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牵扯两代人的恩怨
培胜道:“咱家见这偏殿过于萧瑟了些,也得在里面摆一盆。”
“培胜公公留步。”凌昔想拦,但培胜只是轻轻一躲便过去,他推开门,然后凌昔听见两声尖叫。
“呀!”
“靠!”
培胜公公退出来,惨白的脸竟然微微发红,道:“东宫之人为何如此不知羞耻?”
林绍提着裤子出来骂道:“小爷我尿急如厕,被你一个阉人看了,我都不觉得是被你占了便宜,你还敢如此说老子?”
培胜愤然,甩袖而去。
林绍冲凌昔得意一笑:“这家伙见到自己没有的家伙,自然羞愧难当,跑还来不及,更不说进来查看了。”
凌昔拍拍林绍的肩:“道理我都懂,但林侍卫如此是否牺牲大了些?”
林绍反应过来,然后蹲下捂住大脸:“靠,老子还没有娶媳妇儿!”
凌昔到了前殿,萧长亭问:“没事吧?”
“没事。”凌昔笑答:“只不过林侍卫做出了些牺牲,太子记得这个月长长他的俸禄。”
萧长亭虽不知道为何,但还是笑着答应。
两人正要往偏殿去,海原又来道:“沈小公爷求见。”
“沈旁审?”凌昔起身出门去看,萧长亭随后跟上,道:“他来了,也好。”
沈长清一见二人便问到墨竹下落,凌昔道:“你别急,我们这就去见她。”
“好,墨竹定然是清白的。”沈长清身上还有伤,他推开搀扶着他的宫人,还不忘替墨竹求情:“放过他吧。”
“清不清白,总要审过才知道。”萧长亭让海原下去安排,自己先一步去偏殿审问墨竹了。
凌昔过去搀扶沈长清,道:“你别着急,太子没有伤害墨竹的意思。”
“墨竹跟昨日一事究竟有何关系?”沈长清问了他爹,他爹也说不清楚,他便只好又到了东宫来。
凌昔扶着他慢慢走,不答反问:“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消息。”
凌昔道:“沈旁审不是断袖。”
“啥?”沈长清以为凌昔在取笑自己,叹气道:“我和墨竹都是男子,我是认定他了,就算是断袖我也认了。除非墨竹兄他是个女……”
凌昔点头,沈长清诧异:“你说真的?”片刻他又笑起来:“我就说那日我没看错!”
你不是说啥都没看清吗啊喂?!
他笑得用力,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夸张地吸了一口冷气。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那坏消息是什么?”
凌昔也无比认真地告诉他:“你爹搞死了她全家,她是来找你报仇的。”
沈长清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哭丧着趴在凌昔肩头:“凌昔,你没有心!”
凌昔二人到了偏殿门口,正好听见萧长亭问:“莫二小姐,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报复沈国公?”
沈长清听到他爹的名字,于是示意凌昔停在门外先听一听。
墨竹被猜出身份也不觉得诧异,她道:“太子猜的不错。有人告诉我,只要让太子死在沈长清手中,他就可以替我向沈国公发难,为我莫家报仇。”
“那又为何救我?我没死,你们的计划不就全部落空了吗?”萧长亭问。
“因为太子是个好太子,为了大兴罢了。”墨竹声音平静。
萧长亭却是反问:“是不愿杀我,还是不愿意害了沈长清?”
墨竹沉默,萧长亭也不着急说话,最后听得墨竹道:“我不知道,如今一切都完了,我只求一死。”
门外二人听到此处,沈长清忙冲进去道:“墨竹,姑娘,万事活着为大。”
墨竹立刻撇开脸去,不再看沈长清。
凌昔道:“方才我二人听了一会儿,我大概知道帮助墨竹姑娘进入国子监、接近沈旁审之人是谁了。二皇子,对吗?”
墨竹这才回头去看凌昔,凌昔道:“墨竹姑娘实在糊涂,你应该知道二皇子根本不在乎能否帮助姑娘复仇,他的目的只是太子而已。你帮他杀了太子,他倒是顺势扶一把国公府,不用动手就一石二鸟。”
萧长亭对凌昔把自己比作一只鸟,稍微咳嗽以提出抗议。
墨竹这时流着泪反问:“那么我就无动于衷吗?沈国公害了我全家,难道我就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吗?”
“我大概知晓为何莫家会遭此灾难。”凌昔做到墨竹面前:“贪污赈灾款,做错本该受罚。再说,沈国公也说了,除了莫巡抚未杀一人。”
“那你可知,活下的人生不如死!”墨竹激动地站起来:“我姐姐做错了什么?她都准备嫁人了,却被他们带去做……最后她不堪受辱,吊死在军营,若是你的亲人如此,你该如何?”
“我的亲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凌昔道:“我知道这样说有些残忍,但是沈国公毕竟是按照大兴律法行事,墨竹姑娘能逃出生天,已经是万幸了。”
墨竹流着眼泪不说话,沈长清想为她擦干眼泪,她侧脸不再搭理。沈长清抱怨道:“二喜,你这话也太伤人了。”
“那么墨竹姑娘为了报仇,炸船杀人就不残忍了吗?”凌昔质问:“昨日若是有一人葬身护城河,墨竹姑娘都是在滥杀无辜!”
“哈哈哈,”墨竹突然凄惨地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女儿家,我能怎么办?原来兜兜转转,无非是做了宫廷权谋中的一颗棋子。”
说罢,她立刻往大殿的红柱撞去,沈长清最先过去抱住她,但自己的背却是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他背上的伤口裂开,衣服红了一大块。
“你要死?”凌昔问。
墨竹看了眼沈长清,眼里带有愧疚,她冲着萧长亭跪下:“太子不杀我,二皇子也不会放过我,只求太子给我一个痛快。”
“行啊。”凌昔摸出一粒药丸,道:“这毒霸道得很,一颗下去七窍流血,说死就死。可需要用水服下?”
沈长清吓得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墨竹不要啊!”
但墨竹已经服下药丸,昏死过去。
沈长清被这毒的药效吓得口不能言,他看着凌昔,只觉得多年的好友变得陌生得很。凌昔过去扶起墨竹,见沈长清呆愣,便道:“一颗麻沸散而已,不是毒药。”
沈长清有太多情绪混杂,最后只能化成一个苦笑:“凌昔你想做甚?”
凌昔让林绍带着人退下,他道:“其实这事不必如此麻烦,本来打算问清楚了真相就放她离开,是死是活东宫概不负责。”
沈长清诧异:“你们这么绝情?难道不知,我喜欢……”
“就是想着沈小公爷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所以才打算保住她的性命。”凌昔道:“我们把她交给你,看你如何处置,不过还是提醒一下,留在身边不是个好办法。”
沈长清看了眼停在东宫外的马车,最终给萧长亭二人道了谢,出宫去了。
“唉。”凌昔叹口气:“没想到啊,是这样。”
萧长亭替凌昔整理一下衣襟,道:“事情解决了,想好中午吃些什么了吗?”
凌昔倒是没仔细想过这个,他摸摸肚子:“容我去厨房一探究竟。”
。萧长亭笑着目送凌昔离开,刚回到前殿,海原便过来道:“太子殿下,皇上那边送东西过来了。”
几个宫人陆续进来,他们手上捧着大兴各大家女儿的画像,一一放在萧长亭的书案上,为首的公公道:“按照陛下的意思,若是太子选不出来满意的太子妃,那就每日都送画像来,直到太子殿下满意。”
萧长亭脑袋疼,让人把画像放下后退出去。
凌昔去厨房揪了两个鸡腿,蹦跶着往内殿而去。
见到桌案上的画像,凌昔好奇的把一只鸡腿叼住,伸手去翻看。
“哟,太子还有闲情收集美人画册呢。”凌昔假装不小心碰到其中一幅女子的头,那画上就多了一个油乎乎的手掌印。
海原忙上前拯救画像,一边擦一边道:“这些可都是来入选太子妃的女子画像,二喜你可的小心啊!”
“哦,还挺多,不差这一份。”凌昔吸吸鼻子离开。萧长亭知道凌昔又在闹小脾气,便岔开话题道:“鸡腿有一个是给我带的吗?”
“不是,”凌昔把另外一个也咬一口:“都是我的,你别想了。”
萧长亭取笔,也未细看便在每张画像上画了一个叉,然后笑着往凌昔身边靠:“好歹分我为一个,一口也行。”
海原叹气收拾这些画像,一边可惜这些美人图,一边感叹:“唉,为爱所困的太子殿下哟。”
随后乐颠颠地拿着画像和其他宫人侍卫分享去了。
要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知道,自己花重金请画师给自己女儿画的画像被一群宫人、侍卫赏析,不知道会气成啥样?
画像源源不断地送进东宫,一日后画像被画上了叉又给退回礼部。
不到半个月,大兴的氏族女儿们的画像,东宫除了萧长亭,几乎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最后礼部只能把已经送过一回的画重新润色,再给东宫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