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祁云瞳孔骤缩,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陈子华赶紧抱住她,同时对陆之鹏喊道:“救人!快救人!”
陆之鹏急得手足无措:“我……我不会游泳……”
圆圆吓得小脸煞白,“哇”地 一声就哭了,拼命往船尾冲去,口中大喊着:“妈妈!妈妈!”
此时船身还不稳,好像是遇到了一个漩涡,左右摇晃的厉害,高祁铭连忙抓住圆圆的手,把他按在了原地:“圆圆别动!小心你也掉进去!”
“妈妈!”圆圆奋力挣扎,哭得撕心裂肺。
那哭声就像鞭子狠狠抽打在陆之鹏身上,愈发让他头脑发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眼见得水面上的气泡和涟漪都归于平静,方雅晴毫无踪迹,好像在无限地沉下去。
“不行……她不能死……必须要救她……”陆之鹏满头大汗,使劲一咬牙,正要跳进湖里,突然听到一阵强烈的引擎轰鸣声,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一艘快艇极速冲了过来。
陈子华和高祁铭也愣住了,只见那快艇朝着他们的小船靠了过来,激起两道巨大的水花,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搅起了惊涛骇浪。不过几秒快艇就开到了小船旁边,原地划了半个圈停下,一个人影毫不犹豫地朝方雅晴跌落的地方扎了进去。
冰冷的湖水包裹着方雅晴,刚开始她还知道要晃动四肢挣扎,但晕船的症状却让她无法招架,激荡的水花不断地扑向她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漩涡中不断地旋转,头晕的快要把脑浆给晃出来了,五脏六腑也在随着身体一直打转,胃里尚未消化的早饭好像要齐齐冲出她的口腔,但最后吐出的只是肺泡里仅存的空气。
她开始大口大口喝水,愈发刺激了眩晕,意识渐渐飘远,四肢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无力游动。
她的身体不断旋转、下沉,有软绵绵的水草飘过,卷走了她最后的知觉。
柯景辰扎进水面,向下游了一会儿便看到了方雅晴,他心急如焚,加速游到她身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抱住她的腰,把她抱紧在怀里,双腿施力游上水面。
他的空气也早就用尽,眼珠随时要爆出血来,牙根死死咬着,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他的力气飞速流失,可那水面明明好像近在眼前,却又怎么也无法到达。
就在他快要力竭的时候,他的头终于冲出了水面,他甚至来不及喘息就赶紧把方雅晴也举出了水面,奋力抬到了自己的快艇上。
直到这时,船上的人才看清了来者是谁。
柯景辰赶忙按压方雅晴的胸口,按了几次,她“哇”地吐出一口水,紧接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高祁云和陈子华见状,直接哭出了声:“雅晴没事……没事就好……”
高祁铭也难得没有急着去怼柯景辰,同样长长松了口气,腿上一软跌坐在了船舱的座位上。
陆之鹏则直接吓傻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圆圆哭个不停,此时却没人顾得上哄他,所有人都牵挂着方雅晴,柯景辰确认方雅晴没有大碍,探过身来挑了下圆圆的下巴,挤出一丝疲惫得微笑,说:“圆圆,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男子汉不流泪,你妈妈没事的,别哭了。”
圆圆抽噎着止住了哭泣,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扁着嘴问:“柯叔叔,我妈妈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先带她回岸上,你们也赶紧回来吧。”柯景辰说完,朝其他人点了下头,然后便再次启动了快艇,卷起半人高的水花,疾驰而去。
高祁铭这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阻拦,只能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干什么你?!把我外甥女放下!谁允许你碰她了!”
“小铭!”陈子华有些生气,皱眉看着高祁铭,“柯先生救了雅晴,现在要带她赶紧去岸上看看情况,你瞎喊什么?”
“姐夫,你根本不知道那人有多狡猾!他单独和雅晴待在一起肯定不安好心,况且要看情况在咱们船上看就行了啊,干嘛还要带她走!”高祁铭不满地说道。
高祁云惊魂未定,抚着胸口瞪他一眼:“人家可是雅晴的救命恩人,你注意一下言辞。岸上毕竟安定,这附近可是有个漩涡,要万一一会儿翻了船怎么办?你也赶紧叫船夫快点调头回去,这湖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高祁铭见连高祁云都倒戈了,只能暗暗咬牙,表面也不敢再说什么,愤愤不平地去了船头,让船夫赶紧调头。
另一边,柯景辰已经开到了岸边,他的房车就在不远处停着,他浑身还滴着水,抱起同样滴着水的方雅晴一路小跑到房车上,发现方雅晴正在不住地发抖,他忙把门窗关紧,打开了空调的暖风。
方雅晴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仍有些精神虚弱,哆哆嗦嗦地抱着肩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柯景辰自然不可能透露他给方雅晴手机里装定位装置的事情,便随口扯谎道:“我心情不好,来这里散心,没想到竟遇到你们。”
方雅晴对这番说辞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但眼下她也无暇多想,对着暖风不停地搓手、搓胳膊,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
柯景辰拿出浴巾包在她身上,又拿了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说:“你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只会越来越冷。”
方雅晴点了下头,哆嗦着把衣服拿过来,可抬头却见柯景辰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立刻没好气地瞪他:“你出去。”
柯景辰皱起了眉:“我又不是没见……唔——”
方雅晴直接把一个抱枕扔到了柯景辰脸上,柯景辰疼得哼了一声,虽然心中千般不满,但也只能宠着方雅晴,哼唧着下了车。
柯景辰背靠在车门上,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听到车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刚才我救你的时候,你一定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