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本来是师……皇后的人,现在转换战场了,那泾州……”
陆晼晚登位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改口不过是时间问题,即便如此,这声皇后经微还是叫不出口,总觉得有些别扭,陆晼晚当皇后,这下,可算是让她如愿了。
“此言差矣,这呀,是结为秦晋之好,至于那皇后娘娘,吃醉不起,难道不能躲的远些?”
瑶辞本就是个直爽性子,从来都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只不过,来天晋前,被疆国皇帝数落了一番,让她管好自己这张嘴,说的巧倒不如少说话,这样,少生事端。
此时,她愿意坦诚相待,自然是看中了经微的为人。
“若能结秦晋之好,自然是好的,”经微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笑着说道。
这下,瑶辞慌了,这书童也是胆大,得二爷器重也就罢了,可男女有别,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成何体统?
夏侯瑾轩像是明白了什么,无奈一笑,即便戳穿了却又不敢说出来,乖乖地站在一旁,由着她唬人。
这女子啊,心胸狭窄自古便是,想来,是因为在皇宫里这桩事儿,瑶辞虽说是情不得已,但,经微哪能就这样放过她,必然要让她吃吃苦头才算完。
“莫要误会,”瑶辞勉强一笑,奋力的将手从经微手中挪出来,神情略有些慌张,“秦晋之好的意思是……”
“我明白,使者不用解释,既然如此安心坐下便是,经微先去取酒,好歹给个评价!”
计谋得逞,经微没想再戏弄人的意思,转身去了酒窖取酒。
有时候,酒不能醉人,人心才能醉人。
……
一袭粉色灯笼裙,外有薄纱,配上红木簪子与朱钗,长长的坠子随经微走动的幅度,上下摆动,手上抱了两瓶酒,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各自抱了两坛,待她落座后,夏侯瑾轩这才还是招呼人,动筷子。
“王爷,还少了一人?”
既然是受夏侯瑾轩身旁书童的邀请,若是开席,瑶辞必定先注意到她,若没了她,又怎能来王府吃酒?
对这乌龙,夏侯瑾轩无奈一笑,看向经微时,眼神中皆是宠溺,“她呀,就是个唬人精,就坐在本王身旁呢!”
“这……”
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难让人坦然接受,瑶辞虽是不信,但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儿,嘘声一叹:怪不得听到锡吴使臣骂女子时,反应这般激烈,原来是女儿郎啊!
怪不得,刚才……
“原来是经姑娘,坊间传闻,本以为是真,却没想到,这娇气的男子不过是一女儿身!”
是不是女儿身已经不重要了,现如今,她站在二爷这一头,既然已经站队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言,之后还得靠二爷护着,瞧这意思,这位叫经微的许是她的红颜知己,既是红颜,就要敬她,莫要苛待了她。
经微特别喜欢瑶辞这豪爽劲儿,特地抱着酒跑到她身边去,将夏侯宣瑞给挤了过去,倒上两杯酒就已经开始打听女儿家那些心头事儿,“莫要这般客气,我知道你不是诚心想来尝我的酿的酒,这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罢了!”
经微使了使眼色,目光往屋檐处看去,只见砖瓦之上坐了一男子,手中抱一小坛桃花酒,正斯斯文文地喝着,即便如此,手中的剑从未离手,时刻保持着该有的警惕。
许是被猜中了心思,能说会道的瑶辞竟羞红了脸,抓着经微的衣袖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明显,特别明显,”不过一口酒,经微早就管不住那张嘴,再不也不愿装深沉,两手一挥点了点头,抓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道,“夏侯瑾轩这样的人,你……看不上,若真喜欢,你就不会盯着人家这么紧,我猜,让你这么快改主意,也是因为他,这叫做……一见钟情!”
“此言差矣,二爷有好爷的好,只不过,我不稀罕,只可惜,我在乎的,不知道看不看的上我?”
“你是说濂溪啊!嗨,你生的这般好看,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若是不喜欢,必定是他的损失!”
……
经微的酒量和酒品就没好过,本以为,瑶辞这个疆国人,也不怎么样。都说疆国人喝酒之豪爽,在酒席上还常有些配对的把戏,在欢欢喜喜中定下终身,成全一桩又一桩有情人。
如今看来,瑶辞是个例外。
“王兄,你不去拦拦?”
女儿家和男儿家不同,男儿家喝醉打架那是常有的事儿,这女儿家一块喝醉,别说是夏侯瑾轩,就连夏侯宣瑞也是第一次见。
刚还好好的,说些私房话,酒一上头,就开始笑,到现在一说起伤心往事,竟还哭了起来,再不去拦着,夏侯宣瑞不知道,她们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夏侯瑾轩摇头,回,“不用,经微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既然,她这般高兴,那便让她陪着。”
“这……”
“另外,你的濂溪借我几日?”
“借……”
瑶辞对濂溪的心思,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为了查明泾州疫情的来源,夏侯宣瑞可谓是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得到些蛛丝马迹,将目光放在瑶辞身上,却不成想,她也是块硬石头,怎么套话怎么都套不出来。
后来,发现她与宫里那位有些联系,之前听经微提过,陆晼晚是她的师姐,也就是花婷阁的人,之前,有好些年在疆国,要不是随疆国公主来天晋和亲,这一辈子或许就回不来了。
既然如此,这疫情不过是陆晼晚来为难王兄的一个手段,想要剥削他的兵权,必定要想方设法减轻他在天晋人心中的地位,如此,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瑶辞是陆晼晚的一个筹码,那若是将筹码抢过来,这勾心斗角的为难不就引刃而解了吗?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夏侯宣瑞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控制疫情的同时,与瑶辞私下见了一面。
那时候,她答应的爽快,现在想来,竟是托了濂溪的福啊!
“宣瑞,濂溪那儿你搞定,林伯,让人准备一间厢房,将使者安排进去,至于经微,我带她回去!”说完这些,夏侯瑾轩就将经微一把抱起,到她的别院里去。
他怕再晚些,她就说些不该说的话了。
与瑶辞相处融洽,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这些都可以,不过,经微的身份万万不能从她口中说出去,毕竟,此时瑶辞若是叛变,他们捞不到一点好处,反倒,经微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夏侯瑾轩,你说,瑶辞这样的,怎么会看上濂溪?”喝了不少酒,经微现在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不过好在,还算安分,没有像上回那样,动不动就是爬屋顶,看月亮。
“为什么?感情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他痴笑道。
就像他同样也不知道为何,会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经微有些着急了,“濂溪这张冰块脸,虽然好相处,但是,和夏侯宣瑞相比,是比不过的!”
“为什么比不过?”
“就是比不过,”她皱了皱眉头,掰着指头数着夏侯宣瑞的优点,“夏侯宣瑞虽然古板,但是脾气好,长得又好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与瑶辞极为相衬!”
总的来说,不是濂溪不够优秀,而是,和夏侯宣瑞站在一起,稍有逊色!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定,你呀,别再替别人操心了!”
夏侯瑾轩一脚踢开经微的屋门,进屋后,还不忘将门给踢回原状。
他将她平稳地放在床上,正要离开,她一个翻身就抓住了他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撒手,像个孩童一样咋了咋嘴巴,软软地说道,“夏侯瑾轩,我想喝水!”
“好,我给你倒水!”
他也不恼,像安慰小孩一样,松开她的手,打算去给她倒杯热茶。
可刚松开手,没一会儿工夫,她半起身又拉住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将他拽到自己身边,还没等夏侯瑾轩开口说话,一阵湿软覆盖上他的唇……
待这阵湿软只剩下他的回味时,经微已经钻到了他的怀里,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夏侯瑾轩,这才叫喝水!”
以前,常听千斤抱怨,说女子柔起来,柔弱不能自理,若较起劲儿来,就像学堂的教书先生,拿着戒尺,给你好好的上一课,那时候的她,与平常相比,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夏侯瑾轩信了,信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