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离开秦府后,原本打算看看殷颜,想知道她怎么样了。可又担心自己的伤让她看见,就径直回了东教坊。
而聂时卿送殷颜回到酒铺时,惊醒了殷氏。她听见屋外有动静,就悄悄起身,躲在门后查看。
殷氏嫁到临都已有许多年,加上她平时最爱和人闲话。所以虽是夜晚,也一眼认出送殷颜回来的人,是和乐楼掌柜聂时卿。又看殷颜的样子,便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禁心中大喜,以为抓住了殷颜的把柄,就赶紧进屋,添油加醋的将看见的事给殷仲描述了一遍。
殷仲听完眉头紧锁,自己的女儿一直都喜欢聂家小官人,这件事临都人人皆知。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私会。
心里顿时气愤不已,拍着桌子要去找聂时卿讨个说法。
殷氏赶紧拦住他,“老爷息怒,这说不定是件好事。”
“好事?”
“你想想,和乐楼是临都最大的酒楼,而那聂小官人又是聂家唯一的儿子。他要娶了芊芊,是那丫头的福气。到时候,这酒铺我们可以帮她打理,也不用再去花钱找新的住处。”
殷仲听她这样一说,既心动也有些犹豫。
“那夫人觉得应该怎么做?我听说这铺子是芊芊花了很多钱买来的,我们如何能替她管理。”
殷氏一听,将头扭到一边假装生气道“老爷!那聂家是什么人家,还能委屈了你的女儿。到时候,芊芊说不定还会感谢我们。她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还不早点嫁个好人家。”
“夫人说的有道理,但我们才来,就想着要占有她的铺子,实在是说不过去,我看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慢慢来。”
“老爷,这是个机会,你可不能犹豫呀。就算不为我们,也要想想泉儿呀。这样,明天我出去打听一下,他们俩的事若是真的,我们再去找聂家的人,让他们来提亲。最好呀,今年就能把亲事办了。”
“今年?会不会太快了?”
殷氏面带不屑,说道:“这还快?我看今夜的情形,他们两个怕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什么?这个不孝女,简直丢尽了我们殷家的脸面。你也不必打听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和乐楼找那个臭小子。”
“老爷,你记得,到时候态度可别这么凶,毕竟他是未来姑爷,背靠大树,我们也好乘凉。”
“知道了,就听夫人的。”
殷颜此时并不知道殷仲他们的计划,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清醒了很多,想起今晚的事情,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干脆坐起来一个人喝闷酒。
岳舞衣如今是彻底撕下了面具,以后和她相处时,多多留意就是。可是范姝瑶这个人,让殷颜觉得很麻烦。
她并没有直接做过伤害自己的事,也无法去找她对质。但从岳舞衣的态度来看,范姝瑶也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她以后在临都,怕是不会过得太平。
发了会儿呆,又记起岳舞衣说的话“谁叫你偏偏要喜欢花爷?”就觉得心里气不顺,凭什么不能喜欢,我殷颜的男人,除非他不要我,不爱我了,不然谁也别想抢走。
想到这里,心中冒出一个念头,翻身起来,轻手轻脚出了门。
临都夜市繁华,一路走来,街上人群依旧热闹,卖宵夜的摊子一直摆到了街尾。
殷颜边走边想,若是她和花辞树是在自己的时代遇见,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花辞树第一次带她来吃饭的地方,殷颜抬头看了看食肆那副牌匾,竟觉得恍如隔世。
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轻声唤她“阿颜。”
殷颜扭头一看,花辞树正站在前面,一身黑衣,却在人群中发着光。
她想也没想,快速跑过去,一头栽进了他怀中。
“你怎么会来的。”
“想来看看你,不过,阿颜为何还在外面?”
“在风月楼的时候,你走的比较急,我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打算去东教坊找你,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还有哇,你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花辞树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好像在阿颜眼里,我是什么样你都觉得好。”
“那是自然。辞树在我眼中,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我的偶像现在已经排第二了。对了我们去吃东西吧,刚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烤豆腐的小摊,闻起来真香。”
“好。”
“你离开风月楼后去了哪里?”
“去见了一个老朋友。阿颜,你可记得自己是如何到风月楼去的?”
殷颜想直接说是岳舞衣带她去的,但想到岳舞衣对花辞树的情意,说出来肯定会让他为难。并且,她和岳舞衣的这笔账,总是要自己去算。
于是就假装想了想,敷衍道:“哎呀我记不太清了,就这样算了吧。今夜是我自己大意了,以后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花辞树去秦檀那里的时候,知道是岳舞衣带殷颜去的。但岳舞衣和秦檀毕竟不同,她是女子,自己不好对她做什么,所以想听听殷颜的意思。
没想到,殷颜却没有说出岳舞衣的事。
花辞树自然知道她是为自己考虑,心里既心疼又感动,但也尊重殷颜的选择,就假装相信了殷颜的话。
烤豆腐摊的旁边有一家卖馒头的小摊,花辞树走过去买了一个,放到殷颜面前“阿颜,这次我不会和你抢了。”
殷颜将馒头分成两半,递给花辞树一半,笑着问他“那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却请我去那么大的食肆吃饭。虽说是要请我帮忙,也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的。说,你是不是在看到我的瞬间,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未见到你之前,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聂兄。因为临都的人都知道,殷家的芊芊姑娘对他一往情深。我曾想,什么时候,我也会遇见这样的人。于是那日,在你一脸严肃的让我还你馒头的时,我便有一种感觉,那个人就是你了。”
“这么说,是你先喜欢上我的,是不是?”
花辞树笑着点点头“对,是我先喜欢上阿颜,可幸好,阿颜也喜欢我。”
殷颜听后,满心欢喜,将馒头往嘴里一塞,就扑过去搂住了花辞树。
胳膊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花辞树感觉到血正顺着他的手臂留下来,他不觉得疼,只是庆幸出来的时候穿了黑衣,如此一来,殷颜便看不出来他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