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在？一起睡个觉？
凌昔微微行礼：“奴才受教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兴也的确靠着这样明确严厉的法，才得以维持国家的欣欣向荣。萧长亭又问：“那么莫家的人，国公可都处理完了？”
“这事由刑部处理的，据说是逃了两个莫家小姐。”沈国公想了想，又道：“可是后来说已经找到了。”
“那我再去刑部一趟。”萧长亭叫上凌昔，凌昔向沈国公行礼告退，沈国公看着凌昔的背影，总觉得熟悉。
倒是没有急着赶去刑部，萧长亭带着凌昔回东宫用了晚膳。
“莫巡抚。”凌昔又一次念叨。
萧长亭只好一边吃饭一边给凌昔夹菜：“先吃饭，然后再想其他。”
“所以墨竹就是莫家的小姐，之一？”凌昔分析道：“可是刑部那边已经说所有莫家的人都处理完了，为何墨竹又能逃出来，甚至混进国子监呢？”
“所以你觉得这背后还有其他人参与？”
凌昔点头，随后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背后这人就是冲太子殿下你来的？会是谁呢？还有那个要杀墨竹灭口的黑衣人，对了，没抓到吗？”
萧长亭感叹凌昔的敏锐力，他道：“林绍追了一路，发现那黑衣人逃进了宫里。”
果然如此。凌昔啃一口排骨，道：“那也不必再去刑部了，明日直接去找墨竹问个明白便可。”
“好，你先好好吃饭。”萧长亭拉着凌昔坐好，替他夹了块排骨。
入夜，萧长亭照例批折子，凌昔坐在床榻上发呆。
渐渐入秋，夜里越发寒冷，因着萧长亭的体格，内殿早早用了暖炉。凌昔被暖炉熏得脸蛋红红的，萧长亭好几次都过去摸他的额头，问是否发烧了？
凌昔摇头，取了纸扇扇风：“我就是热了些。”
萧长亭了然，让海原进来撤了暖炉。海原一脸为难，萧长亭道：“带壶热茶进来就是。”
海原只好吩咐人进来搬走，过了一会儿海原端来热茶，见萧长亭裹了厚实的披风，便劝道：“折子一日一日送进东宫来，怎么批得完？还请太子注意身体啊。”
凌昔也过来说是，冷不防过来碰到海原的后背，海原有了“凌昔靠近自己就会受罚”的后遗症，不由一抖，茶水洒在了手背上：“哎哟！”
海原痛呼一声，后又赶紧捂住嘴。
凌昔脑子突然一个激灵，他抓着海原的手：“海原公公，你再叫一次！”
海原惊恐地看着凌昔，然后求助地看着萧长亭。萧长亭无奈地摇头，挥手让海原退下。
“你怎么了？”萧长亭好奇，他家凌昔怎的开始对别人的叫声感兴趣了？
凌昔笃定道：“太子哥哥，今日那黑衣人就是一个太监。”
萧长亭却是敏锐地抓到自己需要的重点：“你叫我什么？”
“太子殿下？”凌昔缓缓开口，那一声太子哥哥是自己脱口而出的，凌昔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进宫就总是拉着萧长亭到处跑，宫里偌大，跑了几处就容易迷路。但无论在哪里，只要喊一声“太子哥哥”，那个人就会出现在转角，即使自己虚弱，也会脱下长衫披在凌昔身上，抱着他回去。
萧长亭也不再计较，又问：“何以得知那人是个太监。”
“声音，”凌昔回忆道：“那种声音明明是男子的声音，但却尖细刺耳，方才海原公公那么一叫，倒是一模一样。”
“好，我会让林绍注意宫里的那些个太监。”萧长亭看了看窗外：“夜深了，窗户关了就去睡吧。”
凌昔蹦跶着去关窗户，萧长亭喝口热茶翻了下一本。
被一阵咳嗽声吵醒，凌昔看着屏风外微颤的人影，连忙下了床榻到萧长亭面前：“太子殿下怎么了？”
萧长亭浑身冰冷，凌昔扶着他躺到床榻上，又让人端来热水擦手擦脚。凌昔又问：“现在可以去请太医吗？”
海原道：“这是以往落下的病根了，太医来也是束手无措。”
“那怎么办？”
海原道：“恐怕只能等太子自己熬过去。”
萧长亭双唇发白，他死死地咬住唇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凌昔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撤了那暖炉才引发的，心里自责异常。
萧长亭挥手让人退下，凌昔知道他是不想太多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便让海原带着人都下去。凌昔守在萧长亭身侧，看他的模样只觉得心疼。
萧长亭只觉得如坠冰窖，他抓住一边凌昔的手，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凌昔被抓的手腕生疼，最后他再一次说了句“得罪”，起身扒了两个人的衣裳。
突然缩进怀里的温热让萧长亭觉得舒适了许多，他紧紧搂着凌昔的身子，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凌昔感觉到萧长亭正在慢慢恢复温热，到后来萧长亭似乎也不再颤抖了，但凌昔眼皮厚重，实在没力气挣开萧长亭的怀抱，只好睡了过去。
萧长亭清醒过来，他说实话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凌昔缩进他怀里来的时候他就好的差不多了，他看见凌昔扒衣服时本想说不必，但又自嘲大概自己又在做梦，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抱住怀里的温热，以为睡醒就好了。
但是眼下，似乎不是这么个情况。
凌昔似乎睡得不安稳，于是萧长亭微微调整了姿势，两个人贴的更紧，萧长亭忍住不动，心口上能感受到凌昔的鼻息。
这样一来倒比寒症发作更难忍，今夜注定无眠啊。
一早，海原本打算进来伺候萧长亭起身的，但还未踏进内殿，便听到一声尖叫：“不准进来！”
海原眼力见，只看见凌昔光溜溜的背影从萧长亭床榻里跳下来往自己床榻跑。
于是他立刻拦住身后端着洗漱用品的宫人：“今日太子睡个懒觉，一会再来伺候。”
凌昔先一步出去，一边洗脸一边看着海原对着自己意味深长地笑。
凌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好问：“咋了？”海原这才让人进去伺候萧长亭起身，他自己靠近凌昔：“啧啧啧，苟富贵，勿相忘。”
“海原公公在说什么？”凌昔问。海原不答，指着外面：“早膳已经备好了，二喜公子请用。”
“公子你个鬼啦。”凌昔翻白眼。
萧长亭起身之后陪凌昔一起用膳，两人都默契地对昨晚之事闭口不谈。吃到一半，有人来报：“二皇子求见。”
凌昔疑惑，萧长亭皱眉，他回头看向凌昔：“你可要回避？”凌昔摇摇头：“多个人多份气势。”
海原领着萧云帆进来，凌昔看过去，萧云帆这人给人的感觉和萧长亭自然是不同的。
他的容貌和萧长亭五分相似，也是棱角分明，身材修长，但目光更为锐利深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他先笑道：“听闻昨日太子诗会出事，作为臣弟可是担忧异常啊。”
“多谢二弟关心，我没事。”萧长亭客气一笑。
“听说太子落水，二皇子恐太子湿气入体引发寒症，所以寻来了这些名贵药材，祝太子身体康健。”一直跟在萧云帆身侧的公公突然开口，凌昔注意到他，是个有些岁数的宫人。
“多谢。”萧长亭让海原接过药材，那公公却直接往萧长亭走来，凌昔挡在前面，却被对面的公公一个巧劲推开。
凌昔有一种错觉，这人推开他，更像是一种故意报复。萧长亭立刻伸手拉住凌昔，道：“培胜公公何苦跟一个宫人过不去？”
培胜道：“药材贵重，奴才是怕手脚不利索的人洒了，坏了二皇子的一番心意。”
凌昔道：“奴才会小心的。”培胜不情不愿地将药材交给凌昔，萧云帆又道：“太子宫中过于单调了些，今日我在御花园见到这些花凯德倒好，让人也给太子送些来。”
“如今暮春，二弟找来这些花，实属有心了。”萧长亭让海原带人拿花。萧云帆道：“正是这花来得不易，所以还得让培胜去监督如何放置。”
萧长亭皱眉，萧云帆又道：“臣弟也不叨扰太子了，告退。”
培胜带着二皇子的人，搬着花往殿内而去。
凌昔看培胜脚步轻浮，似乎是在隐忍什么，凌昔突然想到自己刺中了那黑衣人一簪子，于是故意从袖中抖落那只簪子，“叮当”一声，培胜回头一看，果然微微变了脸色。
萧长亭看了眼凌昔，凌昔道：“奴才把药材放下去。”
说罢，他赶紧冲偏殿而去。
正好培胜也开始往偏殿走，凌昔进了偏殿内，见到林绍正在给墨竹松绑。他道：“林侍卫且慢，二皇子派人来了。得先把墨竹藏起来。”
墨竹立刻就要呼救，林绍一个手刀把她劈晕过去。
凌昔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道：“得想办法不让培胜公公进来，否则我怕会影响到太子的审问。”
林绍点头，凌昔刚出去就看见培胜站到了面前。
“培胜公公不是放花吗？怎的到偏殿来了？”凌昔拦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