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什么，我看你也挺困了，要不然你先休息会儿？”
苏思遇摇了摇头。
还有这么多活儿没干，沈清鹤都来帮他了，他怎么好意思随便休息？
“刚刚是在跟熙月打电话吧？”
“嗯。”
沈清鹤眉眼微垂，神色淡然，看起来和往日无异，但隐隐约约的，却给苏思遇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最近这几天……”
苏思遇盯着他，嘴唇动了好几下，像是想说什么，对上沈清鹤的目光，沉寂几秒后，才问：“还好吗？”
“还不错。”
沈清鹤抿了抿唇，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每天都有问起你，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是不是全身心都投入工作，变化跟之前相比，是不是大了很多？”
“她这么关心我吗？”
苏思遇也笑问，他单手撑在桌子边缘，手上抄着一支笔，身体微微朝着沙发靠背倾斜，分明和过去无异的姿势动作，看起来却少了过去的痞气。
就连他长期挂在嘴边的痞里痞气的笑意，如今也隐约收敛了许多，眉眼间多了几分过去未曾有过的成熟。
这是有足够阅历的人，才会露出的神色。
这份阅历，又经历了多少痛苦，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她一直都挺关心你的。”
沈清鹤也不加掩饰，直言道：“或许，你会觉得她看起来年纪小，单纯又直接，可其实她心思比谁都细腻，某些方面，她比很多同龄女生都成熟许多。”
闻言，苏思遇眼底的笑意也微微收敛。
其实，他是知道的。
“呜呜”的震动声，一时打破了整间办公室里祥和静谧的氛围，沈清鹤翻出手机来，本以为是她睡不着，回电话来了，却不曾想，不是她。
丁特助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沈总，你今天没看到新闻吗？公司有人出事了。”
沈清鹤淡淡扫了眼苏思遇，沉眸，起身走远了些。
站在窗台前，他才追问那端的人：“出什么事了？”
他今天忙了一天。
在公司忙了小半天又来了苏思遇这边，因为苏父过世，股市动荡，娱乐城经营每况愈下，他得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跟苏思遇总结经验，让娱乐城的经营重回正轨。
一直到现在，也没抽出空来看手机两眼。
新闻？他丝毫都不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公司的事情，熙月刚才在电话里，怎么没跟他提起过？
“是广告部那个赵末，不知道你对她还有没有印象，就是上次明秘书单挑广告部那天，上楼来跟你告状的那个女孩。”
丁特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总再是日理万机不碰手机不看新闻的，但明秘书怎么也该知道这新闻，怎么没有告诉他呢？
“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这样沈总，我微信上发你一个链接，你看过后就全部明白了。”
说着，丁特助把登上热搜排名前十五的新闻，发送到了沈清鹤的微信上。
沈清鹤没有怠慢，及时打开了微信。
“看完了吗？沈总。”
两人间持续静默了许多，丁特助才试探性地开口，叫了沈清鹤一声。
沈清鹤刚好看完，眸光沉冷，黑眸逼视出几分森冷的寒光。
“完全是胡编乱造。”
他的口吻，寒澈逼人，闻者心惊肉跳。
这编写新闻的记者是哪家的？
没有真凭实据，全靠所谓的“知情人士”贯穿全文，一支笔便肆意书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半生。
他也是“知情人士”，是真的知情人士。
她是有抑郁症，这一点他听明熙月说过，是知道的。
但那天她并不是故意将她推下楼的，两人双双坠楼，并且还是明熙月为了救她才坠下去的，和新闻中胡诌的蓄意谋杀，根本不沾边。
“是啊沈总，我也觉得这写新闻的家伙是张口就来，信口开河的。”
丁特助也气得拍大腿：“我跟这姑娘交集不多，但偶尔见过几次，她看起来都文文静静的，很腼腆单纯的样子，再加上上次她上楼来找你的时候，哭成个泪人儿，这一看心肠就不是坏的。”
虽然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但丁特助私以为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准的，看赵末那小小的个子，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就连哭都是无声的啜泣。
她似乎很胆小，这样胆小又单纯的妹子，怎么会跟小熙月动手？
再说，小熙月那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虽然那天团建他不在场，但要是她真被人欺负了，能放过对方？
可她如今不是跟赵末处得好好的，全公司上下，她亲的人除了沈总和他，不就只剩下赵末和那个叫宋逸的家伙了吗？
真相，昭然若揭。
“和你说的，应该差不多。”
沈清鹤凝眸，淡声道：“现在就派人去查究竟哪些人参与了爆料，还有最先跟媒体抖出这件事情的人，是谁。”
“好，沈总，我现在就去查。”
丁特助正打算挂掉电话，蓦地，又想到了什么，急急叫住了沈清鹤：“对了沈总，我看广告部微信群里说的，赵末今天一整天都没去公司，听说明秘书白天去找过她，不知道你听明秘书说起过，找着她了吗？”
沈清鹤蹙了蹙眉：“没听说，我问问。”
挂了电话，沈清鹤蹙着眉，又拨通了明熙月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听筒里，传来机械化，冰冷的女声。
沈清鹤剑眉深蹙，挂了通话，攥着手机静静等候。
她是在等赵末回电话吗？
还是说……
是她那个男朋友？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竟然让她等到深夜。
沈清鹤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眼尾和眉梢，都添了些许的不悦。
静等片刻，差不多三分钟，沈清鹤再次拨通她的手机，这一次，听筒里的提示音，变得不一样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沈清鹤的眉心，骤然压低。
没看到他的未接来电么？
挂掉跟别人的电话后，手机直接开了勿扰模式，还是关机了？
答案，不得而知。
一股郁气从心口，直冲上头颅，把手机丢开时，他扯松了脖子上系着的领带，眼底眉梢挂满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