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
订亲宴快开始了,花辞树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说好了这个时候范家的亲戚就会出来阻止的,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影。
不和为何,他突然想起聂时卿给他说过的话,他说,也许范姝瑶真正希望的,是订亲宴能顺利进行。
花辞树知道范姝瑶对自己的情义,但是他心中只有殷颜。但若真如聂时卿说的那样,自己也要有个准备。
外面有鞭炮声响起,订亲宴开始了。花辞树叹口气, 起身去花园招呼客人。
按照订亲宴的规矩,男女双方都要有亲人来。范姝瑶那边是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可他这边,却只有他一个人。
但花辞树并不在意这些,本就是一场戏而已。
到了花园,范家那些多年未见的亲戚都来了,大家聚在一起谈论自家的生意财富。对花辞树的礼貌问候都是爱答不理,傲慢的态度,让范姝瑶有些生气。
花辞树只是笑笑,还劝解范姝瑶不必生气,他就是要他们这种态度。
听说范家这些亲戚刚到临都时,就跑到范鹤年面前提出了反对。毕竟范鹤年是老大,经营的又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自然就是整个范家的门面担当。真让人知道找了个教坊掌柜当女婿,范家就会颜面尽失。
范鹤年自然知道,所以才想借着这些亲戚的口,来劝范姝瑶放弃。
今日说起来是订亲宴,可规模阵仗,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的家宴,客人也只请了些沾亲带故的。临都几位重要的大人物都没请。
目的,就是想在今日,打消范姝瑶的念头,到时候对外就说范家亲戚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并不是范鹤年嫌贫爱富,看不起花辞树,如此,倒也是个好办法。
入座之后,花辞树挨个给宾客敬酒,却没几个理会他的。范姝瑶想说什么,被花辞树拉住了。
继续敬酒,“各位叔伯远道而来,辞树敬你们一杯。”
“敬我们,你是什么身份?真当自己已经是范家的女婿了。也是奇闻,我们范家这么多年来,还出了个上门女婿。今日,我反对这门亲事。”
“我也反对。”
“我们也反对。”
一时间,宴席上的亲戚都表示反对这门亲事。花辞树自顾自喝了杯酒,问道“既然各位叔伯都反对,那辞树该如何做了?”
“还能如何?写个退婚书,就写自己身份低微,家境贫穷,心中自卑,自知配不上范家姑娘,先前订亲之事,事出有因,如今自愿退婚,此事与范家姑娘无关,全是一人责任。”
花辞树听了皱皱眉头,心里却是一阵轻松,想着这范家真是出人才,已经替自己想好了理由,省去了不少麻烦。
“既然是各位长辈的意思,辞树愿意写。”
众人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想象中都以为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攀上范家,至少少奋斗十年。
可是,范姝瑶却坚决不同意,无论亲戚们怎么劝,她都不愿意退婚。
“今日既是订亲宴,就该高高兴兴吃酒,哪有逼人退婚的道理。大伯,二叔,还请你们祝福我和辞树,这个婚,我是不会退的。”
有亲戚听了就劝她“姝瑶,你是范家长女,才貌双全,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偏偏就要嫁个无用的教坊掌柜,以后如何能将范家支撑下去。你爹爹向来疼你,可你也不能任意妄为,总该为这个家考虑一下。”
“辞树并非是你们眼中的无用之人,他是……”
范姝瑶话还没说完,秦廉从外面走了进来,接着说“他是我秦廉的儿子,难不成,还不配做你范家的女婿?”
范鹤年吓得连忙解释“秦大人误会了,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先前不知道你和辞树的关系,订亲之事也没和您商量。不如这样,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爹爹,既然秦伯伯都来了,订亲宴就该继续进行。”范姝瑶有些不安,她有种预感,今晚若是不能和花辞树订亲,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廉自然听出了范鹤年的意思,在他们看来,你秦廉的儿子又怎样,终究不过是一个私生子。
好在,他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
“这是宁王的手谕,准许辞树进秦家,改姓秦,他以后,就是真正的秦家人。为此,宁王还替辞树在衙门安排了职务,以后,他再也不是一个教坊的掌柜。今日既然是订亲宴,我便命人送了礼来,都在门外的马车上,诸位可去看看是否满意。”
“这,这个……”范鹤年有些为难,他没想到会来了这么一出。现在弄得自己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
正当他犹豫时,仆从领着陆宵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书童打扮的人,手里各抱着一个盒子。
见到众人,陆宵先行了礼,之后走到花辞树身边笑着说“恭喜新任临都侯,特备薄礼一份,祝二位百年好合。”
临都候三个字,在众人间炸开了锅。秦廉听后身子微微颤抖,他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问花辞树“他说的可是真的,辞树,你,你是新任临都侯。”
刚才那一切,已经让花辞树看清楚了现状,原来,范姝瑶早就知道秦廉和自己的关系,却一直没有说,就是为了今日逼他爹爹同意这门亲事。
真是煞费苦心,可是,她终究还是骗了自己,那也没必要再演下去。
“陆大人说的没错,从今日起,我就是新任临都侯。抱歉秦大人,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片苦心。”
秦廉还是不相信,换下临都侯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宁王怎么会不会知道。
“那檀儿?”
提起秦檀,陆宵满脸遗憾,“在下也是晌午才得知,秦檀秦大人就任临都侯期间,惹出许多麻烦,被人告发到京中去了,宰相大人奉圣上旨意,将他革职,留待家中随时配合调查。”
晌午?这么快?秦廉这下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宰相布的局,宁王之所以没能阻止,肯定是知道无法挽回。
只是如此一来,秦檀和花辞树之间的积怨,怕是只会更深。
在一旁的众人此时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一顿茶的功夫,他们口中贫贱卑微的花辞树,就成为高高在上的临都侯。看样子,还和宰相大人有关系。
这样的话,范家若是和花辞树成了一家人,也就有机会接触到宰相大人。到时候,范家在各处都会有威望了。
于是,刚才还在反对的人,又都开始纷纷赞成。就连还在犹豫的范鹤年,也后悔之前对花辞树的态度。
“辞树呀,我并不知道你是临都侯,之前的语气不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些事,你应该早告诉我们的,我这个做爹爹的,也只是希望女儿能有个好的归宿,希望你理解。”
范姝瑶也没想到花辞树竟然是新任的临都侯,他都没跟自己讲过。可是,都无所谓了,是临都侯更好,这下,再也不会有人反对他们。
于是,她走到范鹤年面前,递上一杯酒,又之后微微低着头,恳求道“请爹爹成全我和辞树。”
还未等花辞树说话,就有人高声喊道“我不同意。”
这声音,让花辞树呼吸一滞,他转身一看,是殷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