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之良久,终于悟得其道。
若想受到众人广泛的尊重与支持,须做到如下三点:
其一,身正为师,德高为范。
其二,广施恩惠,誉满天下。
其三,不偏不倚,公正无私。
恰巧祁万年与这三点均是相符,因此在江湖上颇具德望。
无俦来此,索求无非修刀之事。
祁万年过目之后,对环首雁翎刀大加称赞。
只不过单纯的打磨恐于此刀无益,故而祁万年提议重铸此刀。
无俦听后,犹豫不决,毕竟他不确定此刀重铸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况且眼前的宝刀乃是师父赠与他的,若非情不得已,岂容随意改之?
最后无俦在多番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依照祁万年的提议重铸此刀。
祁万年以保留了环首雁翎刀的陨铁材质,同时又掺入了一些秘制的成分,使得刀身更加沉重,更加坚韧。
同时,祁万年结合无俦的特点,量身打造,改进其形,加厚其刃,耐磨之余,其威更盛。
祁万年又以烈火百炼七七四十九天,上等灵泉淬火,绝品磨石开刃。
此外,祁万年再结合‘地狱变相图’的基础上,加入六道轮回之佛门元素,创造出全新的外观。
刀鞘镶有玫血碧玺,环嵌西域金丝,华贵大气,绚丽无比。
整个环首雁翎刀如脱胎换骨般,重获新生。
宝刀重见天日之时,不知何器可与之争锋!
无俦与玉凝儿、清月苦苦等待四十九日后,终于等到了环首雁翎刀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三人又耐下性子,等待了一天,方才提着新刀离开白鹭派。
修刀之事告一段落,下面就是更重的目标——参加千雄大会!
欲达匡山之地,必由万州渡口乘船东行。
祁万年非但未收无俦分文的钱财,还豪爽地包了三人多日的吃住。
不过在三人临走之前,祁万年还是提出自己的一个请求——之后若有人问起此刀的来路,必告之为白鹭派。
毕竟此刀本就是出自祁万年之手,无俦又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他怎能相拒?
无俦欣然答应,令祁万年颇为欢喜。
祁万年送别三人之时,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抚须感叹:“我白鹭派铸此神兵,天下既知吾威矣!”
……
三人到达万州渡口,见江面上帆樯如云,舳舻千里,别有一番盛况。
三人都见识过滚滚黄河奔流之势,今日得见碧阔长江浩瀚之景,均是惊呼壮哉!
江边的船舸分作两类,大船拉货,小船拉人,各有所为,井井有条。
一船夫见无俦三人东观西望,抢先吆喝道:“嘿,这位公子你们是要乘船吗?”
“嗯,你这船可以东行么?”
无俦唤着左右二人,一齐向船夫靠过去。
“那就要看公子准备东行到什么地方了!”
船夫将桨一丢,顺势跃上岸来。
船夫这一问倒把无俦问住了,无俦只想着赶在六月初抵达匡山,参加苍松观的千雄大会,却是没有想到中路于何处落脚。
长江自万州东行,流淌千里,直至汇海。
三人均是第一次在长江上乘船,哪里晓得何地适于靠岸?
既然自己不知,何不求问于船夫?
“我们想去匡山,不知应该再哪儿登岸?”
“若是去匡山,可选在蕲州登岸,全程需三日。登岸之后,半日之内可以抵达匡山。”
无俦估算着时间,距离六月还有三十余天,却也不必如此焦急。
“我们时间还算富裕,您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若是公子不急,可选在鄂州登岸,全程二日半。登岸之后,三日之内可以抵达匡山。”
船夫挠挠头,若有所得地答道。
无俦仍是觉得太快,此外凝儿与盼儿皆是女子,在船上待得久了,恐有不便。
于是,他笑着问道:“古人云‘千里江陵一日还’,不知是真是假。”
“从白帝城到江陵府一日确实可以达到。但是若是从万州出发,恐怕至少也得十五个时辰。”
船夫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仿佛对着长江的一切了如指掌。
一旁的玉凝儿听到江陵府后,顿时起了兴致,激动地插话道:“听说江陵府非常繁荣,我们不入进荆州城玩玩~”
清月也觉得玉凝儿的建议不错,因而附和道:“既然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不如就先去江陵府瞧瞧。
待我们玩得尽兴后,再乘船至鄂州或蕲州,这样不至于疲惫,又可观赏荆襄之美景。”
两位佳人开了口,无俦岂能驳了雅兴?
“船家,那就麻烦你了,载我们到江陵吧!”
“好的,公子与姑娘们请上船吧!”
船夫笑脸相迎,摆手示意。
无俦领头走了几步,却觉不妥,忽地转头问向船夫:“船家,到江陵多少钱?”
那船夫料定无俦必会询问,缓缓挑起手掌,五指张开。
“五两银子?”
无俦惊睁双眼,急呼一声。
“公子误会了,我是说五十文钱一人,三个人一共一百五十文。”
无俦这才松了口气,若是五两银子,他们哪儿还有余钱游玩。
“公子休要怕,我们船夫靠这点手艺,糊弄口饭吃,不会多收您的钱!”
船夫摇摇头,淡笑之中略带一丝无奈。
无俦笑了笑,随即登上了船。
小船沿江东行,一路上山青水秀,暖阳和风,鱼翔鸟飞,惬意至极。
船在江上飘,人在画中游。
无俦三人说说笑笑,相交甚欢。
船夫虽然年事已高,身手依旧矫健,小船平稳前行,果然不出一日便抵达了江陵府。
江陵府乃是南平国都,后梁朱温以高季兴为荆南节度使,高氏从此占有荆州。
不过此时的荆州可不是众人熟知的荆襄九郡,而是单单指荆南的这一小块区域。
地域虽小,此地的经济却不容小觑。
南平被蜀国、后唐、楚国、大周合围,同样可与四国通商,十分便利。
国君高继冲素无大志,只图安乐自保,因此南平之地少有战祸。
但是南平不比蜀国,蜀国雄踞天险,土地广袤肥沃,足可以无虞。
南平之地虽然割据,却不得闭关自守,很多物资仰仗他国供应。
因此,南平国君既要讨好四方强邻,又要夹起尾巴做人。
国君的怯懦无为在重农抑商的封建时代,对经商之人不可不谓之好事。
各国商贾云集江陵府,荆州城俨然成为了天下屈指可数的富饶之地。
如此富饶之地岂能没有强势的门派占据?
以酿酒著称的清溪涧虽然地处硖州,但在荆南之地却有着无人可比的影响力。
清溪涧的掌门聂朝平与无俦相熟,无论是在德州的蹬蹄村,还是在陕州的冲斗亭,两人都曾互为劲敌,大打出手。
清月与无俦坠落凌涛涧后,聂朝平与司徒欢以为二人已死,曾在荆州城中纵情狂饮。
他二人做梦都没有料到,‘亡故’之人竟能起死回生,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今日他二人正在此地商议千雄大会之时,没想要却意外地发现了无俦三人。
“聂兄,你瞧~那不是天云门的元无俦么?”
司徒欢惊诧地湖岛,如同见到鬼一般。
聂朝平顺着他的指向探去,顿时咋舌道:“呲~怎么会?他不是被我踢下凌涛涧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看准没错,你瞧那女的不正是寿宴上想要刺杀朱掌门的人么?它俩本来就混在一起,这不都好好的?”
聂朝平猛拍了桌子,倏地站起身,欲除之而后快。
司徒欢按了按他的手臂,阴声规劝:“聂兄,别急!你我必须想个完全之策,切莫再让他向上次那样逃了!”
聂朝平觉得有理,转怒为笑道:“司徒贤弟说得有理,是我心急了,这次决然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荆州城!荆南是你的地盘,料他们也逃不出去!”
“聂兄,我现有一计,你觉得如何~”
司徒欢渐渐降低声调,贴其耳旁念叨。
他的一边说着一边坏笑,眼神中透露出奸恶之色。
聂朝平频频点头,越笑越欢,连声称妙。
“就按照贤弟你说得般,谅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