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不觉间,殷仲他们已经在殷颜这里待了四五天,刚开始三个人还会帮忙做点事,后来是越来越懒散。
因为容员外偶尔会来坐一坐,所以常去对面望月楼的客人,隔三差五也会来殷颜这里小酌一杯。
这日,范央去望月楼查看生意,路过殷颜的酒铺,意外碰见了他家的常客,心里一惊,忙回楼中询问情况。
原本是来楼中看店的范轲,此时正躲在二楼包间睡大觉,被范央逮住后,从楼上撵到楼下揍了一顿,后来还是黄莺求情才作罢。
范央拉过范轲,让他说说对面那酒铺的事情。
可范央满脸不在乎“她一个小酒铺而已,爹爹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望月楼一天的收入能抵得上她半年的。”
“你知道什么?那掌柜是什么来头?竟把我们家常客拦了去,久而久之,客人都去她那里了。”
“哎呀爹。殷颜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那些客人都是自己去的,她可从未来拉过客人。”
范央一听,一把揪着范轲的耳朵“这么说,你和那掌柜还是认识的?你这个臭小子,你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就是酒铺的掌柜?”
“当然不是了,爹,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说。”
范央这才想起来,黄莺还在一边,就赶紧岔开话题“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那些常客再回望月楼来,不然,你就别想再出门。你们在店里守着,我去得仙楼看看。”
待范央走后,范轲又恢复了轻松的状态,他带着黄莺溜到殷颜的店里,想找她聊天。
到了才知道殷颜不在,转身离开时,发现殷仲偷偷拿了钱,递给一旁的殷泉。
黄莺刚想上去制止,被范轲拉住“你没看到吗?这是她爹,说不定殷颜是知道的,先回去,下次再问她。对了,黄莺,去帮少爷我买点食香斋的糕饼回来,一天都在待在这里,闷都闷死了。”
“那少爷还是回楼里吧,黄莺也快去快回。”
两人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争吵声。原来门口摆摊的李文看见殷仲拿钱的事,连忙上前将钱夺了过来,紧紧攥在手中。
殷氏见状,往地上一摔,大声喊道:“来人呀,快来人,大白天的有人抢钱啊!”
李文被殷仲拉着,脸涨的通红,可还是没将钱还给他,坚定地说道“等殷掌柜回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那殷氏本来就心虚,听说等殷颜回来,心里又气又急,也不顾形象了,起身后,猛的将李文往外一推,钱全都洒向天空。
此时黄莺已经折返回来,快速地将那些铜钱抓取过来,交给了范轲“少爷,这下是没办法不插手了。钱还是你保管着,等殷姐姐回来,你亲自交与她吧。”
说着又走过去,将李文扶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殷颜提着几个新作的酒壶回来了,见店外站了一圈人,心下一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
殷氏一见到殷颜,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哭啼啼地指着李文,诉说他抢钱。
李文并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看了看殷颜,起身准备离开。不料,殷颜叫住了他“不解释一下吗?”
李文则苦笑道:“欲加之罪,有何可解释的。殷掌柜若是信我,自不会问,若是不信我,大可报官来抓。在下就在门外,哪里都不去。”
“好,你等着,我一定报官来抓你。早就听说你在这里白吃白喝的,没想到手脚也不干净,大白天还抢钱。老爷,你快让芊芊去报官。”
殷仲还没开口,殷颜冷哼一声,拔高声音说道:“我说过了,我叫殷颜,不叫殷芊芊。从今天起,你们不必帮我管账了,这些钱就算是给你们的报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殷仲也是心虚,但不让他管账的话,就只能跟着去打杂,这让他不能接受。
“因为我已经请到账房先生了。”殷颜说着走到李文面前“李兄可愿意来我这小酒铺当一个账房先生。”
事出突然,李文先是一愣继而红了眼眶,拱拱手“在下多谢殷掌柜,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推辞了。”
殷氏一看事情不妙,连忙辩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愿意相信抢钱的贼,却不愿意相信自己家人。亏你爹爹这几日为了你和聂家小官人的事情忙里忙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丫头,就没有心。”
“为我的事情?”殷颜一脸莫名其妙“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殷泉虽怕他这个姐姐,可这个时候也看得出来是什么情况,想帮帮自己的爹娘,便把殷仲去聂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殷颜听完气愤不已,碍于周围有很多人,不好发作。阮唐和李文趁机请走了看热闹的人,酒铺便只剩下殷家人,以及范轲。
黄莺明白这是家事,就拉着范轲要他走。没想到范轲反而在店里坐了下来“你去给少爷把糕饼买来,我就在这里看看热闹。早就听闻殷家对这个女儿十分苛刻,今日定要亲眼看看。”
黄莺离开后,屋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想起刚才的事情,殷仲忍不住发了脾气“你不让我们叫你芊芊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相信。家中若不是遇到了麻烦,我们不至于来受这委屈。”
“委屈?要真觉得是委屈早就找好地方搬出去了。殷老爷,我娘当年嫁到你们殷家的时候,可是带了好些嫁妆,可她死的时候,身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就连我这个女儿,在你们殷家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我不计前嫌好心收留你们,竟还出了家贼。”
殷氏听了十分不高兴“谁是家贼啊,泉儿是你们殷家的儿子,你们殷家的东西,他就有份。再说了,当初是你一个人说要断绝关系,你爹爹可还没同意,这就不做数。即是殷家的东西,你弟弟拿着用怎么了。它日,你和聂家小官人成了亲,有的是荣华富贵享,何必在意这点钱。”
一番蛮不讲理的话竟让她说的理直气壮,范轲在一旁听得直咂舌“殷颜,我一直以为我娘就挺不讲道理的,没想到和你这后娘比起来,我娘竟算是通情达理。你这事小爷我解决不了。不如这样,既然你们提到了聂兄,我这就去把他找来,说不定他会有办法。”说完就起身骑着那小驴走了。
“好。钱的事我们暂且不说,去聂家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殷氏阴阳怪气的说道:“一个姑娘家,半夜和聂家小官人私会,要是传出去,殷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你说你先前整日跟在人小官人后面也就罢了,现在如此主动,可是不像话。你爹爹为这事,只能去聂家讨说法,让他们上门提亲,不然你这名声就毁了。”
殷颜向来是提倡“和气生财”,但殷氏的话让她无法再保持冷静,也更加理解了芊芊以前的处境。依照芊芊那文静柔弱的性格,被殷氏恶意中伤后也只会独自难过。
想到这里,就决定反击回去。
“我和聂时卿怎么样,无需你们操心。可你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日,是否该考虑搬走了。毕竟你们总是在这儿住着,也影响我和他人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