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要提前去漠北这件事,让黄莺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因为她的爹爹黄坚,也要跟着秦将军提前出发了。
时间紧急,黄莺默默地帮爹爹收拾着包袱,这也要带上,那个也要带上,结果,硬是装了整整两大包。
黄坚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可带着这么多东西,赶路很困难,他们要轻装出行,只需要带上几件换洗衣服就可以。
于是,就拍了拍黄莺的脑袋,从她整理好的包袱里面,拿了几件衣服出来,便算是行李了。
收拾完毕,他发现黄莺在一旁闷闷不乐的样子,从怀中摸出一把旧梳子,开始帮她梳头发。
“这是你娘用过的梳子,这多年,也都快要坏了。莺儿,爹爹真希望能亲眼看着你嫁人。”
“莺儿不嫁人,莺儿已经决定了,跟着爹爹上战场,陪伴爹爹左右。”
黄坚听了她的话,有些生气,“你上什么战场,就在临都好好待着。你范伯伯和我说过了,我去漠北后,他们会好好照顾你,到时候选一个良辰吉日,让你和轲儿成婚。”
“我不嫁给他。爹爹,范轲有喜欢的人,你们为什么总是勉强他娶我了。在爹爹眼里,莺儿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人吗?”
黄坚知道范轲还没有打算娶黄莺,但他还是决定将黄莺嫁给范轲。主要是因为黄莺喜欢范轲,并且,范轲就算不喜欢黄莺,也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就劝黄莺“至少在范家,你受不了委屈。”
“爹爹觉得范轲喜不喜欢我没关系?他天天在我面前惦记着别的人也没关系?我爱的人不爱我,你们还要我嫁给他,这就是最大的委屈。爹爹,你是莺儿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就让我跟你一起去漠北。”
“不行。”黄坚还是没有答应。“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交待。轲儿是有些顽皮,可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也了解,他会好好照顾你的。爹爹也想给你找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可是,看来看去,我都不放心。”
黄莺心里明白爹爹说的是实话,偌大个临都城,又有谁,能和爹爹一样了解自己了。可惜,范轲他,不爱自己。
于是,便先假装答应黄坚,自己会好好待在临都等他回来,心中却计划着中秋节之后的脱逃。反正秦将军让人把介绍信送来了,让她中秋之后自己决定。到时候她人已经在漠北了,爹爹想赶她回来也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又变得开心起来。
范央知道黄坚要去漠北,赶紧让人备了一桌酒菜,为他送行。面对着一桌酒菜,除了黄坚在吃喝,其他几人都没动筷。
“范央兄,我家莺儿就托付给你了,这杯酒,敬你当年的收留之恩。”黄坚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黄坚兄放心,只要我范家在的一日,就不会让莺儿受委屈。”他喝完一杯酒,用脚踢了一下范轲,“还不敬你黄伯伯一杯,当年若不是他救了我们,那会有你这个臭小子。”
范轲被这一踢,手中的花生米掉在地上。他赶紧端起酒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黄伯伯,轲儿敬您一杯,黄莺在我们家您就放心,保证照顾的好好的,养的白白胖胖,等您得胜归来。”
几句话,让黄坚百感交集,他想的没错,范轲是个可靠的人。
一顿饭吃到了半夜,若不是要早起赶路,大家都不愿意散去。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秦耀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天,临都迎来了中秋佳节。按照规定,商铺学堂酒楼,都要休息一日。
殷颜知道宋名扬他们无处可去,便把他们叫来一起吃个团圆饭。临都的中秋佳节有卖现在的月饼,被叫做月团,苏轼有诗云“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怡。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
因为有梨娘在,所以就没有买月团。酒铺歇业一天,大家聚在一起做月团,说说笑笑也很热闹。就连殷氏,也难得的没有摆脸色,和和气气地帮着做事。
殷颜帮不上忙,就提了一篮子做好的月团去找于紫意,发现她这里竟然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在画画。
就放下东西,上前问她“紫意姐姐,你先前不是说和舞衣他们一起过吗?早知道是这样,我昨晚就该把你接过去的。”
于紫意显得有些疲惫,放下笔,拉着殷颜坐下,“原本是和舞衣说好了,可是她要陪京中那位大人赏月,自然没有时间了。其实,这些年来,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那是我没遇上紫意姐姐,现如今遇上了,怎么还能让你一个人过节日。紫意姐姐一会儿就跟我回酒铺,我们一起吃团圆饭,可好?”
于紫意心中感动,连连点头,紧紧握着殷颜的手道谢。
“紫意姐姐,我看你刚才在画画,难不成又是在画时卿兄?”
“那倒不是,这是我给酒会的木员外画的牡丹图,正好妹妹擅长画画,快帮我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殷颜不是芊芊,当然也不懂画画。但她懂得欣赏啊,就搭着下巴,左转转,右转转,看了好几遍,赞赏的点点头“不错,画的非常好。将牡丹的雍容华贵表现的栩栩如生,色彩丰富,好看的很。这画,画了很久吧。”
于紫意听的掩嘴一笑“妹妹若觉得好看,那其他人肯定也会喜欢。其实也没画多久,不过七八天。”
“紫意姐姐为何突然要给木员外送画?是不是因为时卿兄?”
“其实聂公子也没让我帮忙,前几日听客人说聂公子想从他二叔手里拿回和乐楼的掌控权,需要几位同行的支持,其他几位都同意了,就是木员外还在犹豫。正好木员外去过莺歌院,曾经说过最喜欢牡丹图,便想着画一副送给他,或许能帮上聂公子,这也是紫意唯一能为他做的。”
殷颜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中不忍,画长将近两米,每一朵牡丹花形态还不一样,真的难以相信她是如何画出来的。
“紫意姐姐,你也太傻了。时卿兄他知道这件事吗?”
“还请妹妹不要告诉他,妹妹和花爷两情相悦,紫意十分羡慕,却不敢奢望拥有这样的感情。聂公子他当我是知己,紫意无以为报,能帮聂公子做些事,紫意已经心满意足。好啦,不说我的事。妹妹今晚可是约了花爷登高赏月,今日穿的这样漂亮,花爷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姐姐又取笑我了,不过说起来,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从昨天起,我心里就七下八下的,感觉有什么事,你说会不会是花爷出了什么事没告诉我。”
于紫意最近也没见过花辞树,自从他辞了东教坊的事情,就很少再过来,很多事情她也不清楚。但还是想着要安慰殷颜,让她放宽心,今晚遇见花爷问一问就知道了。
殷颜点点头,觉得这话有理。两人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门去了殷颜的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