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 最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堂堂川安皇帝,放着后宫如花美眷的三千佳丽不要,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连她乌瞿氏都未曾想到过。本以为是叡浔帝不好女色,专心于朝堂与黎明百姓。
可谁知道啊?
乌瞿氏甚至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日,那都是好久以的事情了……
那时的乌瞿氏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被叡浔皇帝从哪小小的风月之地接到了后宫。
芳心暗许,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七月流火,日落西下,整个皇宫都散发着夏日的燥热。宫闱高耸,层层叠叠间乌瞿氏提着自己做的糕点赶去雍和宫。
雍和宫外寂静无人,像是被故意遣散了一样,她让身后的婢女灵儿站在此处,便只身一人进了雍和宫大门。
靠近那寝殿大门时,乌瞿氏不由自主放轻了声,如若能给叡浔一个惊喜那便是好的。
自从叡浔皇帝不顾天下人反对将乌瞿氏带回后宫那一刻起,她便是认定自己在皇帝的心中还是意义非凡。
乌瞿氏垂眸轻笑,正想轻轻敲响寝殿的门,谁知动作却被寝殿内低低的喘息声打断。
面色微僵,约摸是皇上在宠幸后宫中的哪位妃子。
即使知道的这时候她不该在此地停留了,可她心中还是想知道那位被宠幸的妃子倒底长什么样。
离开了寝殿大门,乌瞿氏便是绕到了接近床榻的那一扇纸窗旁,拿指尖将纸糊的窗面戳出了一个小洞。
被戳出的洞不大,可她仍是清楚的看见了床榻上的景象。
床榻四周遮盖着浅色的纱帐,而纱帐内的叡浔,半跪在床榻上,浑身未着半缕,肌肉贲张,古铜色的块肌浸着薄汗。
平日里面色上所见的儒雅大气皆是被如今的情欲所替代,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让窗外的女子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四下帷幕纱帐轻晃,低低的喘息从那寝殿的各个缝隙流出。
乌瞿氏面红耳赤,只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满头雪白长发的绝美男子。
几乎是呼吸一窒,也不知道内心的第一感受是什么。
那银丝美人儿闭着眼,眼尾湿润微微泛着粉色,他一手反举在在耳侧紧攥着头下的帛枕,一手与叡浔十指紧扣。下巴上扬,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那是乌瞿氏见过最美的男子。
眉眼温柔,大方不妖艳,在那床榻上的模样也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乌瞿氏不敢再看下去。直到灰溜溜地跑出雍和宫大门,她心底这才涌起一股恶心来。
灵儿上前将她扶住,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慌慌张张问起,“娘娘,您怎么了?”
乌瞿氏没答,屈着身子一阵干呕,半晌才回过神来:“快……扶我回宫……回宫……”
那灵儿也不敢再多问,搀扶着乌瞿氏便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宫中。
那段记忆几乎整日折磨着乌瞿氏,她总算是明白叡浔皇帝为什么会缺少子嗣,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不会碰她。
自作多情了好多年,今日才是彻底将她一巴掌打醒。
幼时父母家人的嫌弃,儿时风月之地的鞭打叫骂,成年后所爱之人隔山海,山海不平,这般日子像是走不到尽头一般。
她才顿悟,原来自己永远都是那社会最低层的女人。性格优柔寡断、心中有所挂念,终究是难成大器!
可命是她的啊?她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她要让那些一直未曾正眼瞧过她的人,对她俯首称臣,称她为王!
日日的谋筹划策,日日的勾心斗角,她暗中蛰伏数载,今日终成大器。
眼前的黑袍男子情绪依旧没有过多的波动,他看着落魄至极的乌瞿氏始终都是那一句:“楚临安你不能动。”
乌瞿氏早已止住了哭声,她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神色古怪地笑道:“我不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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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
嫣红玉站在一侧看着完好无损的楚临安面色惊愕:“皇上你……”
楚临安抬手颇为孩子气般拍了拍受伤的地方,“我没事儿,伤是好了的。”神界的丹药果然是要比人间的药材要好得多。
只不过药效太强,事后让他发热了而已。
仔仔细细将人检查了一遍后,嫣红玉没在楚临安身上发现一丝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
那肩头上的伤口早就成痂掉落,如今再看时也只有一道疤。
嫣红玉从小大大咧咧惯了,当初嫣广成去世后她为了镇住西北之地的那些士兵变成了面瘫,浑身散发着冰冰凉凉的气场。
可能是那几载与楚临安关系过好,如今倒也没有什么顾忌,她倒是直接上前将楚临安肩头的衣服扒开看。
一旁的孟晚青却是看不得这嫣红玉身为女子还如此“不知廉耻”的行为,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
“护国公大人……”
嫣红玉扒拉着楚临安的衣服偏头看她,“孟姑娘?”
“还请注意身份,男女有别啊。”说完倒是自己的脸先红了,孟晚青别过了脸,“皇上,奴婢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带些奴才去何大人家。”
“去吧。”楚临安倒也没想和嫣红玉见外,无奈地笑了一下:“红玉姐……”
这下倒是叫得嫣红玉脸红了。
看着孟晚青离开的背影,嫣红玉才开口:“孟姑娘要去何任那狗贼的府中,何任今日着了我们的道,就怕他受了刺激会对何姑娘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跟着孟姑娘,也好护着她一点”
以防万一也好,“行吧。”楚临安点头,随后才发现嫣红玉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后看。
他转头看过去,才看见坐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吴恙,不禁有些慌神,“仙君,你怎么了?”
吴恙十根指头都发疼,双掌相对十指轻轻扣在一起。
“无事。”像是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便是又开口:“就是费了些法力有些劳神罢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嫣红玉只觉得两人的话是越听越摸不清头脑,“你们什么关系?”
两人闻声皆是一愣。
“朋友!”
“契约……”
两人同时说出口,可上一句是楚临安说的,下一句是吴恙说的。
而嫣红玉在两人之间流转的目光越发怪异。
下一刻,楚临安的脸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粉变红,“他是这些年……帮我的……神仙……”
神仙?嫣红玉倒是被这两个字砸懵了。
虽说川安里无论百姓还是官员都比较信奉鬼神,普通平民百姓家中,常常也会供奉一些神仙,像是灶神、门神、土地之类的。
再大一点的便是寺庙里供奉的观音、财神、佛主……
可她从小都不太相信神佛一说,本该按照川安打仗前的习俗来,必定是要来个什么占卜、语言之类的。
可嫣红玉一直觉得,打胜仗光靠求神拜佛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有靠自己,依托整个军队的士气与能力强弱。
她本就不信神仙,可如今,倒是推翻了她的所有观念。
刚刚她是亲眼所见吴恙缓缓现身的。
“你真的是神仙?”嫣红玉还是不敢相信。
吴恙抬眼,向着楚临安为他做的供奉台,答到:“如假包换。”
“别莱仙君”那四个大字依旧光滑崭新,像是才刻上去的一样。
那头的孟晚青早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向着楚临安缓缓做了一个万福,道:“皇上,那奴婢便去了。”
“嗯。”楚临安应了一声,随即又说:“你先等等,等会儿让红玉陪你一同去,朕现在有事儿同她说。”
“是。”孟晚青极其懂事,乖巧应了,便是极其识趣地踏出了寝殿门。
寝殿门轻轻关上,楚临安便问:“昨日刺杀我的人现在在哪里?”
嫣红玉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楚临安会问起这件事情来:“西北领主?”
“是。”
嫣红玉才从那西北之境回来,倒是没将如楚临安的性子摸透,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如今被押下到了地牢。”
楚临安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微微一笑:“谢了。”
“好说。”嫣红玉随意答到,之后却是一愣,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皱眉问道:“皇上打听这事儿干什么?”
嫣红玉是自己人,倒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楚临安想罢便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想要悄悄见他一面。”
“你疯了?!”嫣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临安,“他要杀你!”
“我知道。”楚临安答到,好似一点也不害怕也许此行会命丧于此。
嫣红玉倒是越发担心了,虽说她一直以为楚临安就是一个不会反抗任人宰割的乖孩子,但今日倒是转变了她的一些看法:
“西北领主乃狡诈恶徒,你见他时莫要随意听信他的话,也不要靠得太近,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啰嗦!”楚临安失笑,推着她向殿门走去,“快和我家孟姑娘去抄家吧,玩儿得开心。”
吴恙看着两人,心底由衷的高兴。这小孩儿是都有多久没这般自在过了?
反正他是很少见过这个样子的楚临安。自登基以来他便永远都是装着一副大人的模样。
有了李若尘,有了嫣红玉,他那身铠甲终于是舍得脱了。
也将身上最柔软的那一团软肉向他们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