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哭得抽抽搭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就去她家找她了，听邻居说她好像这几天一直没出门，问过你们公司后才知道她也请了假，我担心她啊，我就找人开门进去了，结果就看到她……一动一动地躺在床上，床边的安眠药瓶里都是空的，她吞了一整瓶安眠药。”
倏地，向晴拉住明熙月的手，死死拉住。
“熙月，是不是我不该跟她说那些事，把她刺激到了，她才自杀的。”
“都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
向晴哭得脸都红了，没有化妆的一张脸显得很疲惫，满脸泪水纵横，看得明熙月的心抽疼不已。
她紧紧拥抱向晴，摇头：“你也是恨铁不成钢，是因为把她当朋友才气不过，说了那些气话，你不要自责，她也不会怪你的。”
“她不怪我，可我怪自己啊。”
向晴忽然抬起手来，要抽自己嘴巴，明熙月眼疾手快，立刻把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我没跟她说那些话，她就不可能——”
“她忽然跟你打电话找我，有没有说是有什么事情？或许是其他的事情，让她崩溃到了，她很需要我们。”
说到这里，明熙月的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天来，虽然对于赵末，她气愤归气愤，可总不至于反目成仇，在她的心里这丫头还是很单纯的，如果可以，有朝一日或许还能做朋友。
这些天她在国外，手机上很多消息都没清空。
明熙月翻出手机来，看了看之前的消息提示，发现前天晚上国内时间晚上十一点钟，美国时间刚好上午十点钟，的确有一通未接来电。
是赵末的。
该死，她当时忙着跟沈清鹤去监控陈臻搜集证据，还有安顿好从陈臻手里救下来的小周，压根儿没注意到这通电话。
蓦地，又意识到什么，明熙月翻了翻短信记录。
「对不起。」
和向晴刚才口中说的短信内容一模一样，同一时间，就在赵末吞药自杀前，也给她发来了信息。
明熙月的心，重重沉入谷底。
“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很着急地问我，你在哪儿，她想见你。”
明熙月皱紧眉头，一时间也没有任何头绪，这才把向晴拉起来：“先陪我去看看她吧。”
赵末的家人在小县城，接到消息已经在赶来的火车上了，目前一片白的病房里，除了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外，空无一人。
明熙月颤抖着手掀开被子，看到女孩惨白的，瘦瘦小小的脸时，心狠狠一窒。
还是很难接受。
曾经在自己面前胆小如鼠的女孩，慢慢变得自信漂亮，还没有来得及有更好的发展， ；此刻却躺在这里，再也不能动，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喜怒哀乐了。
“早就听说抑郁症患者很敏感，前一秒可能还喜笑颜开，下一秒或许就忧心忡忡到想一死百了，对于她们来说，死是一种解脱，是救赎，而不是惩罚。”
明熙月声音哆嗦着，说出这番话。
却并没有安慰到她丝毫，也没有安慰到向晴。
向晴不太敢看赵末的脸，站在明熙月的身后。
明熙月能听见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想了想，她还是回过头抱住了向晴，想稍微给她些温暖：“向晴，别太自责，听话。”
“这两天赵末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我会尽力去查，你得照顾好自己，毕竟赵末还在世的时候，有很乖地称呼你一声晴姐，你要对得起她这一声姐姐，坚强点知道吗？”
向晴这才点头：“是，就凭她这一声晴姐，我也要把她的死因找出来。”
她忽然振作起来，用衣袖擦干脸上的眼泪，虽然还是不敢看赵末，却挺直了背说：“她生前一直不喜欢脸上的雀斑，熙月，我们帮她请个化妆师，让她走得更加体面些吧，漂漂亮亮的。”
“好。”
两人话音将将落下，门外响起了一阵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细高跟踩在医院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尖锐的声响。
当明洁心那张脸赫然映入眼帘时，向晴和明熙月两个人的脸色，都同时阴沉了些许，向晴比明熙月更快做出反应，直接上前两步，要关门。
明洁心伸出手来要挡，向晴却压根不管，就这么轧了上去。
这明洁心也是狠，明明来得及，却没有把手缩回去，最后轧上去时，她“啊”地尖叫出声来。
周围三两个护士听到动静过来，问怎么了。
虽然当事人一个没说，可看到明洁心打花容失色扭着手腕，而病房门刚回弹回去，也大概猜到了。
“病房需要绝对的安静，你们的朋友刚走，别在门口闹，也是对她最大的尊重。”护士劝了句。
“朋友，她也配？”
向晴冷冷地笑道。
身后，明熙月轻轻拽了下向晴的手腕，她回头，看了眼明熙月，才寒着脸把跟明洁心一道出去了，明熙月紧随其后，把病房门带上。
明洁心是被向晴甩进楼梯间的。
“这两天你人在哪儿？”
向晴阴沉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面前妆容精致，哪怕穿着黑色外套过来探望赵末，招摇得跟只花孔雀般的女人。
“你跟赵末都说过些什么？”
向晴不信，不信明洁心跟这件事情无关。
明洁心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向晴和明熙月，环着胸，阴测测地笑了两声：“说话做事，得讲证据。”
她故作惋惜，悲叹道：“我和你们关系不好，但我跟赵末是真心相处的姐妹，听说她出事我也很难过，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只是想看她最后一眼而已。”
“我知道你俩伤心，但不至于把我当做罪魁祸首吧？医生都说了，她是自杀，自杀你们懂是什么意思吗？”
见明洁心这副嘴脸，向晴气得嘴角直抽抽。
可偏偏还真拿她没办法。
“她的葬礼，你不能参加。”向晴拉着明熙月准备离开，撂下这句话。
明洁心不以为然，淡淡勾着唇角，睨着两人的背影道：“作为朋友，我自然是要参加的，晚上见。”
待两人消失在视野中，明洁心脸上的笑容，已然换成几分阴笑。
这笑容，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