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庆元年,岭南土著起军来犯。因事起突然,萧军很快立于劣势,再加上其将领骁勇,一连破获数座城池,大有直取皇都之势。
一时间硝烟四起,人心惶惶。
就在这危机之时,前朝镇国元帅之子白若黎临危受命,执掌帅印,挥师南下,所到之处敌军纷纷溃败。军心大振,士气高昂,来犯战士不敌,开始向后撤退,萧军则乘胜追击,很快便收复大半失地。
岭南元帅心有不服,于是列阵在前,与其对决。
几回合过后,终是不敌,被白若黎一剑挑于马下,斩其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恐吓敌人同时也鼓足了民心。
周旋数日,岭南将士粮草不足,战斗力大不如前,而萧军的补给却源源不断自帝都运输过来。无奈之下岭南王只得委屈求和,归还夺来的城池,并被迫签下合约,十年之内,不再引起战乱,并退让五千里化为新的国界。
白若黎一战成名,沿途接济受苦百姓,受到民众的追捧。回到皇都,又被皇帝萧寒封号战神,赐将军府,白银千两,织锦百匹,好不风光。
风月楼。
全皇都最有名的风月之地。
其中才子佳人可以称之为自天宫中来而又食人间烟火,就连普通侍女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非那些胭脂俗粉可以比拟。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想一睹这楼中仙子们的俊俏模样。
在这种地方,花销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单这一点就将不少人拒之门外,曾经也有想擅闯进去的,不过下场都很难看,大多数都是连门槛都没有摸到就被扔了出去。
即便如此,这楼内也是热闹非常,毕竟这是在皇都,有钱有权的大户也不在少数。
虽说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但一旦进了这风月楼就得按着规矩办事,若是有人胆敢惹事生非,管你是什么身份,一律绝不轻饶。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能在皇都一家独大,而且不畏惧权势,这背后是谁在撑腰也不言而喻。
此时外面星星已挂满天,可是楼内灯笼高悬,照的普通白昼。
舞姬婀娜的身段,再配上乐师门的素手轻弹,身边又有美女作伴,真是好一处醉生梦死之地。
二楼的一处雅间内,圆桌上摆满了各类佳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众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可言语之中谈论的,都是坐在主坐之人。
那人一身素袍,腰间一个白玉腰佩,面容俊郎眉间散发着点点英气,明眸皓齿,三千青丝只用一条发带高高束在脑后,干净利落。一眼看去,任是谁都要夸赞一句: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谁能想象的到,这样一个儒雅男子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一代战神——白若黎呢?
“庆祝白将军受到皇上的器重,咱哥几个就得喝一杯!”
“是啊,白兄可是给朝廷挣了口气!”
“你们没看呢,那一个个土著,狂的呦!好像天王老子都得让他们三分!”
“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屁滚尿流地滚回老家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中夹杂着酒杯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响声。白若黎被吵的头疼,起身离开座位,而那些人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发现今天的主角已经悄然离场。
白若黎本就不胜酒力,平日里更是滴酒不沾,方才被众人拉着多喝了几杯,眼中已有了朦胧醉意,迷迷糊糊,不知怎得就溜达到了后花园。
清风拂过,带来丝凉意,他被这么一吹也算是清醒了一些。看着面前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月色浮在上面,随着雾气一同流动。
淡淡的清香缠绕在鼻尖,寻着香气望去,入眼即是一颗桃树,树上花朵开的正茂盛,那甜腻腻的气味便是由此被风送到这边。
树下一人背对而坐,身着红衣,一头乌发泄于脑后。皎洁的月光透过树的枝丫打在这人的身上,照射在清澈水面的光也反射在红衣之上,留下斑驳月影。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洛神出现时那般惊艳动人,白若黎只一眼,就无法再移开视线。
“铮——”
一音破,琴声停,白若黎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先前幽幽的琴声是面前人儿所奏。见人站起身这才发觉自己失了礼数,弓手相对,略微弯下腰身:“方才在下听了姑娘的琴声一时光顾,不小心搅了清净,还请姑娘宽恕。”
“嗤。”那人轻笑,指尖拨弄琴弦,发出通透的响声,整理好衣着,转过身踱步到他面前站定:
“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被如此称呼呢。”
白若黎一怔,抬起头,只见那人眉眼弯弯,眸中似乎装有万千星辰,小巧挺立的鼻梁两片红唇微张,风吹起脸侧的发,露出那颗夺目的朱砂痣。
难以想象,长相如此这般动人,丝毫不输皇都花魁的人,却是真真正正的男儿身。
“这样行礼,不累么?”他嘴角勾起,无限妩媚,伸手将白若黎的身子扶正,半开玩笑道:“我又那么好看?让公子都舍不得将视线离开半分。”
白若黎平素不与人接近,与女子说几句话都会觉得局促,更不用说是讲一些诨话了。现在却被一男子调戏,还是这般俊美的男子,再加上酒精的因素,顿时就觉得喘不上气,心跳的厉害,耳根不由得泛起红色。
慌乱移开视线,向后退了一步,踢到一颗石子。石子落去水中,湖底的鱼儿瞬间活跃起来,他的心也如同这湖水一般荡起千层涟漪。
“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他的眉眼弯弯,不禁呆愣一下,快速扭过头。气氛一时很是尴尬。
“白公子。”有侍女急匆匆赶来,见到红衣男子,弯腰行礼:“王……”刚要说话,被他那么一瞪慌乱之中改口:“公子。”
男子点了点头,侍女站起身再次向白若黎行了一礼:“将军,您的朋友正在四处找您,您看是不是该回了?”
确实,该回了。
白若黎跟随侍女离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那人不知何时回到树下,抚着琴弦,清幽之曲自指尖流泻,与月光薄雾交织在一起,编织了一副昳丽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