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坐在我的对面，拿起茶喝了一口。
没错，那个抢过钱进包养权的男人，竟然是牧野。
我刚才看到的母亲手上的合约，除了签名其他的竟然都已经拟的好好的了。
曾经这个男人在地下室的所作所为，我想母亲不会忘记。
我犹记得母亲当时被掐住脖子事的神情。
但是现在，她却只是矜持地谈着关于我的问题。
关于卖了我的包养权的问题。
“钱不是问题，但是我要跟明月小姐深入聊一聊。”牧野说的倒是好听，“要是我跟她的性格不合怎么办？”
他轻轻松松地接过母亲的合约，看都没看向我。
我的手渐渐地攥紧，脸上的笑却依旧不变。
“不过苏老板尽管放心，无论我答不答应，今天都会给钱。”
母亲看似也十分认同他的话，估计也是忌惮着他的手段。
我何尝不能想出母亲的心思。
要是我能够笼络到牧野，对旅舍的发展同样是一大助力。
而她向来最相信我的手段，也最放心我。
我也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在母亲看似深不可测的目光下跟着牧野出去了。
我实在有点不明白牧野的目的。
但是面对他，我也只能谨慎说话了，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不厌其烦的套话。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家咖啡馆。
老实说我很少来，我也不怎么热衷于咖啡。
实在是我的金主基本上都没什么必要带我来这里。
“为什么要包养我？”我坐了下来，没理会凑过来点单的服务员，直白地道。
“两杯蓝山，少糖。”
牧野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语一般。
他对服务员说了两句，等她走了才看向我。
我想我的表情应该还是很冷静的。
至少不会像我的内心那么气恼。
“我什么时候说要包养你了？”牧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男人似乎很是热衷于逗我玩，这让我很不开心。
我只是矜持地笑了笑，“那牧大队长好兴致。”
赶走了意图包养我的钱进，现在却又只是出来跟我玩玩？！
天知道我很想直接甩包走人。
服务员效率惊人，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我也只能缓缓地喝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了。
“我想牧大队长必定是日理万机的吧。”我执着形状别致的咖啡杯，嘴角漾出淡笑。
牧野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挑眉，“还可以。”
“既然如此，牧大队长能不能不要经常来我们旅舍，毕竟影响不好。”
我却根本没有母亲的打算。
他不没有想象中好惹，或许母亲并不以为然。
但是我却忌惮三分，我宁愿放弃这看起来大好的机会。
我这句状似很贴心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估计很是好笑。
他就坐在细碎的阳光里低低地笑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苏明月，你还真是挺高估你自己的。”他的话里还带着笑意。
我却不想笑，只象征性地抽了抽嘴角。
若是让母亲看到，恐怕又说我不知礼节了。
“让牧大队长看笑了。”我徐徐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裙边的皱褶，直到布料恢复到刚开始的一丝不苟。
“你的一天都是我的。”牧野对于我想告辞的行为不可置否。
他盯了半晌我刚才喝过的咖啡杯，继而才抬头，“你觉得你现在就走对得起你的职业道德？”
我忍了好久，才控制住把这杯子里的咖啡泼向面前的男人。
但这终究太泼妇了点，我笑了笑。
“我只是要去一下洗手间而已。”
我也只能退而求次，去了趟洗手间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
镜子中的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
但是隐隐地，我却觉得她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人。
我把手中滴落的水挥向那面镜。
本来清晰的画面顿时模糊，我这才转身离开。
余光中却看见其中一间厕所门悄然打开了。
我摇了摇头，深以为自己是熬夜太久以致有点看错眼了。
牧野已经喝完了一杯他点的蓝山咖啡了。
看来他很喜欢喝这些苦得涩口的东西。
我又坐了下来，在他的目光下。
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放任自己陷入了绵软的沙发里。
这也有点略失淑女的形象了，但实在是我在他的面前已经失礼过太多次了。
接下来我们之间的聊天还是环绕着陆澄君的事情，我极力地逃避着他的话题。
他却总能够极快地又绕回来。
我就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也只有这个了。
比上一次在警察局里面的时候还要让人崩溃。
我在踏出咖啡馆的那一刻，仿佛是一位神徒得到了光明。
我简直有点不敢置信我刚才是怎么强打起精神，去对付牧野那个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个神经病的人。
不过这一切就在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份合同撕了的时候，都可以抵消。
我十分感谢他这解气的行为。
但是内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的情绪流淌。
在与他道别之后，我站在街边，站在这里等车。
我实在有点无法相信他是怎么可以抛弃一个女人潇洒地离开。
我看着他坚毅又修长的背影，半晌还是放弃了心中的念头。
我宁愿等车也不想麻烦他。
夜晚悄然地来临了，夜色像是一块遮光的帘幕挡住了太阳。
我抬起头，仿佛能够看到远处的新星升起。
而街道上的车来来往往，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辆空车。
大概是个下班高峰期，像我这种从来没有过下班概念的人，想来等那么久计程车也是活该。
我站在靠着路边的街道，穿梭于我身旁的人行色匆匆，争分夺秒地为着自己的生计奔波。
这不见得光的生活虽然并不被人看起，但是至少不用担心现在不是吗？！
我笑了笑，还是第一次笑得那么真切。
但是蓦然间，视线角落出现的那个人影。
却让我有点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