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当初和沈清鹤交往过几次后，她发现两人兴趣相投，那段日子，她很想了解这个男人。
而沈清鹤也仿佛洞悉她的心意，那晚，他特意宴请全基地的同事到这附近共进晚餐，等大家都散去，已经是深夜将近十点钟。
她家住得远，这边打车困难，沈清鹤说载她一程，她答应了。
天公不作美，大桥上堵车，车流半晌未动，沈清鹤提议下车到江边放放风，她答应了。
那晚，可能是路灯昏黄模糊的掩映，又或许是寒冷的晚风刮得恰到好处，她回头看着沈清鹤，第一次有了很真实的心动感觉。
她确定，她对眼前的男人不单纯只是欣赏。
她喜欢上他了。
那是她在感情上最大胆的一次，没有借酒装疯，没有意气用事，抱住面前的男人，踮起脚尖亲吻了上去。
后来的某一天，沈清鹤才跟她说过，当晚从见到她盛装打扮出席在晚宴上的第一眼起，他就想吻她了。
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把她送回家，才故意带她到江边放风的。
得知他的套路，她没有生气，只笑了半晌。
“喜欢的人吗？”
程纵重复了一遍，深深的眼眸盯着她。
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咙口。
“嗯，我好爱他。”
明熙月回头来，正视程纵：“小朋友，你现在年纪还小，往后你就明白了，感情不能只靠着头脑一热，时间也是长情的证明。”
她笑看着他：“大学里志同道合的朋友还会有很多，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祝你好运。”
至少，比她要合适。
他这么优秀，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啊？”
明熙月话音落下，程纵却双手插兜，很茫然地看着她。
她皱了皱眉：“……嗯？”
刚才她都看出来了。
他今天穿这么正式，奇奇怪怪的，在餐厅里面的时候，他应该是想跟她表白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带他来这里，跟他讲这些话。
可现在看起来，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怎么忽然跟个老妈子似的，给我讲这些？我大伯都不会说这么多，唠唠叨叨的。”
“行吧……”
明熙月这才发觉，果然都是自己想多了。
小孩子嘛，喜欢这玩意儿，来得快去得也快，亏得她刚才还担心他会受伤，还琢磨了下有没有更好的措辞可以安慰他。
却不曾想……
算了，是她失算了。
“今天正好同学们有个联谊晚会，让我去跟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孩约会来约会去？我疯了，还不如回训练场打球。”
程纵这才解释：“我趁他们没注意偷偷溜出来了，可训练场被锁了，我进不去，可我这身打扮不能浪费了，所以就想约个女孩出来看看，夸一句我帅就行。”
明熙月的嘴角扯了扯：果然临时约女孩的都是猪蹄子。
“我夸过了，你还满意吗程公子？”明熙月气笑不得。
敢情背后是这缘故。
程纵煞有介事点头：“还行，当然，也可以再夸夸。”
“把你给能耐的。”
明熙月忍不住笑出声来：“搞半天我还是块挡箭牌。”
“挺有作用的，不是吗？”
程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阖了阖眸子：“也晚了，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去吧。”
“也好。”
又跟程纵有的没的聊了两句，程纵帮忙叫的网约车才缓缓开过来，他把明熙月送上了车，摆手道：“再见啊，有空再约。”
明熙月点头，摆出大姐姐的姿态：“好好学习啊，考试考好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程纵站在风里，笑了。
“好啊，我等着。”
等车影消失在视线当中，程纵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下来。
方才明熙月说的那几个字，直到此刻还宛如魔音在耳侧萦绕，缓缓掏出西装口袋里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打开，亮晶晶的手链映入眼底。
他笑了笑，又将盒子收了起来。
明熙月万万没想到，跟程纵分开后没十分钟，她就出了车祸。
网约车司机感染了流行感冒，头脑昏昏沉沉的，明熙月刚开始还没感觉到，后面他就有些嗨了，车速不受控制，在一个岔路口跟对面开过来的黑色轿车交汇撞上。
明熙月的手机被甩飞出去，砸到了车窗上，又反弹了回来。
所幸她系着安全带，除了被吓到外，身体倒没任何大碍，倒是身旁的司机，牙齿发抖，跌跌撞撞地打开车门下去。
明熙月也随他一道下车。
“是喝酒了吗？不看路的？”
被撞到的那辆车车主还算有素质，没有直接开口骂人，而是下车来捂着撞破的头质问司机。
刚听到他开口的那瞬，明熙月脚底的步伐就顿住了。
这声音……
“抱歉抱歉，是我的全责，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您放心，医疗费用和车的维修费用我全包了。”
司机道歉的态度也很诚恳，搞得车主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此刻，车主发现一个女孩步调僵硬而缓慢地走来他面前，然后眼神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再也没移开。
“我们认识吗？”
车主拧着眉问道。
明熙月热泪盈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激动的心情就要溢于言表。
果然，她之前没听错，没看错。
张青……
他果然还活着。
“我是跑网约车的，她是我的乘客。”
见明熙月泪眼朦胧地盯着张青半天，再耽误下去这救人就拖延了，司机才忍不住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张青点头，看向司机：“我打电话让人来拖车，你陪我去医院是吗？”
“对，我——”
“我也一起！”司机刚开口，旁边突然插入一道女声将他打断。
许是当做明熙月也在车里，是目击者，又觉得愧疚所以才提出一起去医院，张青跟司机都没怀疑什么，允许她同行了。
到医院后，张青去包扎伤口，而司机也去开了感冒药打针，明熙月选择陪在张青身边。
“小姑娘，其实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必跟着一起过来的，天也这么晚了。”
包扎好伤口出来，张青的口吻透着两分关切。
刚回头，就发现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眼神……好像很憧憬很激动。
仰慕？
抑或是喜欢？
他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