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汉唐引领众人径直走向正厅,途中他向一位弟子下达了任务——布好飞廉八卦阵。
因为担心罗刹教追杀至此,特地设此阵以备不测。
当众人酒足饭饱,沐浴入睡之后,最令人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罗刹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于子时抵达了沧州城。
湖海鬼王等人为了将中原武林一网打尽,最终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灵璧堂,杀死这波残余的武林高手。
为此他们还专门带来了剿灭巨鹿分舵的功臣——肥遗。
当初,破除灵璧分舵飞廉八卦阵的人便是他,如今罗刹教企图故技重施,通过肥遗再次打开灵璧堂的缺口。
不过,这次不光来了肥遗,其他八位罗刹护法也一并到齐。
除此之外,沙陀寨的沙陀三杰,珑璁府五大高手,以及海川盟、摩尼教的狠角也都汇集于此。
一时之间,灵璧堂竟成为延续中原武林火种的最后一道堡垒!
……
当夜子时,沧州城内寂静无声,连老鼠溜过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罗刹教很是鸡贼,偏偏选在守城将士犯困打盹的节点偷偷入城。
他们不仅没有惊扰大周兵士,就连城中百姓亦是秋毫无犯。
这三百余人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径直朝着灵璧堂奔来。
他们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因为沧州城地处周辽边界,大周的防备力量本就十分充足,一旦他们引得周军注意,必讨不到好果子吃,甚至会被当做契丹奸细殒了性命。
横海节度使的治所就在沧州城,附近周军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江海鬼王当然知晓其中的利害。
罗刹教趁着夜色的掩护,利用十余把钩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潜入了城内。
他们人人身披黑衣,穿梭于街头巷尾,避开巡逻的兵士,分作多路向着灵璧堂合围而来。
由于罗刹教中曾有人潜入过沧州城,因此对灵璧堂的具体位置了如指掌,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计划顺利地实施着。
灵璧堂处于沧州城的西北角,屋舍百间,连陌成排,虽然谈不上什么奢华,但是规模还是可观的。
灵璧堂的正院极为宽敞,水平的地面上连装饰的盆景都不多见,予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灵璧堂的府门相当气派,可供八人并肩通过。
府门乃是涂有沉稳庄重的冷灰漆料,显得是那样的庄严肃穆。
府门上的把手乃是乌铜打造,不似狮头,更似谛听之首。
房檐突出的部分挂着两盏明亮的朱砂灯笼,灯笼上墨字渲染,乃一武字。
玄青色的巨匾上赫赫然以狂草之迹书写着三个鎏金大字——灵璧堂!
“到了!”
领头的罗刹教徒停下了脚步,抬头扫了一眼,确认此地便是灵璧堂的府门。
站在他身旁的湖海鬼王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询问道:“翻进去怎么样?”
“不可!灵璧堂的墙顶屋顶布满铁蒺藜与暗刺,稍不小心便会暴露行踪,想要翻墙越舍进入灵璧堂是不可取的,唯有正门硬闯~”
这罗刹教徒顿了顿,接着讲道:“这正门倒也不难闯入,不过正院设有飞廉八卦阵。此阵极为凶险,只怕~”
“只怕什么?”
湖海鬼王等得有些不耐烦,双眼一瞪,当即呛声低喝。
“只怕飞廉八卦阵还未攻破,便会引来城中的守军啊!”
湖海鬼王低头沉思片刻,向着肥遗摆了摆手。
肥遗立时快步移至鬼王身前,等待着他的差遣。
湖海鬼王皱着眉,试探着问:“肥遗,上次攻破巨鹿分舵你立了大功,可还记得怎么突破这飞廉八卦阵吗?”
肥遗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
他得意地瞥了瞥,浅笑两声,随即转回最初的神色:“鬼王尽管放心,我破此小阵,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湖海鬼王唤了声好,之后便望向海川盟的细封骨力,并向其点头示意。
细封骨力向左右示以眼色,野利百亥、费听斗卢、颇超浑野三人登时从人群中昂首阔步而出。
四人两两一组,对准灵璧堂的府门,齐声唤了一声‘鸟语’,然后便一齐侧身撞去。
“嘿~”
灵璧堂高大的府门在这四人一击之下,竟轰隆隆地作响,连地面都跟着剧烈地震颤,期间还夹杂着大量脱落的沙粉。
仅此一撞,就惊动了灵璧堂的守卫。
守卫的弟子嚷嚷着,纷纷朝着府门赶来。
湖海鬼王见行迹已然败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再次催促四人继续冲撞。
“轰隆隆~”
紧跟着第二声巨响,第三声巨响,第四声巨响……‘咔嚓’地一声,碗口般粗细的门栓竟被四人生生撞断了!
不待众人上前,四人同时出脚,府门竟然‘嗙’得一声,扑倒在地。
“大家与我杀进去,一个活口不留!”
湖海鬼王振臂一呼,朱友拓、慕容龑等人纷纷响应,灵璧堂内顿时杀声涌起。
众人刚刚挺入正院,只听一声嗡鸣,似是什么信号。
正院之内霎时灯火通明,‘嘿哈’之声不绝于耳,近百名弟子摆好了阵,只待罗刹教冲入。
“肥遗,快来,告予众人如何破解!”
非遗望向眼前的法阵,却见此阵较之巨鹿分舵大有不同。
虽同为飞廉八卦阵,此阵的复杂程度远远高于之前,且阵法中的一百零八人混为一体,配合得十分精妙。
暂不论他们的身手如何,仅看这灵活多变的阵型,便可知道灵璧堂为此下了多大的功夫。
肥遗一时看得痴迷,竟不知如何破阵,只得呆呆地盯着,一言不发。
“肥遗,肥遗,你听见了吗?”
湖海鬼王气得脸色通红,情急之下一巴掌拍在肥遗的肩上,险些将其扇倒。
“你个废物干什么呢,快给老子说呀!”
肥遗一脸委屈相,尴尬地苦笑着。
“这飞廉八卦阵与之前的不一样~时而这样,时而那样,还有这么多的障眼法、迷幻术,我~我一时间还没想出破解之法~”
湖海鬼王一听这话,登时勃然大怒,暴吼道:“刚才你不是还夸下海口么?怎么一动真格的就怂了?现在打退堂鼓,我便拿你个孬狼崽儿血祭!”
“鬼王别~我可以试试!”
肥遗一听‘血祭’二字,脸色煞白,如临大劫。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以免教众们说我欺你!
我给你五十人,你带他们赶快破阵,不得有误!”
肥遗一听这话,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心中却是抱怨叫苦。
给我五十人,却让我如何破之呀?
湖海鬼王即便再心急,也不是莽撞行事,他知道这正院容不下数百之众争斗。
如其让所有人去趟那深不可测的浑水,不如让一部分人先行试探,也可令他们充分发挥出潜力。
肥遗捶了捶胸口,壮了壮胆,接着吼道:“第一排从死门杀入,顺向由杜门杀出,第二排从开门杀入,逆向由生门杀出,第三排由惊门杀入,趁机牵制住景门、伤门、休门的敌人。”
肥遗一声令下,众人得令,旋即杀入阵中。
可惜这群人一入卦阵,飞廉即可旋转,灵璧门人如同三窟之狡兔,忽而现于伤们,忽而隐于死门,忽而散于休门,忽而聚于杜门。
别有一番‘天地昏昏,神鬼莫测’之威。
这五十人被施阵之人搞得晕头转向,根本找不到真实的卦位。
不消一碗茶的光景,或晕向,或呕吐,或燥乱,或惊疑,或疯癫,或误杀,没有一人能够抗住眼前的幻象迷术。
敌人乱了阵脚,灵璧门人便开始了偷袭。
“啊~”
“额~”
“呜~”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时有弯刀坠落之声。
湖海鬼王见状不妙,竟又令数十人杀入阵内,支援受困的教徒。
可惜这一波波闯阵之人,犹如石沉大海般,无一例外地倒在了血泊之下。
飞廉八卦阵越转越快,越杀越急,又过了一阵儿,阵内竟没有了一丝哀嚎之声。
湖海鬼王龇牙作声,愣是瞧不出任何头道。
且听飒飒沙响,八卦阵旋停,地上尽是罗刹教徒的尸体,可谓惨不忍睹!
“呀呀呀~”
湖海鬼王恨得要命,却又没有什么解围良策,奈何不得。
他只得一把抓起肥遗,怒不可遏地喝斥:“这就是你的破阵之法吗?我留你何用?”
他说着说着竟要一掌拍死肥遗,幸亏被朱友拓及时拦下。
“鬼王,大事未成,不可自毁长城!
依我看,不如这样~”
朱友拓小眼眯成了一条缝,贴在鬼王耳边,叽叽囔囔地私语。
湖海鬼王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转怒为喜,霎时松开了肥遗。
肥遗吓得汗流不止,颤颤巍巍地退下,不敢再吱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