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檀被龙陵扶着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魏如烟还未休息,正在厅中等他。
见到他们回来,急忙迎上去。待发现秦檀喝醉了,就让厨房做了醒酒汤送过来。
喝了醒酒汤,秦檀清醒了些,靠在床上看着魏如烟为自己忙碌。
“如烟,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相处了。”秦檀哑着嗓子对她说。
魏如烟正在拧干毛巾,听了他的话,身形一顿,心里有一丝喜悦。
“你也很久,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了。”
魏如烟说着,走过来帮他擦了擦脸和手“大人今晚累了吧,早些歇息,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唤我一声。”
秦檀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如烟,今夜,你能陪陪我吗?”
“大人这是怎么了?”魏如烟觉得秦檀今晚很是反常,自从成亲后,他们便是分房睡,理由是秦檀说魏如烟睡在身边,让他总是做噩梦。
而魏如烟也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借口,他是在意自己和秦耀的关系。可要如何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和秦耀之间没有关系呢?
秦檀见她犹豫,以为她是不愿意陪着自己,心中升起一股凉意,冷冷地松开她的手“每次见我,你都是不开心的样子,既然如此,你早些出去吧。”
“大人,如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自我嫁入秦家,你对我总是很冷淡,若是如烟哪里做的不好,大人尽可告知于我,如烟一定会改”
这样一番话,让秦檀内心十分愧疚。确实,魏如烟并未做错什么,她来到秦家后,将家中大小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家中上下也是一片祥和。哪怕自己不在家吃饭,一日三餐也都按时准备,说是以防自己会突然回来。
本应是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可他心里却总是有一道障碍,他知道,魏如烟爱慕的是秦耀,嫁给自己,完全是不得已。一想到这个事实,就觉得无法接受她。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知道,当初要不是我爹,你是不愿意嫁给我的,我并未怪你。”
魏如烟深深的叹口气,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她试着拉过秦檀的手,决定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其实,我并不……”
可话还没说完,秦檀就扑灭了烛火,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魏如烟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她有些紧张,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在害怕吗?要是你现在拒绝的话,我可以停下。”秦檀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情欲,但在等待她回答时,手中却没有任何动作。
魏如烟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是爱秦檀的,所以她不会拒绝,只希望以后,他会明白自己的心。
于是摇摇头,红着脸答道:“如烟既已嫁给大人,这一辈子都是大人的人。”
秦檀笑了,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语气变得十分温柔“那以后,可不能叫我大人了。要叫我,官人。”说完,便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秦府外面,勾栏瓦舍里的各种表演还在继续,有戏曲正唱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满室销魂。”倒是应了屋中的景。
今天便是交钱的日子,殷颜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天刚亮,就已经起来。
聂时卿过来看她时,她正在一边唱歌一边做早餐。
“阿颜今日似乎很开心呀。”
“我马上就要有自己的铺子了,哈哈哈,实在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呀。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些买房子的人的心情。没想到我在家乡连一平米厕所都买不起,在临都竟能买一个商铺。”
聂时卿并未听懂她的话,但已经不觉得奇怪了。他喜欢看殷颜现在的样子,让人从心底感到开心。
做好早餐,殷颜匆匆扒了几口,就要出门。聂时卿也放下碗筷,打算送她过去。可临要出门时,有一小厮急匆匆跑来,说是封鸢同和乐楼之前的账房先生,在卖包子的铺子前打了起来。
殷颜担心他为难,就赶紧对他说“你还是快去看看,我这边有梨娘和阮唐在,不会有问题。”
“那好,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差人来找我。”
之后,聂时卿有些不舍地离开了别院,赶去找封鸢。
殷颜带着自己写好的门联,去和梨娘他们汇合。
三人都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之情,在去交钱的路上,走出了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气势。
到了瘦掌柜家后,殷颜将兑好的票据放在桌上,伸手问他拿钥匙和房契。可瘦掌柜看了票据后,脸色一变,忙问殷颜“这钱不对呀,说好的五百两,怎么就变成了四百五十两。殷掌柜,当时我们可是讲好了的。”
殷颜不急不慢的接过票据,解释道“掌柜的,你在卖铺子之前可没告诉我,这铺子并不是你的。”
“那又如何,我有房契在手。”
“可你也是有意隐瞒呀,所以这里扣了十两。剩下的,便是房屋税,我听说临都买卖房子的税可是卖主来交,你竟也算在我头上,你可知道我为了这多出来的房屋税,要凑多久吗?这些原因,还不能少五十两?”
瘦掌柜被说的哑口无言,便开始耍起无赖“你真要这样算,铺子我不卖了,反正先前也未立字据,算不得数。”
眼看着到手的铺子要黄,殷颜十分生气,但她也决定了不会妥协。为了这五百两银子,大家都很辛苦,所以不该她花的钱,她一分也不会多花。五十两银子,后面可以添置很多东西。
于是,她决定使用讲价的手段,装作不要。“掌柜的,我虽然喜欢这间铺子,可你要这样说,我也只好放弃,另寻他处。即便找的位置没有这里好,至少不会花冤枉钱。梨娘,阮唐,我们走。”
三人刚走了几步,又被瘦掌柜叫住了“等等,这样吧,我差人去问问,要是这价钱可以,就卖给你们,如何?”
未等殷颜回答,门外有人说道“这铺子,卖给他们。”
几人回头一看,魏如烟正从外面缓缓走进来。那瘦掌柜见到,忙上前行礼“竟劳烦秦夫人亲自来了。”
“今日正好路过,听说这铺子卖出去了,便想着来看看。”说话时,她已走到殷颜身边,含笑向她点了个头“这位姑娘就是买主?”
“殷颜见过夫人。”
“嗯,样子倒是乖巧。黄掌柜,拿上你该拿的银子,就早日回乡去,这些年,多谢你打理铺子。我已让人备了些薄礼,好让你带回家。以后,可要踏踏实实做人,切莫做些损人的勾当。”
瘦掌柜一听,心里是畏惧又感激,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连连道谢。起身后,就将钥匙和房契交给殷颜,自己退了出去。
拿到钥匙,殷颜才彻底放心,也赶紧向魏如烟道了谢。
魏如烟点点头,又看了看殷颜,并未多说话,让身边的侍女牵着,出了屋子。
三人拿着钥匙和房契后,就赶紧去到铺子那里,站在屋子里面时,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殷颜摸着屋里的墙壁,问道“梨娘,这真的是我的铺子吗?”
梨娘也是激动不已,拉着殷颜的手使劲点头“是的,殷姑娘,你可以从那间破铺子里面搬出来了。”
阮唐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左右看了看“确实不错。”
临了又补上一句“不过比起酒楼,还是差的远,殷掌柜,你可得继续努力啊。”
殷颜白了他一眼,就走到屋外,将写好的门联拿出来,让他们帮忙贴上去。
三人又忙活了一阵,终于是将门联贴好了。
殷颜站在远处欣赏了一下,表示十分满意。
有一位路人也凑过来,看着门联上的字念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好诗,好诗呀。只是这字写的……”
“字写的怎么样?”殷颜还在很在意他们对字的评价,毕竟门联可是她花了很久才写好的。
“这字是有几分特点,竟看不出出自哪位大家之手,不过歪歪扭扭的形态,倒是与这诗像符合。”
阮唐听的冷哼一声,如此丑的一幅字,竟被他说出花来了,明显是拍马屁,定不是普通的路人。
果不其然,就在殷颜还在自我陶醉的时候,那路人摸出一支毛笔,笑着说道“在下代写书法对联书信,也可临摹各位书法大家的字画,姑娘可有需要?”
殷颜立马收起笑脸“不需要。”
那人也不纠缠,将毛笔收回袋中,往前去了。
阮唐在一边哈哈大笑“掌柜的,你这还没赚到钱了,就要往外拿可还行?”
“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门联就这样,你还不快去里面收拾收拾,梨娘早就在做事了,小心我炒你鱿鱼。”
阮唐听罢忙进去做事,还虚心请教炒鱿鱼是什么意思。
门外街道人来人往,不少人一抬头就能看见铺子上方那副巨大的横联“日进斗金”,夸张的金色字迹像是在告诉别人,这间铺子掌柜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