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铿’地一声,铁门乍地大开。
二人如抢夺什么宝贝似的,疾步冲向三人。
此刻,无俦三人歪七横八地,倒地不起。
“我说什么着?你就是小心过头了,整日疑心重重的!”
老人见到三人的模样,志得意满地讽刺着。
“老哥说得是,下次我改,我改!”
大夫说罢,从背后掏出利斧,那斧头锃光瓦亮,寒光刺眼,不知断了多少冤死鬼。
“是你来还是我来?”
大夫把玩着利斧,阴森冷笑,一副小人得逞的奸相。
“这次你上吧,赵五那几个混蛋演戏太逼真,可是把我摔得不轻!”
老人揉揉胳膊肩膀,歪歪脖子道。
“好!我来就我来!今天先挑个厉害的下手,阿弥陀佛,你死后做了厉鬼可不要纠缠于我,我们也是奉了聂掌门的令,不得已而为之~”
大夫磨磨唧唧个不停,惹得老人大为不悦。
那老人横眉冷目,咒骂道:“你这家伙还有完没完了,怎么连掌门都提呀?滚滚滚~瞧你那屁胆,把斧子给我,婆婆妈妈的!”
“别别,我来我来,我立刻来!”
大夫说着说着,瞄准无俦的颈部,忽而睁眼,忽而眨眼,就这样一上一下,反反复复数次,就是不敢砍下。
无俦双眼忽睁,猝然横扫,大夫踉跄扑倒,跩得个乌眼青。
“不好,他们没死!”
老人见势不妙,根本不顾大夫死活,转身欲逃,企图再次锁上铁门。
玉凝儿眼疾手快,‘凑凑凑’三镖,倏地割破此人的喉咙。
老人应声断气,犹如倒葱,径直摔倒,死不瞑目。
三人在无俦的引领下,顺着后堂逃之夭夭,却是将两具尸体牢牢锁在大堂之内。
但不知那聂朝平、司徒欢见后,当作何感想!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聂朝平与司徒欢一同到达‘溪霞堂’。
厅内不一会儿便传出刺耳的咒骂声。
“废物,窝囊废,一群窝囊废!特娘的,什么事都干不成!”
聂朝平暴吼着,不住地狂踢二人的尸体,转而愤恨地望向小六子。
“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成功关住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小六子扑登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掌门饶命!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小的也不知道呀~”
“难不成人会不翼而飞吗?他俩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聂朝平怒睁圆睁,射出凌厉的寒光,拷问着小六子的灵魂。
“我~这~小的属实不知呀~”
小六子的声音几近颤抖,浑身战栗。
“不知?那还留你何用?”
聂朝平怒气难消,推掌顿拍小六子的天灵盖。
小六子忽地神色惊惧,容不得他再言,便身首异处了。
一旁的司徒欢见惯了杀人的场面,小六子在他眼中与猫狗无异,死便死矣。
他不气反笑,却是引得聂朝平大惑。
“司徒贤弟,你为何发笑?”
“七彩仙翁都毒不死三人,就凭这几个废物能成事才怪!
姓元的这小子福大命大,几次死里逃生,看来都是天意。
不过,聂兄也不必气馁,我就不信这小子能够次次好运。
更何况七彩仙翁的毒后劲强盛,姓元的动手杀死他俩,必然耗费真气,过不了多久毒素必会再次发作。
你我只需集结弟子,全面搜捕,谅他们也逃不掉!
待他剧毒攻心之时,再一举拿下,岂不妙哉?”
司徒欢于空中顺势一攥,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好好,一切就依贤弟所言!来呀,传我的令,全面搜捕三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伴随着一声号令,众弟子齐声曰是,分作四面八方,追踪无俦等人的踪迹。
……
无俦等人逃出荆州城,再次来到江陵渡口。
突然,玉凝儿一口黑血喷出,身子瘫软,匍匐在地。
“凝儿!”无俦惊呼一声,只觉头晕目眩,一片模糊,当即嘴角也流出了黑血。
“无俦~”清月一个跨步,搀住单膝跪地的无俦。
无俦晃了晃头,额得一声长叹,伸手捂住胸口。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茶中的毒又发作了?”
清月疑惑地望着二人,心中苦想:若是二次发作,为何偏偏我却没事?
此时,无俦定了定神,极力振作了些,胸口处的痛感稍稍减弱。
他想起师父交给他药物之时,曾强调服药之后不得再行动用真气,否则毒气复发,难以压制,必损身心。
可惜他为了逃出药堂,竟忽视了这一点,亦未通知二人,以致真气运转,反受其害。
趁着清月尚未犯错,无俦立刻将此事告知,也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无俦踉跄着走向渔船,清月则背着玉凝儿吃力地跟随。
他二人刚刚登上渔船,却闻后面杀生四起。
“别让他们跑了!快追!”
十几个弟子追杀向渔船,一个个气急败坏的吼道。
船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面对明晃晃的大刀,小伙子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你个小娘养的猢狲,要是敢开船,老子一刀宰了你!”
为首的追杀之人面部狰狞,声震如雷,粗喝不止。
被此人一喝,船家登时六神无主。
往日里躺在船头优哉游哉,虽然赚不得大财,糊口却也不成问题。
如今天降横祸,避之不及,哪儿还有半点的悠闲?
这小哥仿佛开了光,转身去唤三人,劝他们大发慈悲,赶紧下船,莫要连累了自己。
无俦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上船,岂能就此作罢?
无俦此时身虚体弱,根本没有精力折腾,纵使多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好一阵儿。
清月见状,斩钉截铁地对小哥道:“船家,你赶紧开船,他们追不上。”
“那怎么行,若是以后被他们捉到,我的小命可就没了!你们行行好,还是放过我,换别的船坐吧!”
清月知此人怯懦,动之以情道:“船家,它俩身体有恙,不宜多动,您就当帮帮我们吧!求您啦!”
小哥的生存之道中可没有什么积德行善,舍己救人之说,更不信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偈颂。
他只知道凡事要看利益,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但见他的头如拨浪鼓一般狂晃,半含哭腔应道:“别~我求您,我求您行了吧!我还想苟活几年,您就别为难我了。”
“只要你帮了我,我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呶~这是七两银子,全给你了!”
小哥望着白花花的银子,怎能不动心?
他又望向前方,却见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怕只怕有钱赚,没命花!
权衡片刻后,小哥仍旧选择个拒绝,坚持要让三人下船。
清月晓情无效,动财无果,油盐不进,唯有退而求其次,动用武力了。
清月抽出竹签,‘嗖’地抵在小哥的喉结处,威吓道:“赶紧开船,再耽误一刻,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小哥吓得更加厉害,尖叫一声:“别杀我,不与杀我,我开!”
小哥登时船桨一推,小船犹如入江之鲫,‘凑’地窜出数米。
任由江岸之人如何咒骂,小哥都不做理会。
他现在处在清月的竹签之下,稍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岂敢分心?
与其当即死在女子的手中,还不如暂时得罪这群刀客,大不了以后不在江陵渡口混这顿营生便是。
这小哥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权衡利弊的自保功夫还是可以的。
话且说回来,若非如此,他又如何在这混乱的世道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