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瑾妃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见她来，就懒懒的挥了挥手道，“卫夫人，你来啦。”
“见过娘娘，娘娘万福。”姜念悠行了个标准礼仪。
然后被瑾妃招到身边坐下，伸出袖子探出手腕道，“听说你医术高明，就为本宫看看吧。”
姜念悠替她把脉，再看她脸色雪白，嘴唇毫无血色，而且整个人恹恹的，不过醒了一会儿就呵欠连连，仿佛下一刻就能睡过去，就知道她的情况与自己猜想一遍，身子很虚，而且快要临盆。
“娘娘，您身子骨弱……”说来说去再摸了摸胎位，判断出和说过的话跟太医院的御医差不了多少，“这几日娘娘可要多多注意，或许孩子会早产。”
没错，看瑾妃这个样子，从她的脉象和胎位来看很有早产的嫌疑。
无论瑾妃和傅凌天如何，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姜念悠不忍心，就劝说瑾妃多多在意。
瑾妃随便应了两声，慢慢的头一点一点又歪着睡了过去，姜念悠哑然无声，旁边的赵嬷嬷忙将她拉了起来，替瑾妃压了压毯子，随后带她去屋廊下头说话。
“卫夫人，您是为何进宫的？你应该知道吧？”赵嬷嬷若有所思的盯着姜念悠，压低声音问道。
一句话就让姜念悠找到了队伍，姜念悠猛抬头，望着赵嬷嬷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又何必进宫？”
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淡笑，姜念悠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就是演戏吗？她还没怕过谁。
赵嬷嬷了然的点头，又笑了笑问道：“傅大人这几日可是经常夸赞卫大人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卫夫人能嫁得如此郎君，又痴心对你一人，相信往后这好日子可还在后头呢。”
“能得傅大人青眼有加，是承煜的造化，能嫁给承煜为妻，也是我上辈子的造化。”姜念悠淡笑不语。
不卑不亢的姿态，让赵嬷嬷不禁心生赞赏，笑着颔首道，“小人终于明白，为何卫大人会对夫人您痴心不改，一往情深了。”
“那都是坊间闲谈，让嬷嬷您笑话了。”姜念悠你来我往，在心中暗暗警惕这个赵嬷嬷，想必这就是傅凌天安插在瑾妃身边的人，是对这里的一切更有决定权的那一个。
她决计不会得罪对方，也不想打草惊蛇，为今之计就是交好。
两人说了一阵，赵嬷嬷就带她去偏殿房间，告诉她，从今往后直到瑾妃生出龙子，姜念悠都必须睡在这里，若是瑾妃寝殿之中有任何异动，她都必须去查看，保证瑾妃和她腹中胎儿安全无虞。
那“龙子”两字，赵嬷嬷故意加重语气，反复强调。
姜念悠露出一个你我都懂，一切意在不言中的笑，颔首道：“我会尽力，不会让各位失望。”
“那就最好，那就有劳卫夫人了，小的还有事，必须去娘娘身边候着，您就先歇息一会儿。”说完就离开偏殿。
姜念悠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就一屁股坐在榻上，蹙眉沉思。
傅凌天让卫承煜负责替换龙子的事儿，也就是说，瑾妃如果生了女孩，那么卫承煜就负责把宫外生出来的男婴换进宫里，而被替换的那一个又该是什么下场呢？
莫名其妙想到这一点，姜念悠忧心忡忡，她在宫中待了两日，每一天瑾妃都是从早睡到晚，精神有些不振，就是清醒的也都是神态疲乏，连走路都嫌心慌气喘，没走几步就要歇歇，而且经常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言语之间，很像是产前抑郁症，对于生孩子既有恐惧又心存厌恶，甚至很后悔为什么要怀孩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从瑾妃口中传出时，赵嬷嬷就会警告性的看向姜念悠，姜念悠都会别开视线，装作没听到。
而这宫里，能听到的都是信得过的，都是事先被调教过的宫女太监。
直到第三日，这天外头刚打过二更，姜念悠正要睡下，忽然外头闯进人来，是贴身伺候的小宫女，慌里慌张道，“卫夫人，卫夫人，我家娘娘快生了，您快去吧！”
刚躺下，立马就掀被子跳下来，姜念悠随随便便把衣服披到身上穿上鞋，火急火燎赶到瑾妃的寝殿，还没进去就听到惊天的惨叫声，那真的是比杀猪还惨的叫声，充满着痛苦，一声又一声的响彻寝殿。
她在外头还没进去，左右观看，发现这宫殿内外已经被侍卫们牢牢的守着，周围都听不到人声，以前经常能看到来往的宫人，这时一个都瞧不见，整个宫殿静得吓人。
房外挂着的八角灯笼，随风摇曳，灯影晃动，在姜念悠紧张的小脸上投下暗影，忽然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只手重重地抓住她胳膊，将她一把拉了进去，“卫夫人，你能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门哐当一声关上，姜念悠被迫往前踉跄几步，刚站稳，肩膀就被紧紧锁住，姜念悠紧张的呼吸抑制，面前的赵嬷嬷就说道，“卫夫人，娘娘已经开始生产，待会儿该做什么，希望你能明白。”
姜念悠紧绷小脸，实则心头茫然，直到被对方交代，让她去南阙门楼下等候，如果瑾妃生下一名公主，那他们就会在观云楼上点一盏红灯，这时会有人将孩子运进宫中，到时姜念悠必须把这孩子给带回他们这里，替换掉瑾妃生下的公主，如果瑾妃生了一个儿子，观云楼上就会被点上一盏白灯，那此事就作罢。
“卫夫人，刚才我说的你可听明白了？”瑾妃按按姜念悠肩膀低声问道。
耳边响彻着瑾妃痛苦的嘶嚎声，姜念悠颔首，露出让她们满意的笑。
瑾妃说道，“卫夫人，那一切就拜托你了，赶紧去吧，他们两个是我派去协助你的，你们一道去吧。”
说完亲自将黑色披风替姜念悠披上，护卫送姜念悠出门，一脚跨出去后姜念悠回身，紧紧抓住着嬷嬷的手臂，低声问道，“赵嬷嬷，我有一个疑问，还请你解惑。”
“什么事儿？”赵嬷嬷没想到姜念悠在这个当口还有疑问要解惑，就蹙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