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微来到九王府之后,搞的都是大动作,平日里各司其职的九王府,被她使唤来使唤去,不是上小厨房帮忙,就是一块吃点小点心,经微和那些姑娘混的倒是挺熟,几乎同化。
“九爷,这……”
这管家也是个明白人,见这架势,深咽了口口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侯宣瑞站在不远处,看经微站在里屋子一边教丫头们怎么泡茶,一边支了个小吃摊,围桌而坐,讲些笑话。
他满脸宠溺,终是摆摆手,道,“随她去吧,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
管家瞧这意思,总觉得有些纳闷,昨儿来时一身姑娘打扮,就一夜工夫,竟穿了一身男装,瞧这样子,还有模有样的,若不是昨夜见过她的样貌,或许他没能认出来,她竟是昨夜那个姑娘。
本想就此认下,脑海中突然闪过今晨算下的账本数目,连忙追上去,再问问清楚。
好歹也是笔小数目,若就这样算了,这账目可就不如往常那般,雅观了。
坐在亭子里的千斤听到管家急促的喊叫声,转过头去瞧了一眼,暗戳戳地坐在林信松跟前,小声说道,“林管家,瞧这老头这脸色难看的哟,看样子,经姑娘又惹了什么棘手事儿!”
跟在经微这么久时间,千斤最是了解经微的闹腾劲儿,在皇宫里的时候,能让陛下和自家王爷从暗里不和摆到台面上来,到二爷府上后,能让整个王府围着她转,现如今,到了九爷府,捅不出什么骷髅,她这是不会罢休的了。
“不是惹了什么事儿,而是,花了不少银子!”林信松有感而发地叹了一口气。
经微花银子的能力,在王府中算是一流清风,刮过后就不剩什么了,别人都是为了添置什么,她倒好,都花在吃食上了。
自家王爷也是疼她疼的紧,她爱吃什么,便给她买什么,如此一来,王府开销便成了双份。
这也是为什么,林信松将王府的账簿全数交给了她。
不算账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花钱如流水的心疼劲儿,只有管账簿后,才会因为账簿上的那点钱财而有所收敛。
只是,经微的经商之道却也是上乘,自家王爷“死”后,经微的胃口已大不如从前,在吃食上花费的少了,又通商贾,赚些额外的大笔入账资金,账面可以说是越来越可观。
时隔一夜,经微的胃口好了,大吃特吃也就罢了,又爱买些新奇玩意儿,九王爷对经微也是事事依从,这笔账算在九王府上,想来,九王府的管家又要头痛一阵了。
末了,林信松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在九王府这段日子,记得跟在经姑娘身边,王爷不在,咱们可得将未来王妃看紧些。”
这世上,没什么平白无故的对某人好,林信松瞧了这么些年,自然比这些小辈看得更明白些。
九爷对经姑娘的好,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未来的嫂嫂,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情愫参杂其中。
千斤愣了一愣,突然想起,那夜在草丛中听到的机密事件,猛地一点头,道,“确实要看紧些,莫要九爷截了去!”
林信松后知后觉,问,“你刚才说谁?”
千斤:“……”
就在千斤说不出话时,经微正巧走过来,斟满茶后,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闲聊,”千斤矢口否认,却不知,结结巴巴的说话声早已出卖了他。
好在,经微也没多问,闲聊那便闲聊,没什么好问的。
晚些时候,经微让林信松做些好菜,说有客人要来,但并未说明,是何人。
林信松问她几人时,说除了自己人,还得添两位。
添两位?除了九爷,难不成还有人要来?
“经姑娘,你让我带酒过来,可有准备什么好菜啊?”
卯时,一阵欢脱的笑声传入经微的会陵园,早些时候已经让人去问过九爷了,说是有事耽误,得晚些时候过来。
听这声音,倒是耳熟,等千斤想起来来人是谁时,西门庆早已走到几人跟前,手中提了一壶好酒,说是他桃花园的金字招牌,若不是知道经微这嘴极高,他还真舍不得这好酒,就这样送人。
“你来了,”经微也没客气,小跑过去,将他手中的酒一把接过,拔开启子,闻了闻这味儿,只说一句,“当真是好酒!”
“自然,若不是祝贺你搬园,我定然不会将这酒送到你跟前!”
瞧她这没出息的样子,西门庆都开始怀疑,当初在围猎场见到的那位皇后,到底是不是眼前人,怎么差距能这么大呢!
林信松做得一手好菜,待桌上的菜品都一一上齐后,这才招呼大家坐下。
瞧见来人,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西门园主啊!
倒也不是林信松看不起人,而是,西门庆实在是比不上自家王爷,就经微那古灵精怪的样子,耍起人来,他只能是被耍的份儿。
酒喝到一半,夏侯宣瑞才匆忙赶来,经微拍了拍右座,招呼他坐下,“九爷,赶紧来尝尝西门园主的桃花酒,甚是好味道!”
夏侯宣瑞点头,正要坐过来时,被千斤抢了先,只见他客客气气地说道,“九爷,您是正主,还是得上座,经姑娘不计较这些,但有些礼数,还是要得。”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他也不多问,只点头坐下。
瞧计谋得逞,林信松暗地里给千斤一个大拇指,大致意思就是,做得非常好,你若是要吃什么,下回便给你做什么!
千斤顶着林信松热烈的目光,敷衍一下,暗想: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他怕夏侯宣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若不是林信松言语之间威逼利诱,他也不敢抢天晋九王爷的位置,这不是找死嘛!
好在,九爷不怪罪,也算是好的!他暗叹道。
好酒要烈,才香醇到位,这一桌子菜还没等他们吃完,就纷纷倒下。
经微也是个灌酒的好手,就连林信松这种早已滴酒不沾的人,都已经喝成烂醉,等她摇摇晃晃中醒来时,有一人站在她身后,以最舒服的姿势,让她的脑袋枕在她的怀中,听她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
末了,他将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一把抱进屋内。
西门庆不知从什么时候,竟也醉醒过来,伸出手网住他的背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不留神又晕了过去。
翌日,夏侯宣瑞从头痛中醒来的时候,管家早已候在他身边,瞧自家这憔悴样,甚是心疼,“爷,头可还疼?”
“是有些疼,现在几时了?”
“快寅时了。用过早膳,王爷喝过解酒茶再上朝吧,莫要耽误了君臣之事!”
“好,辛苦了。”
可能是昨夜喝了酒的缘故,夏侯宣瑞只觉得脑袋就像灌了水一样,沉重又难受,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这世上,除了王兄,也就只有经微能将他灌成这样。
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嘱咐了一句,“昨夜都喝了酒,多煮几碗吧,送到会陵园去!”
西门庆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时,除了肩膀之处有些酸痛,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桃花园本就做卖酒的行当,他若不会喝点酒,这生意又怎么能做大做好呢?
“西门园主,九爷差人送来解酒汤,老朽给你送一碗进来?”
敲门的是林信松,听这声音,也是倦怠无力,看样子,昨夜喝的都挺欢。
“那就麻烦林管家了,”西门庆也没客气,起身给人开了门,将解酒汤药尽数喝完后,将汤碗又摆了回去,连说了几声谢谢!
林信松活了这半辈子,最是欣赏这种懂礼貌的年轻人,瞧这眼中,都是喜欢,“西门园主若是不着急,吃过午膳再走,老朽的厨艺虽不算太好,但也糊弄的过去!”
“林管家这是谦虚了,经姑娘常向我提起您,说您厨艺甚好,西门有这荣幸,多亏了林管家这番挽留!”
此话一出,不管西门庆愿不愿意留下来,林信松都要将他留下来,这小嘴儿甜的,可是将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这人啊就是这样,表面上都不太喜欢那些矫揉造作之人,实际上,这矫揉造作中都是夸人的段子,说什么,都是爱听的。
林信松正要离开,西门庆突然想起什么,半道喊住他,问了一句,“对了,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