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偷倥偬入剑仓
元旦2020-01-09 11:215,199

  我脑海里的画面,像凡间中元节街道上到处明晃晃的走马灯,一帧又一帧,全是和棠华相处的种种,可是这些涌现出来的画面越多,我越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北海宫殿,老黑熊正着急地到处找我。

  “阿蒙,你怎地浑身湿成了这个样子?”老黑熊一边捏着净水诀帮我沥干身上的水,一边问我。

  “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忘了着灵力护体。”

  “你这哪是忘了着灵力护体啊!你这分明就是想把自己泡在海水里!”

  “呵呵……是吗?”我干笑了两声,“那海水的味道还真咸呢,跟眼泪一样……”

  老黑熊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隐隐有些担忧:“阿蒙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蓝珏那小子不肯借你倥偬剑?”

  我目光一沉,是啊!倥偬剑!我怎么忘了,此行来的目的便是倥偬剑,哪有心思为其他事情而神伤,即便我从邬十那里得知了,要取倥偬剑必然要付出代价,可我也顾不得了,如果现在还有唯一能支撑我不倒下的念头,那便是杀了畲元,夺回伏诛杖,替娘亲报仇!

  我胡乱抹了一把粘在脸上的碎发:“老黑熊,你如此着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的确有事,我方才在房间,偶然听到北海的守将对士兵下令,说禺疆在蓝珏的结亲宴席上吃酒吃了个酩酊大醉,定然要睡上个一天一夜,要他们务必小心巡逻,以防出现意外,所以现在……”老黑熊掏出先前我画的那张地图,递给我,“对我们来说,是绝好的机会!”

  我登时清醒了几分,是啊,看蓝珏先前在我提到倥偬剑时那般戒备,就知道要想借到它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偷,而眼下小半宾客未走,禺疆大醉,北海各处守卫也吃了不少酒,都还沉浸在他们的少主蓝珏婚宴的氛围里,北海守卫空虚,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我略一思索,对老黑熊道:“老黑熊,你按计划,就说我刚一出北海便被鬼兰劫持,诱蓝珏和妙麓前去救我,带他们走的越远越好,我现在,便去北海剑仓!”

  老黑熊看了看我的样子,担心道:“可你现在这般……独自去剑仓,确定没事吗?”

  我冷静道:“没事,你快行动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等……”我突然想起,咕咕还被捆在寝殿柱子上,邬十已经离开,那捆仙绳怕是难以解开。

  “怎么了?”老黑熊抖了抖肥大的袖子,指着里面睡得正香的一枚红彤彤的果子,“阿蒙你是担心咕咕吗?”

  我愣了愣:“它怎么会……?”

  “我一出门,就听见它在嚎啕大哭,进去一看,原来是叫人捆了,我便帮它解开,它哭了一晚上,想是累惨了,直接变回原身睡了过去。”

  我震惊地看着老黑熊:“绑住它的,可是一根捆仙绳,你如何能解开?”

  老黑熊又晃了晃另一只袖子:“你是说这跟绳子吗?想是哪位神君离开时收去了法力,却粗心大意忘了把它带走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也就再没了其他顾虑。

  老黑熊将咕咕小心收好,抬起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生生把一只眼眶里揉出了半滴眼泪。

  “阿蒙你看,这样行吗?”

  我勉强笑了笑:“行!特别像!你从前只要担心我时,就是这样!”

  “嗯!那我便去了!”老黑熊说完,转身去了蓝珏的寝殿。

  我亦是直奔北海后花园,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狭窄的通道,正准备钻进去,突然从右侧列队出来一组巡逻的兵将,个个身着铠甲,手执银枪,幸好我反应快,灵机一动转身将自己化作了蓝珏的模样,猫着腰躲在了一处珊瑚礁后。

  可还未等他们排着队挨个走过去,我的肩膀处突然从后面被人拍了一下,我慌乱的扭头,看到一个年逾半甲,腰系玉带,头顶乌纱,留着两撮小胡子的圆脸大叔,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一颗心脏砰砰砰猛跳几下,登时悬到了嗓子眼,转念一想,怕什么,我现在可是已经变作了蓝珏的模样,又想了想,如果现在是蓝珏在这里,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伸出拳头朝那大叔肩上重重敲了一下,尽管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可看他打扮怎么着也应该在北海有些地位,于是装作与他相熟道:“原来是你啊!吓我作甚?”

  那圆脸大叔一愣,很快恢复了原本有些滑稽的表情,用大拇指搓了搓自己右边的小胡子,疑惑道:“你小子方才不是跑出去了,何以又躲在此处?”

  我学着蓝珏的样子,将眼珠提溜一转,连忙道:“哦,我是出去了,不过想到父君醉了,北海现在一片松散,我若此时离开,恐不妥当,所以这不又回来了嘛!”

  那圆脸大叔一听,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珏儿果然长大了,竟也知道对北海多上心了!”

  我琢磨着,看来是将这大叔骗过去了,于是也陪着他一番爽朗地笑道:“是了,是了,如今是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些好!不过,你方才躲在我后头作甚?”

  那大叔解释道:“我并非躲在你身后,只因神君和晖达将军都醉了,我特地带将士们过来守卫剑仓,正巧遇见了你!”

  我心头一松,既然他主动提到了剑仓,便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确然如此!倥偬剑乃是我北海最重要的神器,必须要好好看守!”

  那大叔连连点头:“甚是!甚是!不过,你既提及倥偬剑,那不如我们一道前去剑仓查看一番吧,确保无恙,也好安心。”

  哈!我心里那个惊喜啊!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蓝珏这身份也太好用了吧!但面上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我拿捏着分寸,随那大叔躬身穿过那条狭小的通道。

  往里越走越深,也越来越安静,明明周围尽是蚌壳、海螺、海藻之类的活物,却一点没有生命的气息,我隐隐觉得异常,不由自主起了戒备。

  “啊呀,终于……!”

  我被那大叔的惊叫声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回头。

  他对上我灼灼的目光,咳嗽两声,生生将说到一半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收敛了情绪,恢复如常后,才又平静道:“剑仓,到了。”

  我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一间不是特别大的宫殿,上头挂着一方牌匾,镌刻着“剑仓”二字,下方是紧闭着的玉石门,两侧各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柱子,托举着两块大大的蚌壳,内里放置好几枚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站在门边两侧看守的将士一脸肃穆,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样子,不过我顶着蓝珏的脸,他们对我还算客气地行了个礼。

  但是当我让他们打开剑仓时,他们却一身正气凛然,将手中兵器在我面前一个交叉格挡,质问道:“公子可有神君的令牌?”

  我一拍脑门,定是这两天喝酒喝大了,蓝珏明明特意提过,我却竟还是忘了这一茬!可眼下的情形,哪里来得及再过去神君寝殿偷令牌,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上!

  谁知那大叔却先我一步,上前一本正经同他们俩掰扯道:“我和公子来的急,令牌未随身携带,这就回去取!”

  我登时懵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去取?要我回哪里去取……尚未想好该编个什么说辞,便被那大叔一把扯走。

  待走到那俩守卫看不见的地方,我才发现,这圆脸大叔居然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我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倒抽了一口凉气,立马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好像也意识到不对,忙向我道歉:“公子,老臣……失礼了。”

  “无妨,无妨!呵呵……”我干笑着揉了揉手,应付他道。

  这会哪有心思管他失不失礼,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能弄来一块令牌。

  我背过手,在附近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却听那大叔突然喊我:“公子,莫忧愁了!令牌取过来了!”

  我回头,看见一个小虾兵手中拿着块令牌,从对侧急急地跑过来,低着头对我和大叔拜了拜,恭恭敬敬地举起来交到了我手里。

  这惊喜来的也有点太突然了吧!

  那大叔挥手斥退小虾兵,语重心长看着我道:“神君特意交待,这令牌让公子随身携带,公子怎可如此大意,将它掉了都不自知?”

  什么?我嘴角抽了抽,蓝珏……他可真大意……

  等到我俩再次返回剑仓,把令牌一出示,那两个守将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同时在蚌壳里摸了几下,剑仓门缓缓打开,我心情一阵激动,抬起双脚刚踏进去,一股灵力便从我后背猛地灌入………

  我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心头猛地一跳,第一反应是,该不会中计了吧?

  可待站稳了,我低头一瞧,脚上那双女子绣鞋眨眼间变作了一双白底蓝纹的短靴。

  原来是我激动太过,一时心神不稳,差点显出原身,我翻转手心一阵调息,同时警惕地看着那圆脸大叔。

  方才那股灵力是他灌给我的,说明他早已看穿了我的身份,但是却没有揭穿我,此中必有蹊跷,莫非,我脑海登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他同我一样,也是化了个身体准备来盗取倥偬剑的?

  那大叔见我一直盯着他,非但没有丝毫着急,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的格外淡然。

  “公子别看我了,我又不是妙麓!还是快些找找倥偬剑吧!”那大叔说完,自顾自背着手,有模有样地在这小小的剑仓里四顾查看起来。

  我心中虽然十分纳闷,可眼下也顾不得管他。这北海的剑仓虽不大,各式各样的兵器却也是极其罕见,除了角落里散落的几把剑生锈的厉害,其他的都规规矩矩,整齐划一地摆放着,是以我一眼便看到了那放在正中间,有水雾灵泽护着的倥偬剑,剑身白亮,中间灌着蓝色龙纹流柱,和蓝珏之前拿着的那柄假的十分相似,只是剑气十却强大许多。

  我看了眼那兀自在一堆生锈的废剑里挑来挑去的圆脸大叔,心头更是诧异,他竟然……这般没见识?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来与我抢倥偬,思及此,我飞身上前,欲破出结界,伸手直探倥偬。

  一道凌冽的剑气擦着我的脸划过,几滴鲜血嗖地飞出,连同我被割断的一缕碎发,骤然被那剑身周围的水雾灵泽给吞噬包裹,须臾之间化为乌有。

  “这灵泽……竟这般厉害?”我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那圆脸大叔察觉到我这边的异常,抱着一柄废剑跑到我身边,抬手就要来摸我的伤口。

  我闪身一避:“你想干什么?”

  他举到半空的手,不尴不尬落下去,摸了摸怀里抱着的剑:“别紧张,这不你正好见了血,我借来试试刚挑出来的这柄宝剑!”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那柄废剑,周身的锈迹恨不能有三尺厚,斑斑驳驳地蹭了他满身。

  “你这脸……没事吧?刚才怎么那么冲动?”

  我心头一震,这语气,这声音,为何会觉得有几分熟悉?

  那大叔见我发呆,抬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怎么?被吓傻了?这里剑气四溢,你可要小心应付!”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知道了!我没事!”

  那大叔不甚在意,看了眼被水雾灵泽护着的倥偬剑。

  “想要它?”

  我懒得搭理他,依旧紧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雾想办法。

  大叔转身看了看四周,将怀中宝剑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合适的位置。

  然后回来走到倥偬面前,同时将我挡在身后,手中结了个势,用力一推,原本护着倥偬的水雾结界应声而破。

  我满脸震惊地看着他,这结界这么容易就被破了?若不是北海神君禺疆浪得虚名,就是这位圆脸大叔来头不小。

  眼看他就要去碰倥偬,我连忙眼疾手快挡在前面:“你要干什么?”

  那大叔邪邪一笑,原本长得挺滑稽的一张脸,显得更加搞笑了三分:“呵!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就是来干什么的!这柄剑,我替你拿了!”

  我心道糟糕,这大叔一路心怀不轨,我先前也并未在宴席上见过他,莫非他是魔族或者北海的死敌之类的?可他眼下他这远远大于我的灵力,我一时半刻也对付不了,又不能出声来喊北海的兵将帮忙,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他大喊一声:“小心!”

  一阵强烈的蓝光爆开,将我和他同时震飞到角落里那堆废剑当中,我惊觉,原来刚才危急时刻,他竟下意识的把我护在了怀里,我的头枕在他胸前,只是轻微的碰到,但他的后背确是狠狠地被砸伤。

  我费力地将他拉起来:“这位……大叔,你还好吧?”

  他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没事。”

  我也同时,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浅浅一笑:“能救你的人!”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他用手挡在眉弓处再次上前查看那团灵泽强烈的蓝光,我跟着一起过去,发现倥偬剑周身被八道蓝色的灵流铁链一般拴着,而在剑柄正上方,悬着一片小小的鳞片,正是那八道灵流的来源处。

  从我们摔倒的那堆废剑处,到倥偬剑中间的地面上,有一道整齐的直线,直线上冒出半人高的水灵泽,明明是水,却像火焰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灼烧的声音。

  先前那柄被圆脸大叔放置起来的剑不知受到什么号召,开始剧烈地震颤,紧随其他,其他的废剑也纷纷开始不停抖动,就像刚从泥地里打过滚,怕被父母发现而焦急地脱下衣服般,那堆废剑上的斑斑锈迹全都在簌簌往下脱落。

  我被周遭的剑气惊骇的说不出话来,那大叔也是满脸震惊,目中精光一闪,从牙缝中吐出了两个字:“心麟!”

  我惊奇地看了看他:“心麟,是什么?”

  他道:“传说北海龙族,龙身靠近心脏处,有三片鳞片,是他们灵力气数的汇聚处,被称作心麟,心麟可破除魔障,化世间万物为主人所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片,应该就是禺疆的心麟。”

  怪不得,它没有像邬十说的那样,感应到我体内的噬灵蛊而攻击我,原来竟是被压制了。

  我看着那悬在半空不停释放灵力压制倥偬剑的鳞片,刚一伸手,指尖立刻被一枚剑气所化的银针刺入,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从头皮穿到脚尖。

继续阅读:第四十九章 剑穿心狐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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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祭·尾狐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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