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麻烦。”
小胡子一转身也上了车。
左西在车门关上前赶紧跟着上去，找了个靠边的座位，乖乖窝着。
其余几人当没看见她，直接发动了车子。
没喝酒的小胡子充当司机，小男孩坐在副驾，波浪女搂着将军坐在后排靠左，左西靠右贴着门，车上没有人讲话，一路沉默着到了地方。
左西终于见到了秀秀描述的那栋楼，在明亮的月光衬映下，它黑沉沉的立在那里，像中世界蝙蝠漫天飞的邪恶城堡。
城堡有了，蝙蝠有了，这几个人是盘踞城堡的邪恶主人，而自己就是那个误闯邪恶世界的小孩。
看着有她两三个那般高的大木门，还有门上闪着暗光的铜制大门环，左西突然想退后。宋鸿的出现像是给她心脏注入了一注软化剂，让她不再敢像从前那样孤身赴狼穴。
此时宋鸿不在身边，更加剧了她不自觉的胆颤。
但是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小男孩不知何时默声无语的站在她身后，见她身形顿住，阴森森的开口：“既然自己跟来了，你觉得还能退出去么？”
左西猛地一转头，正看到他唇间森森的白光一闪。
另外几人的目光也森森投了过来，将军仍醉着，大脑袋倚在波浪女丰腴的肩上。
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深吸一口气，左西故作轻松的开口道：“那就带路啊，我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该怎么走总是正常的吧。”
小男孩冷哼一声。
见气氛一时僵住，小胡子打圆场般站出来，手往前一伸：“这边。”
左西瞟了一样另外两人，挺胸往前走。
看着她昂首走进大门的身影，波浪女白了一眼：“初生牛犊不怕虎，早晚知道厉害。”
“你也要收敛一点，”小男孩瞥了她一眼，往门口走：“将军现在当做没看到你的那些小动作，不代表他真的不管。”
“我恨！”似乎怕大声吵到肩上的将军，她压低了嗓子，但是那声音里的火气没有磨掉半分：“我恨她，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小男孩没停步，头也没回，风里传回他轻飘飘的回答：“但是你不敢。”
波浪女气得浑身颤抖，手用力攥住了，才能生生忍住动手的冲动。正在此时，倚在她肩上的将军貌似无意识的动了动。
她连忙伸手去扶住，看着将军那双紧闭的双眼，她眼里闪过一丝爱怜，这柔软的情绪把她眼里的火冲散了，定了定神，她叹了口气，伸出青葱般的手指，轻轻瞄着他的眉眼，口中喃喃：“真是冤家。”
自走进大门，左西看着眼前景象，无意识张开口，直接惊呆了。
近一百平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墙和地面，中间几根柱子，都是赤裸裸的水泥，有一滩一滩泼溅的暗色污渍，最顶上吊了几个铁皮灯，吊得很高，发出的光很暗，勉强能让人看见的程度。
见她形容惊诧，小胡子暗笑一声，边不慌不忙的往一边走，边指着那边一个暗处角落，左西定睛一看，那里赫然是一个转角楼梯。
“还得上楼。”小胡子道。
左西强行按捺住心中惊疑，抬腿跟了上去。
二楼好歹正常了点，被隔开几个空间，其中一间微微掩着，左西看到里面有放了个很大的透明水缸，几乎要把整个房间都占满，玻璃缸边上还装饰了些粉红的蕾丝边，看着很有趣。
小胡子带着她拐个弯，来到夹角处，指着下面一个只能容一人进出的小门：“你可以待在这里。”
左西蹙眉上前，推门一看，这估计修房子时被当做杂物间准备的，里头不仅窄小，只有几平，没有窗户，最重要是连张床或者凳子都没有。
她疑惑的回头：“这里？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小胡子自觉已经安排到位，转身就走：“你自己跟来的，可不是我们亏待你，实在房间都安排完了。”
“你去哪里？”左西看他就要走，急忙问道。
小胡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模模糊糊答道：“去吃个夜宵，好睡觉。”
“我也去！”左西打定主意跟着，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呆一晚上。
不料小胡子听到她这话，连忙摇头：“那夜宵不是你能吃的。”
“我都没见到，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左西挑眉。
小胡子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道：“啊对，你的确能吃。既然这样，好吧，带你加餐去。”
他兴奋的搓搓手：“今晚上人不多，我俩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哈！”
左西有些疑惑，他怎么那么确定自己能吃？还说“的确能吃”？不过她没把疑问问出口，她今晚上被那一杯奇怪的东西直接整懵了，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这小胡子愿意带她去顿夜宵，岂不正好？
小胡子嘴角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带着左西来到走廊尽头，这里赫然又是一个楼梯。
左西咂舌，这房子不小啊，还有一层，
但是自从来到这边，左西总觉的味道不对，空气里隐隐约约有种奇怪的味道，闻起来，似乎有点像那杯她喝过的奇怪液体。
想起那杯东西，左西怀疑那是酿出来的东西，既然是酿，那肯定有场地专门做这种事情。抬头看着上方，左西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但是怎么猜测，她都猜不到这次开门她会看到什么。
并没有三楼，他们一上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平台，然而最显眼的，莫过于平台上那一个个巨大的土陶罐，每个土陶罐都有将近两米高，但是直径很宽，左西双手张开摸不到顶边。
陶罐边都靠着一架梯子，能直达罐口边沿。
站在这里，那腥甜的气味更浓厚了。
小胡子得意的看了一眼左西，指指那边那些大罐子：“这都是存粮，那边那几个都是放的时间久的，我上次尝了，熟得很，等你七哥哥上去舀出来，咱俩个吃。”
听到这话，左西莫名的咽了口唾沫。
她明明应该很讨厌这个腥甜气味，但是不知怎的，她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味道勾得很，可能类似榴莲和臭豆腐，但是她明明除了喝下那个液体外，并没有吃过什么这一类的美味东西。
正当左西站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时，小胡子已经挑了其中一个缸，猴子般灵活的爬上它旁边的楼梯。
爬到缸口边上，他往里望了眼，伸出手做了个什么动作，又摇摇头：“不行，不够熟。”
他又轻巧的跳下来，爬上第二个缸子。像个嫌弃自家东西不够好，不足以用来招待好客人的犯愁的主人家。
他就这么越走越远，一连检查了四五个缸也没停。
左西看得好笑，加之也等得心急，抬头往那边喊了声：“我也来帮你看啊！”
“不用。”小胡子传来的声音很闷，估计是脑袋伸在里边去看了。
左西没管他，就近挑了个小胡子没爬上去看过的缸，有模有样滋溜一下爬了上去。
几下爬到缸口，一股温暖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这味道比之前在缸身下闻到的要重很多，是她在那个杯口闻到的加强N倍版，直接把她熏得一个后仰。
好在楼梯靠谱，她虽一个踉跄，但是没有摔下去。
虽然鼻子很难受，但是她口中口水奔涌得更加厉害。
很奇怪的反应。
她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往缸底望去，只见里头像是铺着半缸子白花花的豆腐花，豆腐花的表面凹凸不平，看久了，似乎还有些微起伏。
一阵阵腥甜的热气扑面而来。
左西难受的眯着眼睛，实在看不清，她朝后边喊：“给我个电筒吧，我看不清。”
小胡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脚下，正沉默着看上来，听到这话，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个手电筒。
左西被他无声无息的就立在那里吓了一跳，后怕的拍拍胸脯，接过电筒。
她正要往里照，突然察觉到不对，一低头，看到那小胡子还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仰着头，静静的看着她。
四下黑暗，这样定定的注视很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左西忽然觉得有些瘆得慌，她皱着眉头对他说道：“你能不能走开一点啊，这样站在这里好吓人。”
听到这话，小胡子又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
左西看着他走远，这才吐出口气转过身，暗自嘀咕：“没一个正常人。”
已经走进黑暗中的小胡子突然停下，又回身看了重新趴回去的左西一眼，嘴角泛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