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弟,你不必踌躇。师父虽然现在昏迷,但是我这个当儿子的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既然我的一条命换不了大家的命,那就一起拼了!”
韦敬晖果然有领导魅力,他知道如果按照种千秋的话做了,纵使保全了大部分弟子的性命,但是北煞派的凝聚力也就随之散去,派将不派矣。
若是为了门派做事,危难之时反被当做弃子拋之,以后谁还肯真心出力?
大师兄的话一出,众人立刻有了主心骨。
“对,听大师兄的,要死一起死!”
“不要中了种老贼的挑拨离间,大家和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一度沉寂的客栈顿时再次喧闹起来。
孔絮阳心中一暖,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那笑声似乎是在诀别,但是却没有一丝怨念,显得十分洒脱。
众人闻声,立刻寂静了。
“大师兄,谢谢你,你的心意师弟心领了!
当初决定埋伏正阳派的就是我的想法,我孔絮阳是站着撒尿的汉子,敢作敢当!
你为了门派大义不惜一死,我这个当师弟的又怎么吝惜自己的性命?
照顾好师父,代我转告师父,这辈子我不能尽孝了,下辈子我孔絮阳还当他的徒儿,没有什么悔恨的!”
孔絮阳的一番话惹得在场的弟子纷纷落泪,就连站在对面的种千秋也对他刮目相看。
“跟我截杀正阳派的师弟们,都过来!”
话音刚落,从众人中立刻自觉走出三十来人,没有一个畏死不前的。
种千秋正颜厉色,抚掌称赞:“好好好!我本想让你等死于乱箭之下,但是我种千秋敬重你们。
今日之战,算是你我两派做个了结!
我不是以多欺少之人,就由我来做你们的对手!
正阳派弟子听令,若是我被他们杀死,杀死我的人一律释放,不得寻仇,听见了吗?”
种千秋豪气凛然,能够做到此种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师父不可呀!”
“直接杀死他们就行,怎么能给他们机会?”
“对呀,师父!让弟子杀死他们,何须您老出手?”
“师父,他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你何必冒这个风险呀~”
正阳派弟子再次不住地劝阻,奈何种千秋一言九鼎,承诺已出,岂容反悔?
众人拗不过种千秋,只得叹息着接命。
“多谢种掌门,如果我们死了,一点都不冤,怪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了!”
孔絮阳拱手做礼,随即摆好姿势,准备应敌。
韦敬晖也钦佩种千秋的所作所为,挑不出半点瑕疵,可谓不辱正义、仗义之威名,更合江湖拼杀的规矩。
死斗如果是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之上,固然无话可说!
三十余人对抗一人,一切全仗实力比拼,痛快!
种千秋凝神屏息,长吸一口气,随后双眼旋睁,暴吼道:“出招吧!”
三十余名弟子嚷嚷着,拼杀之情被彻底激发。
处于绝境的搏命一击,是破釜沉舟的豪迈,是背水一战的勇猛,更是视死如归的壮烈。
种千秋手中无剑,以指代剑,须臾之间,尘屑翻飞,十余人死于指锋之下。
韦敬晖愕然失色:这老家伙难道是怪物吗?武功竟然如此可怖,手指竟比那剑刃还要锋利!
又是一阵厮杀,对方只剩下孔絮阳一人!
孔絮阳发出震天的怒吼,挥舞着兵刃砸向种千秋。
种千秋猝然避开,随后连发三招,极为贯通。
先戳,后顶,再怼,三招毕,孔絮阳口吐鲜血,闭息而亡。
韦敬晖与北煞派的其余弟子被吓得一声不吭,呆呆地怔在原地!
站在远处的扈卫侯心中默默感慨:扈卫侯呀扈卫侯!你为何要与这等怪物为敌,他根本不是人呀!幸亏你醒悟得早,否则眼前这些人便是你的下场啊!
种千秋言出必行,他果然放走了其余的北煞派弟子与訾天策。
扈卫侯如约献上三十六名弟子,仅带着剩余的二十余名弟子狼狈离去。
金凤客栈一战,以正阳派完胜结局。
从此,煞宗弟子再不敢踏入正阳县半步!
正阳派与煞宗两派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算了有了最终的了结~
……
正阳派击败煞宗二派的消息不胫而走,无俦等人没有想到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更没有料到前脚离开的金凤客栈,后脚变成了血腥的是非之地。
他们虽然没能亲眼目睹那场战斗,但是街头巷尾尽是议论此事者。
有的人说种千秋一跃百丈,一剑落下可断黄河之流。
有的人说种千秋根本都没有用剑,赤手空拳便击败了訾天策与扈卫侯。
更有甚者传言正阳派仅仅派了几个精英便把两派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反正,正阳派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犹如亲眼目睹了一般。
无俦不知道该信谁说得,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那就是种千秋功力深不可测,正阳派决不是好惹的!
既然正阳派与煞宗两派的纠纷化解了,无俦等人接下来的事便是送栾虹殇回东京了。
两地相距五百里,即便是边走边玩,七日之内也是足够了。
栾虹殇倒是不急于回府,毕竟能和无俦多待一日,心情也是极好的。
冯翊鹏无所谓,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
玉凝儿与清月当然抵触,无俦乃是明眼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冲突,尽快送回栾虹殇无疑是最佳之选择。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收拾好行囊,继续北上。
一路之上,草木葱茏,山明水秀,风光旖旎。
七月初,众人抵达东京。
东京即开封府,简称汴京,治所在汴梁城,又称大梁城,也叫开封城,乃是大周国都,也是之后北宋的国都。
此时的汴梁城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扩建与改造,异常热闹。
巨石、圆木、彩漆、驴马、量具、拉绳、绑板、铜钉、陶瓦、石雕、青砖、细沙、石灰、糯米浆、琉璃瓦、虎牢关的夯土、云梦山的盆景、莱州湾的珊瑚、紫金岭的松杉,等等。
规模之大,工程之巨,可谓旷古烁今。
据说,柴荣曾命大将赵匡胤骑马飞奔,力尽马竭,劲驰五十里。
于是柴荣下令以马儿疾驰的范围,扩建东京城外城,故有‘跑马圈城’一说。
不过通过此事,东京城的扩建可窥一斑,实堪当世之奇闻。
东京城若成,汴河、蔡河、金水河、五丈河皆为其漕运,辐射八方,咸通天下,乃为华夏之中枢。
这等奇观远胜大唐长安之壮美,恰似平地起峰峦,凭江伫雄险。
新鲜事总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尤其是对无俦这类年轻人。
无俦原本商议次日便离开,可是抵不过栾虹殇的热情,加之如此趣事生平未遇,众人便在栾虹殇的悉心招待下小驻了几日。
谁知这一驻便是小半月,众人玩得不亦乐乎,特别是冯翊鹏这厮,又和上次来到东京城时一样,不定期耍个失踪,连个影子都捕捉不到。
也许冯翊鹏是故意为之,与其成为妨碍三人交流情感的木桩,倒不如遍游东京盛世,点几对满堂红,品一番万花彩。
谁知道呢?纵有这份良苦用心,恐怕也讨不到‘口是心非’之人的感激。
哎~读过书的人偏偏最难伺候,更何况是文武双全的无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