只不过后来我一直寻着机会给他道歉,他就是不见我。后来有一次我又去国子监,我看到他在亭子里看书,微风暖阳,他眉眼如画,那一刻我就认定是他了。”
“你就是喜欢人家的容貌,还说自己不肤浅。”凌昔白他一眼,这时墨竹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沈长清连忙招手招呼,墨竹却侧开脸不再看他。
“他对你误会很深啊。”凌昔替沈长清哀叹,随后突然想到什么,问:“该不会这诗会就是为了他才办的吧?”
“要不然呢?”沈长清拖着腮坐在船上:“你是知道的,我哪里爱听这些人念什么酸诗啊。”
凌昔为沈长清追爱之路的坎坷表示同情,但他依旧不曾忘了海原的话,便道:“若是这墨竹你撼不动,还有太子啊。”
“你说什么?”沈长清疑惑。
凌昔不情愿地开口:“我听人说了,你和太子关系亲密,太子如今未娶妻,也是为了你。”
“子枫没跟我说过啊。”沈长清觉得突然有些冷,忙往凌昔身边靠了靠:“我都知道他何时对我有这种心思。”
“那这样不是刚好吗?”凌昔道:“你如今成了断袖,面前有一个太子殿下这么优秀的人……”
沈长清突然“嘿嘿”一笑,道:“不会的,子枫就算有心上人,也绝对不会是我。”
凌昔讶然:“此话怎说。”
沈长清道:“我和子枫认识多年,手都没碰过。”
凌昔想起那晚的话,拍着沈长清的肩膀道:“其实太子是怕吓到你。”
“确实吓到了我。”沈长清反过去揉揉凌昔的头发:“不过真不会是我,我有自知之明。”
“可是东宫的人看到了你出入东宫,留宿、睡太子床榻什么的。”凌昔一副自己手里掌握着重要理由的模样。
可沈长清却一脸绝望,说到通宵达旦夜谈时,他甚至哆嗦了一下,凌昔抓着他的衣领,问:“这些你要如何解释?”
沈长清竟然已经泫然欲泣,他道:“那些日子是我的噩梦。”
原来沈长清进入东宫,是因为萧长亭在向他打听一个人。说是打听,更像是想要通过沈长清的口述为那个人写一本自传。
萧长亭折子也不批,让人准备好茶点,一个一个问题向沈长清砸去。
穿得什么衣裳?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可开心?为什么生气?生病可有请太医去看看?他喜欢的那道菜宫里可有御厨会做?
事无巨细。
甚至不问个满意,他不会同意沈长清出宫。
“那些日子是我最难熬的日子,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沈长清哭诉:“我瘦了十斤,我一次都没去翠烟楼……”
凌昔想起来当时他去找沈长清玩耍,他家家仆一直说公子在养病,没想到是真的。但同时他更加好奇:“太子问的那人,是谁?”
沈长清换了一副神秘兮兮地脸:“你不知道?”
“废话。”凌昔没好气地翻白眼。
沈长清捧着脸:“我不会告诉你的,否则太子真的会杀了我。”
凌昔知道沈长清不会松嘴,又怕自己在外面待久了被其他人认出来,便往另外一艘画舫去了。正要上船,墨竹却出来拦住他:“这位兄台,太子殿下在船上,你还是回去吧。”
凌昔有些莫名其妙,后反应过来墨竹不认识他,定是怕他乱闯惹到太子受罚,心里便对墨竹心生好感,道:“多谢墨竹兄提醒,我是跟随太子出宫的宫人,进去没关系的。”
墨竹又劝:“沈公子请大家赏玩,兄台既然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该好好玩才是。”
几番阻挡倒是有些令人不解了,凌昔道:“墨竹兄一直在这儿吹冷风,不去同大家赏玩才是辜负了沈公子的一番好意啊,对了,沈公子有些话想对你说。”
墨竹还是劝说什么,凌昔已经错开他找萧长亭去了。
萧长亭在里面坐着看书,凌昔暗自叹口气,走过去问:“护城河风景秀美,太子不肯出来看看吗?”
萧长亭合上册子,问:“怎么,外面不好玩儿?”
凌昔摇头,他虽然怕被其他人认出来,但在这儿比在皇宫那是轻松多了。他咂咂嘴,似乎还残留着梨花酿的清香,他道:“这儿的酒是上好的梨花酿,太子不尝尝吗?”
“我不太会喝酒。”萧长亭将沈长清给自己准备的酒壶推到凌昔面前:“再说,若是你喝醉了,我还得带着你回去不是?”
凌昔不还意思地抓抓头,揭开酒壶闻了闻:“好香。”
“你喜欢喝酒?”萧长亭顺便也把糕点推过去:“说起来,我宫中还有不少藏酒,都是别人送的。你若喜欢,回去我让海原都找出来?”
凌昔一听,忙道不必麻烦。萧长亭笑:“反正我也不太喝,一般都是便宜了海原。”
“我喝。”凌昔立刻回答。
半壶梨花酿下去,凌昔隐约有了醉意,他捂着微微发红的脸,问萧长亭:“太子,他们都说美酒如同神仙水,喝一回就做一回神仙,你该尝尝的。”
“喝酒误事。”萧长亭见凌昔这副模样,倒觉得稀奇。
凌昔想站起来,无奈船摇摇晃晃,他试了几次都失败后,索性趴在了桌案上,他说:“沈长清刚才跟我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萧长亭问。
凌昔笑起来:“我不会告诉你的,他说要是跟我说了,你会杀了他。”
“哦。”萧长亭默默地扯开桌案上的东西,方便凌昔趴的舒服些。
嘭!
凌昔突然跳到桌案上,双手抓住了萧长亭的衣领。萧长亭怕他摔着,半跪着抱住了凌昔的腰。
侧头,他对上凌昔红彤彤的眼睛:“你说,打听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日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梨花酿的幽香萦绕在鼻间,他小心地搂着凌昔夫的腰,他只需要微微用力……
凌昔看见萧长亭慢慢凑近的唇时,酒早就吓醒了,他能感觉到萧长亭的手在微微用力。小爷守了十七年的清白,今日就要毁在此处了吗?
突然,在酒香中他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凌昔立刻皱眉:“太子,闻到了吗?”
萧长亭也清醒过来,他扶住凌昔,道:“你喝醉了。”
“不对,是火药的味道!”凌昔拉着萧长亭往外走,这私人隔间却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凌昔使劲踹了踹门,没有用。萧长亭抓住凌昔的手:“二喜,你冷静一点。”凌昔深深呼吸几下,道:“太子殿下,有人要炸船。”
这边,墨竹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萧长亭的方向。
沈长清端着酒壶过去,还未开口,墨竹又连忙往另外的画舫而去。
“墨竹,就别去打扰他们了啊。”沈长清叹气。
凌昔开始研究船内可有其他出路,萧长亭拉着凌昔到一处窗口,他手上用力,震坏了窗户:“二喜,跳下去。”
“太子你先。”凌昔话未说完,门外却想起了开锁的声音。
“太子,太子?”是墨竹。
门被打开,火药的热量已经传到了船舱内,凌昔一手拉着一个往外跑,突然背后一声巨响,猛烈的气流将三人击飞,一直撞到船壁才停下。
而另外两艘船上的人也惊呆了,他们看着那艘船,在几声巨响后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弄花了原本干净透彻的水面和天空。
萧长亭恢复意识后立刻去寻找凌昔的身影,凌昔趴在船的边缘,燃烧着的桅杆发出断裂时清脆的响,萧长亭看着它毫不留情地冲凌昔砸过去。
“快躲开,凌昔!”萧长亭目眦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