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心里都是不受控一跳,更别说云瑶公主白锦瑟了。
白锦瑟直接怒变了脸色。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之前的舞曲就是在欢愉东越众人了?
中山国使臣的面色也是一沉,他生怕白锦瑟当众会说出什么大不敬之语来,落人口实,便就立刻匆忙起身对谢必烈说道:“陛下。”
可这“陛下”两个字刚唤出口,谢必烈就直接下令道:“起舞。”
乐曲好像约定好似的,无缝而起,彻底断了中山国使臣再说话的机会。
中山国使臣脸色铁青,怎么会看不出谢必烈有意维护之意。但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白锦瑟看着使臣朝自己不断的使眼色,也明白自己身处之地是东越,而不是中山国,容不得她随意发小性子。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谢珺瑶,甩袖气愤的入了席。
她就等着,等着这群舞姬落败的时候,她再加倍要长乐公主好看!
谢珺瑶见白锦瑟神色难看,得逞的勾起嘴角,慢悠悠的坐回到位置上。
长乐公主不善舞技,整个天下人都知。
这云瑶公主还故意拿这个来挑事,不过就是想借打压她,扬自己之名。
她捻起一粒葡萄放在眼前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的嫣然笑了。
那就看看今日扬的到底是谁之名。
她将葡萄轻轻投入口中,手撑着下巴,开始津津有味的欣赏起面前的舞蹈来。
与白锦瑟所舞的柔美不同,舞姬反其道而行,将女儿家深藏的刚与强尽数舞出,加上振奋人心的乐曲,一招一式间刚劲又透着柔美,看得人是心潮澎湃。
一曲结束良久,那颗激动的心都久久不能平息。
两舞的舞风截然相反,虽舞姬的舞技比不上白锦瑟,但现场的反应却明显是比白锦瑟更热烈。
如此之下,两舞也算是不相上下,分不出胜负了。
东越区区一批新来的舞姬都能与白锦瑟相抗衡,那长乐公主的舞技更是不言而喻了。
白锦瑟不能从震惊之中挣脱,好不容易平缓下心情,一回头就对上了谢珺瑶得意又挑衅的目光。
她垂下的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噔咯噔作响。
她怎么会瞧不出,一切都是谢珺瑶有意的安排。
这批舞姬的舞技远不如她,只是胜在独特的舞风之上。
只是她不明白,谢珺瑶是如何事先知晓自己会舞什么曲子,然后做出如此精密的布置。
就算知道她会舞什么曲子,谢珺瑶又怎么知道她会当众挑衅她跳舞。
一切都说不通,太过诡异了。
白锦瑟感受着周围投来的笑话目光,知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将心头的所有疑问尽数压下,起身大大方方的赞叹:“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锦瑟技不如人,叹服。”
对于她这般爽利认输的话语,所有人都是惊异的,惊异之余又不禁在心中赞叹上一声:到底是一国公主的风范。
白锦瑟得意的回看谢珺瑶,期望在她眼里欣赏到伎俩落空的失落与遗憾。谁知谢珺瑶老早就垂下了眼眸,好似丝毫不在乎这事一般。
白锦瑟心头变得不怎么爽快,她话锋一转,“锦瑟终究还是年幼,看来以后还需多加练习才是。”
舞比不过,就拿岁数来压,这也是美人一贯的做法。
无论如何,白锦瑟总是要压上谢珺瑶一头,才肯罢休。
谢珺瑶对于她这些小女儿家的伎俩,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美人若是仅靠美色来作为资本,那早晚就会迎来迟暮的失败。
白锦瑟特意转头去瞧谢珺瑶,见她不再言语,还以为是她被自己戳了痛处。如此便就觉得是自己胜回了这一招,脸色也跟着缓和了起来。
“锦瑟从小便就从读过的书里,得知了一些东越的风情。今日锦瑟来此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的。锦瑟心之向往,想大胆在此向陛下求一事。”
谢必烈淡声问道:“何事?”
白锦瑟见他问,脸上又呈羞态,垂着头扭捏了好久,才羞赧道:“锦瑟请求陛下,许给锦瑟一个如意郎君。”
此话一出口,其意明显。
中山国这是要与东越和亲啊!
众人先是惊异了一会儿,随后也纷纷想明白了过来。
五国之中,数中山国最是识时务,这也是他们虽为小国,却能安身百年的原因。
中山国见东越先是与南湘国联姻,后又与西吴修秦晋之好,便就立刻来投诚,以期依附东越。
两国以公主和亲也是常事,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中山国此次的投诚之物竟是云瑶公主。
而现在的东越,能配得上云瑶公主的,估计也就是在座的众位皇子了。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往皇子们那儿看去,看了一圈,只觉得六皇子最为合适。
大皇子、三皇子均已娶了正妃,云瑶公主如此尊贵,必是不愿做侧妃的。
太子虽身份与云瑶公主最是相配,但因为太子年龄尚小,未到娶妻之岁。加上云瑶公主又是异国公主,东越怎么会允许一个异国公主成为尊贵的太子妃呢。
而剩下的皇子中,适龄又尚未娶亲的,也只有六皇子一位了。
在众人的眼里,已经是将这门亲事连成了。
这一点不光众人清楚,武燕宁的心里也十分清楚。
她一听闻云瑶公主提此话,面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若是谢聪娶了异国公主为正室,也就代表着自动放弃了东宫之争。
看过去还是今朝,无论哪朝哪代也不会让一个异国公主成为皇后,更不会让她所生的孩子成为太子。
一念及此,武燕宁整个心都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去看座上的谢必烈。
谢必烈面色始终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公主可是有心意的人选?”
白锦瑟垂首羞赧一笑,尽显女儿家的娇态。
“全凭陛下做主。”
谢必烈闻言,将视线转向底下坐着的那群儿子们。
皇子们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大多都垂下了头去。
剩下没垂头,还有闲心喝酒的也均是因为身边还坐着一位正妃。
谢必烈的视线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在经过谢聪的时候,似是有意无意的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