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教授,他的眉峰如刃,睫毛浓密修长,双眼灼灼动人。
我绝对不相信他是个丑八怪。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真实的脸庞?”我又问道。
“如果可以,我想感受教授的脸庞,闭着双眼,摸一摸您的双眼,鼻子,嘴巴,还有好看的下巴。”
我把自己心里所想脱口而出,预料到会得到拒绝,可没想到的是Masked Professor却答应了我。
“可以。”
“可以?”我有些惊讶。
Masked Professor点了点头道:“你吃完面,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匆匆吃完面,跟着Masked Professor出了门,打了辆车,在金融街里的一个隐蔽的酒吧停下。
我下了车,看着面前热闹非凡的街道,还有些失神。
“我们……为什么去这里?”我侧头看了看Masked Professor。
他看了看高耸闪烁的灯牌,Masked Bar,若有所思。
“这个酒吧,每到周末都会举行蒙面酒会。”教授淡淡道。
“所以……”我有点疑惑。
他又笑了笑道:“所以,你进去的时候挑选一面好看一点的面具。”
我跟着Masked Professor进了酒吧,进入酒吧之前会路过一间化妆间,我和Masked Professor在化妆间分开,才发现里面还有和我一样首次来到Masked Bar,有位戴着红色鹿角的年轻女孩,专门迎接我,介绍道:“Masked Bar每周末都会举行蒙面酒会,来酒会的人都要戴着面具,换上装扮。”
我正在迟疑应该装扮成什么,鹿角女孩倒是先为我解惑了。
“Mr Evans先生特别为你准备了一套装扮。”鹿角女孩递过一个礼盒。
我微微有些迟疑地接过盒子,进入后面的更衣室,打开盒子的瞬间,引入眼帘的是一袭米黄色欧更纱公主裙,我微微一怔,这袭裙子不正是《美女与野兽》里贝儿穿的那一袭。
我换好公主裙,站在镜前微微有些发怔,出了更衣室。鹿角女孩拉过我的手,感慨道:“你今天就是最美的贝儿公主。”
我脸微热,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己瓷白色的皮肤,流线型倾泻的长发,倒是很适合这袭黄裙,露肩礼服把天鹅颈和锁骨完全显露出来,那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成为了17岁的那个自己。
我又问道:“可……我今天要戴面具吗?”
“不需要,许小姐我帮你化个妆吧。”
待她帮着我化完妆,我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仿佛那瞬间,我真的成为了那位独立善良的贝儿公主。
“今天你就是贝儿公主,快进去找你的野兽吧。”鹿角女孩推着我进了舞池。
舞池上,音乐雷动,年轻人戴着各种面具,扭动着身体,我感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就在这时,音乐戛然而止,换上了一首缓慢的爵士乐。舞池上的人们,退出场,上场的是穿着各种迪斯尼公主舞裙的女孩,我迷茫地杵了会儿,身旁忽然有人轻轻触碰了我的肩膀。
我骤然回身,看着面前穿着湛蓝色西装和马甲,白色领巾和野兽面具的男人。
他是Masked Professor?
“教授,是你?”我问道。
“是我,贝儿公主。”他轻声回道。
我看着他心跳砰砰跳的厉害,直到他温热的右手牵着我走进了舞池,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挽着他的手,由这个男人的带领下,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那瞬间我仿佛就是贝儿公主,而他正是那位高傲地被施咒变成野兽的王子。
我的舞技生疏,只能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在慢慢移动,我看着他的面具,想起了《美女与野兽》的故事。
王子因为女巫的诅咒而变成样貌可怖半人半兽的野兽,而贝儿是破除诅咒的唯一办法。
我是否是唯一可以破除诅咒,掀开他面具的那个人。
正当我游神,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我看不到面前男人,当视线受阻,我感受到对面的男人忽然抓住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脸庞上。
“你有两分钟。”
两分钟?
两分钟可以感受他的脸庞?
从饱满的额头,到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端,最后到薄薄的嘴唇。
我抚摸着他脸庞的弧度,时间好像变得异常漫长。直到灯光骤然亮起,我再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已经戴好了面具。
我突然问道:“王子是因为受到惩罚,才被巫婆施咒变成野兽。那教授呢?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可能是……时间惩罚了我。”他轻轻道。
“为什么?”
“惩罚我,从此不能光明正大地爱人。”他又道。
一曲毕,舞池上还有人们蜂拥而至,而我和他提前走出舞池,却各怀心事。我匆匆回到化妆间,准备卸掉脸上厚厚的妆容,可忽然想到他说的话“惩罚我,从此不能光明正大的爱人。”
我想起自己的双手在他的眉眼,鼻端和唇弧上流连,我还在回忆那样的触感,那样的脸庞应该那么生动和美好。
我太过好奇,连黄色裙子也没换下,径直出了化妆间,我站在了对面的男性化妆间,颤颤巍巍地推开门,偌大的化妆间里此时静悄悄的,里面有分割了很多小的更衣室。
我徐徐在那些更衣室前移动,像是一个偷窥狂。但我太过好奇,太想知道教授的真实容貌。
我喊道:“教授,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我慢慢移动,直到到了最后一间。
我深吸了口气,又问道:“教授,您是在这一间吗?”
我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动静,鼓起勇气,掀开简易的布帘,喊道:“教授,你换好衣服了吗?”
我半眯着眼,Masked Professor正在背着我站着,裸着背,小麦色的背部挺拔,肌肉紧实,背部最下方有一小块很大的刀疤,看那伤口应该结痂了很久。
“我还没换好衣服。”教授又冷又平道。
“对不起。”
我慌乱地合上了布帘,在外面驻足了会儿,教授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低着头道:“抱歉,教授,刚刚我……”
“没事。”
“我以为您走了,所以才来更衣室看看。”我着急解释道。
他扣好衣领,走在了前面,波澜不惊道:“你还对我的长相那么好奇?”
我没有说话,难道不是因为用手的触感感受过脸庞的轮廓,才对他这个人更加好奇吗?
“教授,你的背脊下方为什么有那么大块的伤疤?”我忽然问道。
Masked Professor骤然转身,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感到他冷冽眸光里有隐忍的情绪。
“很早的时候受的伤。”他淡淡回道。
“很疼吧?”我又问。
“当时很疼,现在已经不疼了。”他回道。
“你是为什么受的伤?是撞到哪里了吗?还是被什么利器划到的?”
我不断追问,他却冷淡回应道:“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这么严重的伤,会不记得吗?”我继续追问道。
他的眸光却愈发寒冽,他又重复道:“不记得了。”
我深吸了口气,大概这样的问题触及到了教授不愿意提及的隐私。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记得到琴房练琴。”Masked Professor淡定转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我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却有些发怔。
接下来的时光,不紊不乱,我和周芸芸开始为校庆准备,周芸芸琴技很好,但为人一点也不骄傲。两人配合起来也很愉快。我一下课,周芸芸就会来教室等我,然后一起去琴房练琴。傅宴知道我和他的女神要一起在校庆舞台上表演四手联弹,经常在我们练琴的时候来看我们,不是带饭,就是带零食。
他美名其曰是来看我,其实是来看周芸芸。
这天,傅宴又下楼给我和周芸芸买晚饭,我和周芸芸独自在琴房练琴。两人饥肠辘辘,还不见傅宴回来。
我没忍住抱怨道:“早知道傅宴这么慢,我们就该下楼去吃饭了。”
“对啊,可傅宴还不是因为心疼你这位姐姐,才特地给你带饭的啊。”周芸芸打趣道。
我嗤了声道:“才不是,他是因为你啦。”
“我?”周芸芸不解地指着自己。
我解释道:“芸芸,你不懂傅宴的心意吗?”
她困惑地摇摇头。我说:“他喜欢你啊。”
“说什么呢,我和傅宴是同学,”顿了顿,她又笑着道,“我和他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
“那你和他有机会发展吗?”我又试探道。
她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我有喜欢的人啦,姐,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
“恩,我喜欢Masked Professor”她害羞地嘘了声,又道,“小心被人听到。”
话落,她娇羞地红了脸,而我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宴。