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脚店,殷颜将自己攒的那些钱拿出来数了数,大概能租到过年。这期间要是挣到了钱,租到明年过年都可以。
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很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梨娘看她先前高高兴兴的,这时突然皱着眉,就问她“殷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殷颜叹口气,随即摇摇头,换上笑脸,又将银票拿好,和梨娘去找那老板租铺子。
梨娘这人做事仔细,早已经将那老板的住址打听的清清楚楚,两人毫不费力就找到了。
那瘦老板一听有人租铺子,忙请她们进屋,可听殷颜说她要开店卖酒,也和梨娘一开始的反应一样,直摇头“姑娘,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对面可就是望月楼,你在他们门前来店卖酒,我担心你过不了七天就会倒闭。”
殷颜将怀中的钱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拍了拍“你放心,这酒卖不卖的出去是我的事情,你的租金我一分都不少你的,怎么样。”
瘦老板看见钱自然是欢喜,可他却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不相信姑娘,只是我这店,根本就不是要租出去的。”
殷颜和梨娘一听,有些急了,连忙说:“老板,来之前我们可打听好了,你在各处放出消息说是要把这铺子租出去。那不成是见我们诚心要租,想坐地起价?”
“嗳~我可没有坐地起价,只是我和家人近日要离开临都回老家,所以想将铺子卖出去,而不是租。姑娘若是诚心想买,就拿着钱来,一手交钱一手交房,绝不拖延。”
“那你这铺子现在要多少钱?”
“五百两银子,一分不能少,要这临都最大银庄的银子,他那里的我才放心。”
梨娘听他提这些要求,心里有些生气,又责怪自己没打听清楚,便拉着殷颜走“殷姑娘,这件事是梨娘没做好,你放心,我会再帮你好好打听,我们走。”
瘦老板听说他们要走,头也不抬,一副随你便的样子“不妨告诉你们一下,我这铺子现在可抢手的很,若不是我们急着回乡,就这价格还真卖不了。”
殷颜拉住梨娘,在脑中飞快的转了一圈,五百两银子买一间铺子,说贵也贵,毕竟只有一层,可那位置实在是好,只是一时去哪里凑钱了。
“姑娘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买。不过,老板可否宽限几日,我好去筹钱。”
瘦老板这时态度不一样了,变得殷勤起来,连声夸赞“姑娘是个有魄力有眼光的人,相信我,这个价格,绝对值当。那么,我给你三日如何?”
“不行,这么大一笔钱,少说也得四五日。”
“那好,就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我拿到钱铺子就归姑娘所有。”
出了瘦老板家,梨娘担心的问:“殷姑娘,你当真要买下这间铺子?”
“梨娘觉得如何?”
“初听是觉得贵,可我去铺子里面看过,虽说并不是很大,可它铺子后面有一个宽敞的院子,前面卖酒,后面收拾一下可以住人,倒也划算。只是殷姑娘性子太急,我们说不定可以压些价的。”
“现在压价肯定是压不下来的,得等到五日后。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要去哪里凑五百两银子啊。”
梨娘也很苦恼,可奈何自己没钱,帮不了她“殷姑娘,钱的事梨娘帮不上什么忙,但若是有其他需要梨娘的地方,尽管开口。”
“梨娘,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走吧,我调了新酒,给你拿一些回去喝。”
梨娘离开后,殷颜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写写算算,可不管她怎么算,还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哎,我算是体会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感受了。”
低头时,看见了手上的镯子,聂时卿曾经说过,这支镯子,全临都也只有一支,十分珍贵。要是卖了的话,肯定能凑齐钱,还有就是,花辞树给的玉佩,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又被殷颜打消了“不行不行,镯子是属于芊芊的,我不能要。还有玉佩,那是花辞树很珍贵的东西,也不能卖。殷颜啊殷颜,要坚持原则,一定有办法的。”
一番自我安慰后,殷颜又打起精神。此时天色尚早,还可以开半天店,殷颜就收起桌上的东西,拉开凳子继续卖酒。
先前客人反应这里没有下酒菜,殷颜就在后院架了一口锅炸些花生米,煮了些卤水花生,倒也卖的不错。
至于果干蜜饯,直接从小贩那里买来就是了,她还别出心裁的做了果盘,评价甚好。
殷颜想着,等有了自己的新铺子,就好好拟个菜单,这样不光可以卖酒挣钱,小菜小吃一样挣钱。
天快黑的时候,殷颜还在后院煮花生,听见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透过那垮塌的房屋看出去,竟是柳困!
她忙跑出来,请他坐下“你没事啦?”
柳困脸色苍白,但精神还不错,笑着点点头“没事了,他们将我放了出来。明日一早,我就跟着程将军他们一起回漠北。”
“没事就好,你等等。”
殷颜说着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用一个琉璃杯端着一杯酒出来,那酒的最上层,是一层红色的酒,十分好看。
她将酒递过去,又装了一叠花生,得意地说“这酒叫鸿运当头,祝贺柳兄洗清嫌疑。”
“殷姑娘有心了。”
“那玉琼姐姐可会和你一起离开?”
柳困放下酒杯,摇摇头“她再跟着我,只怕是吃的苦更多,现在这样挺好。我听说范姝瑶以八月十五定亲为理由,说是府中缺个能歌善舞的侍女,向秦檀要了份人情,销了玉琼官妓的身份,她以后留在范府,比跟着我好。”
“定亲的事,我听说了。”殷颜心中一阵伤感。昨夜聂时卿跟自己说的,正是这件事。原本她还满心期待着花辞树说的三日后见,想听他听他如何解释成了范府女婿的事,现在看来,是不用解释了。
“殷姑娘,这次是真的来向你告辞的,临都是我的伤心之地,柳某再不想回来。”
“柳兄,明日一早你们何时离开,我想去送送你们?”
“天不亮便要启程,我和程将军他们在城外的风雪亭回合。”
“好,明日殷颜定会去风雪亭送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