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锡吴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腰间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痛非常,他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臭婆娘,你竟然使诈,你要知道你今天这一脚,彻底踢断了两国之间的盟约,之前可是商量好的,在天晋皇宫……”
全身上下什么都可以不老实,唯独这张嘴巴,必定要想办法栓住,毕竟,祸从口出,有些话说出口,可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瑶辞可不是个善茬,她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脸上这几分精致的五官,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心狠手辣,“断了便断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我恨不得戳瞎你们的双眼,省的你们祸害他人,现如今,舍得与我讨论盟约之事?之前怎么想尽办法拖延,没个老实样儿竟还学别人怎么招呼人,疆国虽是小国,但在这些事情上,可从未吃过亏!”
“这话,痛快!”经微没忍住,开口赞叹道。
随即,瑶辞大方地对经微抛了个媚眼,特豪放的那种,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妖娆劲儿,就连经微都自叹不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锡吴使臣这工夫不到家,话语权让瑶辞夺了去,自然不甘心,竟大大咧咧地骂起女人来,“目光短浅,也不知道疆国国主什么眼光,竟让你一女子前来谈判,摆明就是来丢疆国的脸!”
“疆国便疆国,使臣便是使臣,与女子何干!”
经微本就是个暴脾气,好在夏侯瑾轩与她相反,何处都能让着她,宠着她,自然她也无话可说,无人可骂,现如今,他竟口出狂言,连她一同给骂了进去,她自然不能轻饶了他。
打人,很能让人看出猫腻来,免不了要连累夏侯瑾轩,这骂人,实在太累了,还未必能说赢他,如此……
上一秒,锡吴使臣还在嘲笑经微,不敢动手,下一秒,就面红耳赤,跪地求饶,直言不敢了!
夏侯瑾轩看他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若不是身上那根绳拴牢了,他或许早就跑了出去,一头撞上这红柱子,以缓解此时的焦急难耐。
“经微,你这是给他下了什么药?”夏侯瑾轩好奇地问道。
虽说,经微跟着千斤也有好些日子了,身上带些防身的药粉实属正常,只不过,千斤既为药师,也为毒师,若是下毒,怎么解?
把人弄死了,也可以,就是有点麻烦。
“没什么,过一阵子就好了,死不了,”经微将拍落落在身上的药粉,一脸轻松地说道。
瑶辞像是闻出了什么异样,迟疑地问道,“莫不是……合欢散?”
“什么?合欢……散?”坐在一旁的夏侯宣瑞在毫无准备下,一口茶全都吐在了地上,很合时宜地说出了“有辱斯文”这四个字。
由于此药特殊,在场众人都在惊慌之中,将目光放在经微的身上,在她一声憨笑声后,悄无声息的将脑袋转了回去。
经微是夏侯瑾轩的人,常备些合欢散……倒也……倒也说的通。
虽然很勉强,但……除了那方面,还有那方面需要用到这玩意儿?
夏侯瑾轩像是明白了什么,黑着脸看向经微,小声问道,“你带这东西干什么?”
“意外意外,之前千斤不让我碰这东西,我觉得好玩儿就偷了一点过来,到后来才发现,这是合欢散,后来一直放在身上,忘记放回去了!”
经微的表情很诚恳,除了,这个理由过于荒唐之外。
夏侯瑾轩虽没说她的不是,但心里早就有主意。等千斤从泾州回来,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将这些东西放放好,用在别人身上也就算了,万一经微一不小心用在了自己身上,千斤可没什么好日子了!
……当然,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小插曲,所发生的事情终将回到本该有的正轨上来,最终以最强势的姿态,占据一席之地。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东地的使臣倒也是个清醒的主儿,知道这时候应该谈条件,而不是破口就骂人。
夏侯宣瑞看了夏侯瑾轩一眼,夏侯瑾轩会意,将手背在身后,还没等他问上半句,手中的飞镖就从袖中飞出,往窗外飞去,捅破窗户纸的同时,射中了对方的脖子,就在这一秒钟内,断了气。
“不想怎么样,不过,至少,本王不喜欢被人偷听以及要挟!”
动作很飒,每一招都很狠毒以及精准,看样子,夏侯瑾轩生气了。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二爷,没有活口,全都自尽了!”
“好,将鸿胪寺给我守住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让它飞走了”,他略有些玩味儿地说道。
“夏侯瑾轩,你到底想干嘛,你可要知道,我们是……”
没有遵从礼教,直呼夏侯瑾轩的真名,本以为以此能示警告作用,却不成想,彻底惹怒了他。
夏侯瑾轩将手一摆,宽大的袖口拍在东地使臣的脸上,明明很小的动作,打在脸上,却是生疼。
“你们是什么对本王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假如一不小心将你们弄死了,本王也可以找个假的回去,还能将此事做到天衣无缝的地步,怎么样,想好了吗,到底想不想再这样耗下去?”
东地、锡吴两地之前已经表明了态度,唯独翎焦的使臣一直处于旁观的状态,所以,这话,分明是说给翎焦使臣听的。
翎焦使臣唯唯诺诺的点了头,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默默地看向了东地使臣的方向,等待他做出决定。
瞧他这样子,应该是个假把式,身材很瘦小,长得也不太好看,唯独那双眼睛贼溜贼溜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应属最贼的那一个,应该是想明白了,此时当出头鸟才是最受罪的那个,既然如此,倒不如当个“趋炎附势”的人。
“所以,你想好了吗?”夏侯瑾轩看向了东地使臣,寻求他的意见。
有说话的底气的前提是,要有筹码,此时,他们的筹码已经被夏侯瑾轩拔的一干二净,他的话就撂在这儿了,是生是死由他们决定。生,是妥协,若死,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双眼一闭,像是不甘心,“所以,泾州的疫情也是假的?”
“是真的,”瑶辞走上前,说道,“药已经下了,只不过,二爷没有这么多耐心,疆国已经经不起兵临城下,这场战役对于疆国来说,可算是灭顶之灾,既然如此,不如给二爷这个人情,也算为疆国求福祉。我国甚小,天晋的内战,瑶辞还是不参与比较好。”
疫情是真的,之前,疆国也是真的要与各国合作,但若是要以疆国作赌,瑶辞不是玩不起,而是不敢玩。
话说的很清楚,去向也给了,就看各国的选择,到底想选哪一种。
一刻钟过去了,东地使臣依旧不愿意作出决定,又等了一刻钟后,他这才狠下心来,说道,“东地不敌天晋,愿意以天晋为首,但,东地给出最大的让步,只能是按原定下的判书,再签署一份相同的。”
既然不能进,那也不能退,不退不进是他给出的最大的让步。
让他惊讶的是,夏侯瑾轩竟愉快的答应下来,作出了保证,“只要本王在一日,各国便不会有兵临城下的那一天。”
这是在他职责范围内,作出最大的保证。
如此,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签下判书后,这事儿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各国使臣回了驿站,唯独瑶辞留了下来,“二爷,有空不如喝一杯?”
“现在就有空,不如一同去二王府喝上一杯我酿的桃花酒?”
还没等夏侯瑾轩说什么,经微就跑上前,将手放进他的臂弯中,一脸喜悦的说道。
这一场生死较量,没让她吃上一点醋,反倒促成了她与瑶辞之间的情谊。
许是看破了什么,夏侯瑾轩也开口邀请,“她很少请人去府中喝酒,既然她开口了,使臣那便走这一趟吧!”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相比之前的跋扈无理,此时的瑶辞一字一句都很有分寸,弓身行礼时,面上满是笑意。
临走前,经微还特地叫上了夏侯宣瑞,还让他带上濂溪,说是另有新酒,让他去尝上一尝,若是好喝,下回再做一点,毕竟,他的舌头,精准的很。
话是这么说,但夏侯宣瑞都明白,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
他们去不去没关系,只要他去就行了,至于那个人是谁?还说不准,毕竟,都是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